男人冲她歪头一笑：“终于见面了。”
  “怪不得你说‘酒保’是你的副业。”沈清照一挑眉，面色已然恢复平静。回想起这几次“偶遇”，她一挑唇，“早就认出我了？”
  “算是吧，因为听泰森说过很多次你的名字，所以想见一见你。”威廉耸了耸肩。
  眼见着沈清照和威廉两人的目光都朝自己看来，泰森愈发觉得莫名其妙：“这怎么又扯上我了？不对不对——你们谁能解释一下，你们刚才在说什么？”
  泰森一副求知若渴的样子，简直急到不行，沈清照见状，轻轻一笑，全盘托出：“早在英华娱乐的年会，威廉就和我见面了，那时我险些摔倒，是他扶住了我。”
  “另一次是在昨晚。”威廉接话继续说道，“听说有好玩的派对，我扮成酒保去了现场。没想到和沈清照又见面了。我们聊得很开心。”
  泰森：“……？你去英华年会了？我怎么不知道？”
  “为什么要告诉你？”威廉一脸莫名其妙，“我是去找沈清照的。”
  泰森：“……”
  眼见着泰森明明一脸“好气哦”的表情，但碍于威廉手里还攥着英华的股权，算作半个大老板，所以只能被迫憋出一个假笑的样子，沈清照也很想笑。
  风水轮流转，“泰后娘娘”也有吃瘪的一天。
  “好吧，这确实不重要，”泰森很勉强地呵呵了两声，才正色继续道，“我先跟你们俩透露一下，男二是杜若，女二是白芷薇。男三是张腾。”
  威廉听后没什么反应，但沈清照却忍不住愣了一瞬，男二女二竟然都是一线顶流，男三则是一位德高望重的老戏骨，这几年已经渐渐隐退，不再拍戏，也不知道制片人和导演是如何把他请出山的。
  虽然沈清照一早就知道了《流光》女主角的分量，但实打实地从泰森口中听到那一个个家喻户晓的名字时，还是会再次惊叹。
  “好了，配角说完了，再说回你俩，”泰森指了指沈清照，又指了指威廉，“你俩一个是属于咸鱼的，在娱乐圈躺平了四五年；另一个出道都没出道，属于毫无经验的新人。”
  “我在国外演过我自己的毕设。”威廉很不满地纠正。
  “OKOK，”泰森敷衍的应声，“那么请这位出演过自己毕设作品的老演员，和这位咸鱼女士一起努力，别丢了我的人，也别辱没了《流光》这么好的本子。”
  末了，泰森又望着威廉，补充了一句：“对戏演员可是你自己选的，别再给我找什么借口。”
  ……
  泰森又苦口婆心地嘱咐了二人半天，终于放他们走了。
  眼见着泰森一路把自己送出了办公室，沈清照心下马上明白过来：“想跟我说什么？”
  泰森一挑眉：“变聪明了。”
  “打住，我还有个问题要先问你，”沈清照问，“为什么今天我来公司的时候，大家看我的表情都不太对劲。”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泰森很严肃，“你和威廉，除了见过几次面，之前还认识吗？”
  “不认识。”沈清照皱眉。
  泰森盯着沈清照的脸看了好一会儿，确定她的神情不似作伪，才继续说，“你的女主角，是威廉力排众议争取来的。公司那边本来不同意的，毕竟两个主演都是没什么名气的新人，后续拉赞助非常不好办。”
  沈清照讶异：“我还以为是靠我的演技……”
  “多大脸啊你，”泰森白了她一眼，“你那咖位，演个傻白甜女四号还差不多。女主角？你还真敢想。”
  “……说回公司不同意的事，威廉直接放话，没赞助商不要紧，反正他家有钱，他可以当赞助商。”泰森啧了一声，“你听听，这说的是人话吗？”
  沈清照很浅淡的一笑，没说话。
  “公司那边没办法，只能同意了，然后你就出名了。反正现在关于你的谣言五花八门，什么样都有。”泰森叹了口气，“有说你是方家私生女的；有说威廉是你金主的……”
  沈清照表情一言难尽：“真行，反正就没人相信我压根不认识方家的人呗？”
  “你自己做好心理准备吧，等以后《流光》上映了，关于你的流言只能越来越多，”泰森忧郁地叹了口气，认真的叮嘱她，“所以你一定要认真看剧本，好好揣摩角色，不要让人有抨击你的机会。”
  沈清照认真点头：“嗯。”
  “还有一件事，”泰森压低声音，“威廉对你莫名其妙很好，或许是喜欢你。”
  沈清照并不意外的应了一声：“今天我见到他的一瞬，就想到了。”
