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茂完全没想到,郁二竟然还有这种操作。
  而白茂充分发挥端水大师的精髓，在面对郁二的时候，当然是郁二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当即钻进对方的怀里：“我也喜欢你更多一点。”
  郁二亲亲白茂,得意道：“我就知道。”
  他当然比那个总是板着一张脸,好像别人欠他钱的主人格好多了。
  说来也是好运。
  第二天一早，郁二并没有离开。
  白茂迷迷糊糊从郁二怀里醒来时，看到对方眼底的青黑，他愣了下,忍不住抬手去摸：“你昨天晚上没睡觉呀？”
  郁二沉默一瞬，低低“嗯”了声。
  他含糊道：“只是突然睡不着了。没事,快起床吧，我们等会儿出去吃。”他说着，轻轻拍了下白茂的背脊。
  白茂挑眉，拉住他：“你昨天说的那件事是什么？着急吗？”
  “……也不是很着急。”
  郁二不知想到什么,嘴角微微勾起一点,“不过现在不能告诉你。”
  白茂心中好笑。
  他干脆将人拉回来,说：“既然不着急,那我还不想起，再睡一个回笼好不好？”
  郁二一愣,神色中带着一丝为难，不过到底还是同意了。
  他重新躺回床上,有些紧张地将白茂拥在怀中，依然睁着眼不敢闭上——很怕,怕一闭眼,他就回归到那些无边的黑暗中,不知何时才能迎来下一次的出现。
  以往没有白茂的时候,他并不觉得那些黑暗难过，有时候甚至会觉得生活无聊，主动回去。但自从感受过阳光的温暖，他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去深渊里待着？
  和白茂领证的场景，他已经错过了，今天的一定不能再错过。
  郁二凑过去，轻轻在白茂的额头上吻了下。
  下一秒，白茂有些无奈地睁开眼睛，捂住郁二的眼睛：“你也睡。”
  郁二顺从地闭上眼睛，呼吸平稳，看起来十分乖。
  白茂狐疑。
  他轻声喊：“郁向沉？”
  面前的人毫无反应，好似秒睡过去。
  可之前郁二一直没睡，白茂不信对方一听他的话，立刻就能睡着。他故意假装不知道，在对方的唇边吻了下，继续将头扎进郁二怀里。
  过了大约五分钟，白茂嘟囔：“那当然还是爱主人格多一点……”
  抱着他的手瞬间紧了下。
  白茂立刻抬起头：“哦——你果然在装睡？”
  他轻哼一声，“要不是我故意诈你，你还不说呢？”他干脆抬起一条腿，直接压在对方身上，一手伸过去，掐住郁二的脸，“怎么回事啊你。”
  郁二沉默半晌，没吭声，只是搂着白茂的手更加紧了紧。
  白茂轻叹一口气。
  他实在不知道该如何应对这种场面，但却见识到了郁先生固执的一面。不过，白茂隐约能猜到对方这样的大致原因。
  想了想，白茂伸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说：“算了，起来吧。”
  郁二立刻起身。
  白茂担忧对方的精神状况，不过等出门，才发现他的担心是多余的——在这方面，郁二仿若天赋异禀，除却眼底有些不太明显的青黑之外，他瞧着依然精神十足。
  郁二道：“你放心，我其实可以的。当初……”
  他说话含糊起来。
  顾左右而言他。
  白茂好奇问：“当初什么？”
  郁二看白茂一眼，轻哼一声，不愿意说。
  白茂被郁二搞得抓心挠肺一直问，对方才开口，说：“是你坚持要问，不是我要说的。”
  白茂：“好好好。”
  郁向沉说：“当初你整夜缠着我要，我那时候抵不过你撒娇，又怕他发现我们两个之间的行为，不是每天做到清早，还要急匆匆从那个家，回到这个家么？他醒来之后，会直接去公司工作，一来二去，这种强度对我们来说根本不算什么。”
  白茂：“……”
  白茂倒吸一口冷气，面上绯红，去捂郁二的嘴：“你别说了。”
  郁二嘴角带起一丝笑意，顺势握住白茂的手：“下次不会这样了，我保证，就这一次。”
  白茂：“行吧。”
  他知道劝不动对方，又对郁二说的“惊喜”也很好奇，心中很期待，还以为很快就能看到，没想到等吃过饭坐上车，车辆驶出北城，又在高速上行了将近一个小时。
  白茂才终于按捺不住，一边捏郁二的手，一边问：“我们去哪儿？”
  “度假村。”郁二说。
  白茂恍然大悟。
  原来是带他出去玩！
  白茂眼睛一弯。虽然不清楚只是去个度假村，郁二为什么还不敢睡觉，但他知道对方在某些方面有着自己的坚持，就没劝，自己反而靠着对方的肩膀小憩。
  过了不知道多久，白茂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两人依然在车上。
  车已经停在一处露天停车场内。
  太阳从西边照过来。
  “到了？”他起来，“你怎么也不叫醒我。”
  “看你睡得熟。”郁向沉低声说，“下车吧。”
  “好。”
  司机已经帮两人办完入住，他们并排往里走，白茂远远看到那头金色的沙滩，心情不错，约定和郁二等会儿去踩沙子玩。
  两人一同走到之前定好的房间，推开门，白茂惊呆了。
  “白茂哥哥——”
  小孩子一个个像是炮弹一样冲到白茂这边，率先跑过来的是一个小胖子，他伸出手，一副要抱抱的模样，白茂便费劲儿将人抱起来。
  他调侃：“哎呦，这才几个月没见，重了啊，你是不是又吃胖了啊？”
  “……胡说八道。”
  小胖墩脸一下子红了，抱着白茂的脖子不撒手，“我那是长高了。”
  十几个孩子身后，是孤儿院院长。
  院长笑眯眯道：“白茂，好久不见。”
  白茂：“院长好。”
  当初照顾白茂的院长已经去世，这位是接班人。
  白茂自出来工作后，每个月都会往孤儿院那边寄钱，双方一直有来往，只是白茂后来忙了，去孤儿院和孩子玩的机会不多。
  没想到今天……
  白茂回头，看向郁二。
  郁二眼眸温和：“我之前联系了院长，让他带孩子出来玩几天。”
  孩子们叽叽喳喳。
  “叔叔人非常好，给我们捐了好多书！还说要带我们来见白茂哥哥！”
  “这里的房子好大啊——”
  “还有沙滩！沙滩上还有贝壳！”
  “老爸说下午带我们去造城堡！”
  ——“老爸”是他们对院长的亲昵称呼。就好像他们并不是孤儿一样。
  郁二闻言，挑眉忍不住说：“白茂是哥哥，我就是叔叔？”
  白茂哭笑不得，他趁着孩子们说话，将小胖墩放下来，走到郁二身旁，偷偷摸摸勾了下郁二的手指，压低声音：“怎么了，叔叔还不乐意了？”
  郁二一顿。
  他慢吞吞说：“倒也不是不乐意。”
  至少白茂喊他叔叔时，他心情就不错，总感觉这个称呼，一遍遍提醒着郁向沉他和白茂之间的身份差距，让他有种在老牛吃嫩草的感觉，更带着一丝难以言说的禁忌感。
  两人一下午都在和孩子们玩。
  等晚上吃过饭，小孩子们睡得早，被院长带着回房间。
  “出去转转？”
  郁二领着白茂往沙滩的方向走。
  最近几天昼夜温差大。
  白天热烘烘的，走两步就要出汗，晚上风大了些，裹挟着海的气息，吹得白茂有点冷。郁二叫人去拿了外套，盖在白茂肩膀上。
  两人手牵手踩着细沙走了一段路，沿途还能看到几个孩子之前盖的城堡。
  他笑眯眯说：“谢谢，我确实和他们好久没见了。”
  郁二：“你高兴就好。”
  两人又走出一段路，白茂敏锐感觉到郁二握着他的手变得愈发紧。
  他正要偏头，询问郁二怎么了，突然听到不远处响起“嘭”的一声，紧接着，绚烂的烟花升起在海面上，又化作星星点点落下。
  还未结束，就又有新的烟花升空。
  一时间，烟花炸开的声音不绝于耳。
  白茂愣了下。
  郁向沉声音微微发紧：“茂茂。”
  白茂：“嗯？”
  他许久没看过烟花，不由多瞄两眼，这才转头看身旁的爱人。
  郁向沉不知从哪儿掏出一枚戒指，他低着头，闷声不吭，拉着白茂的手，就往白茂的无名指上套。大约是紧张，他的手微微发颤，愣是许久都没套进去。
  白茂惊奇。
  原来对方真正的惊喜是在这里？
  白茂更理解为什么郁二始终不肯睡了。
  ——他怕错过。
  低笑一声，白茂握住郁向沉的手腕，他凑过去，在对方的耳畔温柔地问：“这种场合，你不该说点什么吗？就只套戒指？”
  郁二像是才意识到什么，连忙抬头。
  他眼眸亮晶晶，印着不远处烟花的光辉，声音郑重：“茂茂，我想照顾你一辈子。”
  早就该说的承诺，之前一直以为不能做到的承诺，终于能光明正大地说出口，并为之践行一辈子了。
  —正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