  “我知道你现在有男朋友。但我没告诉威廉，上次CLUB那事时，我只说贺斯白是你朋友。”泰森垂下眼，继续说，“所以你自己考虑怎么办——可能你明确拒绝威廉，你的女主角就泡汤了。”
  “我只希望你不要为自己的决定而感到后悔。”
  把沈清照一路送到公司门口的时候，泰森说。
  ---------
  沈清照回家的时候，贺斯白正在学习。
  少年转着笔，神情专注地望着纸上密密麻麻的公式。等沈清照把水杯放到他桌上的时候，少年才恍然回神，放下笔：“你回来了。”
  沈清照倚在书桌旁，伸手笑着摸了摸少年柔软的发丝：“嗯。”
  “泰森说什么了？”贺斯白略带担忧地问。
  “没什么，只是带我认识了一下《流光》的男主角威廉，”沈清照笑叹，“我之前居然和他偶遇过好几次，只是不知道他就是威廉而已。”
  “威廉？”贺斯白突然打断了她的话。
  沈清照不明所以，只是点了点头：“是，方董事长的侄子。《流光》就是英华娱乐为了捧他出道而专门打造的剧。”
  沈清照沉浸在回忆里，并没有注意到，少年的眼神一瞬间沉了下去。
  变得冰冷一片。
  “所以，你要和威廉搭戏。”贺斯白声音很轻，却异常笃定。
  “还不确定。”沈清照皱眉，“泰森说，我这个女主角，是威廉力排众议争取来的——可我之前跟他不认识。这份好意我不敢接受。”
  “不要接受。”贺斯白摇头，郑重地望着沈清照，“离他远点。他很危险。”
  沈清照看着少年异常严肃的表情，忍不住笑了：“怎么这么严肃。”
  “离他远点。”少年只是又重复一遍。
  “好，”沈清照止住笑，认真点点头，“我会尽快跟他说清楚的。”
  此后几天，沈清照每天只做两件事，看《流光》的剧本，以及给威廉发消息。
  她想跟威廉好好聊一聊，如果威廉帮她这么多忙，是另有其他目的，她只能拒不接受，并用钱来补偿他；如果是因为投缘，或者她演戏的表现打动了威廉，这样倒还无可厚非。
  但威廉好像预料到她发消息给他的目的，所以总是找各种各样的借口，躲着她。
  沈清照很无奈，但却又没有办法——她总不能堵到威廉家的大门口，问他什么时候有空见自己吧？
  如此又过了三天，周末下午的时候，她突然就接到了威廉的电话。
  对方开门见山：“今晚有空吗？”
  “目前没事，”沈清照扫了一眼时间，心里计算着威廉的意图，但声音依旧带着轻笑，“有事找我？”
  “目前还真有个忙需要你帮，”威廉的声音听着颇有几分哀怨，“我今晚有个聚会，需要带女伴出席，但我的女伴突然拉肚子了——”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救个场？”
  沈清照听着，也没说好还是不好，只是问：“聚会结束之后，有时间和我聊聊吗？”
  “说什么呢，今晚我整个人都是你的。”威廉含情脉脉。
  这人是真够厉害的，明明只是一二分的情谊，从他嘴里说出来，却成了十足的情深义重。
  不过借着今晚的时间，她倒是终于可以把事情挑明。
  况且也算是还了CLUB帮忙的人情，一举两得。
  沈清照轻笑一声，说：“好。”
  挂了电话，沈清照又打电话给贺斯白，准备告诉他一声自己要晚些回来。
  没想到电话一接通，贺斯白的声音却异常懒淡：“怎么了？”
  “是不是打扰你了，你在参加数学研讨会吧？”沈清照敏锐地察觉出少年的态度不太对劲，温声问道。
  “没有，”贺斯白似乎强打起精神，应声，“我刚下会，你说。”
  “我今晚要晚些回去。”沈清照说。
  贺斯白说好：“你脚踝扭伤刚好，尽量穿平底鞋。正好我今晚也有事，要晚些回去。”
  “好，”沈清照有些担忧的应声，又猛然想起贺斯白亲爹的赌债，忍不住问，“出什么事了吗？”
  贺斯白声音里是藏不住的厌恶冷淡：“我亲妈找我，说我继父病重了。让我回去看看。”
  沈清照听着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她早就知道贺斯白亲妈高嫁之后，似乎多年也不曾联系贺斯白。此时在他继父病危之时却突然联系，明显不太对劲。她说：“你不想去的话就不去。”
  贺斯白叹息一声，似乎颇为头痛：“嗯，我想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