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谁给你的胆儿觊觎我的人?
作者:五贯钱    更新:2022-03-12 09:04
  地上趴着的人着实不能被称之为大娘。
  毕竟人家穿着一身粉嫩粉嫩的衣裙,梳着少女的发髻,发髻还簪着一朵粉色的小花儿。
  正面摔下去的时候,那朵称得上是婀娜的小花儿还在空中一晃一晃的,极为娇俏。
  可宣于渊就是认定了人家是大娘。
  而且他这人没什么尊老的意识,站在十步开外一脸警惕,像是生怕凑近了半步就会被人讹上。
  无辜被称作大娘的粉衣姑娘趴在地上哼唧了半天,始终不见有人来扶,终于耐不住抬起了头,朝着眼前看。
  宣于渊把谨慎写到了骨子里,在她抬头的瞬间三步并作两步用一种几乎看不清的速度蹿上了树,拧着眉不悦道:“胳膊腿不好使,就老实在家找个地方躺着,见着人就往别人身上摔,什么毛病?”
  粉衣姑娘大约从未见过如此不解风情的男子,足足愣了好一会儿才挣扎着爬着坐起,难掩委屈地吸气说:“我不是故意的……”
  “我只是……”
  “只是没站稳,这才不小心……”
  “不小心?”
  宣于渊把嫌恶写在脸上,直直白白地说:“那你往没人的地方摔啊!”
  “万一摔下来的时候把我衣裳扯坏了怎么办?你赔得起吗?”
  这衣裳是玉青时做的,拢共就得了这么一身,他宝贝得很,可舍不得被人弄坏。
  宣于渊板着脸叨咕了几句,见那姑娘坐在地上哆嗦着说不出话了,小心翼翼地把还在滴水的衣摆往上拢了拢,就跟地上躺了个姑娘就是染了绝对不可沾的剧毒似的,连地上都不想走了,脚尖一点踩着树枝就往前蹿。
  粉衣姑娘见他人影在树枝晃了晃就闪得更远了,不由得心急道:“于渊!”
  “我都摔成这样了,你拉我一下不行吗?!”
  宣于渊听到这话仿佛是被人撬开嘴强塞了个大耗子进去,噎得当场就翻起了白眼。
  “我拉你?”
  “大娘你想什么呢?”
  粉衣姑娘虽不是什么人间绝色,可五官相貌都算周正,眼眶通红攥紧衣摆忿忿地瞪着他没说话,泫然欲泣的神情但凡换了个正常的男子来见了,大约都会于心不忍。
  可宣于渊不是正常人。
  这样拙劣的把戏伎俩他自小见的没有一万也有八千,比这更矫揉造作更恶心的也没少见,除了嫌恶当真是一丝多的情绪也没有,张嘴就说:“哪儿凉快哪儿趴着去。”
  粉衣姑娘悲愤不已,攥着拳头大喊:“于渊!你……”
  一根突然出现的树枝打断了她的怒吼,刚刚还哭得格外悲戚的粉衣姑娘宛如是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突然就哑了嗓,无意识地瞪大了眼看着插入地里的树枝颤颤着不敢言声。
  宣于渊忍着不耐回头看了她一眼,眸光阴沉难辨。
  “我的名,也是你能叫的?”
  他平日里见了人总是笑着的,不管是对谁,笑得都一脸和善,村中老少对他的感官也很好。
  粉衣姑娘这是头一次见着他变脸的样子,猝不及防之下就被他眉目间翻涌的迫人阴沉骇得缩紧了脖颈,没了刚才强词夺理矫揉造作的哭泣,变成了一只不敢出头的鹌鹑。
  宣于渊心满意足地呵了一声,正准备走时,突然听到有人唤:“于渊。”
  “你……”
  “哎,迟迟你怎么来了?”
  他望着不远处树底下站着的玉青时眼中阴霾尽去,笑得如花初绽,脸上的笑灿烂得几乎不忍直视。
  粉衣姑娘闻声猝然回头,看清来人是玉青时,面上的难堪霎时化作大染坊,把刚刚摔得红肿的脸染得赤橙青紫黑黄一片。
  玉青时心情不错,忽略了她仇视的目光,仰头看着树枝上蹲着的宣于渊,说:“你是猴儿么?”
  “有路不走去爬树?”
  “嗐。”
  “我这不是被烦人玩意儿挡了道吗?”
  他顺着树干滑下来,蹦到玉青时的跟前,笑眯眯地说:“你不是说不来么?”
  “怎么改主意了?”
  玉青时把手里拎着的衣裳往他眼前一递,淡声说:“奶奶说怕你穿湿衣裳受凉,让我来给你送换的衣裳。”
  “然后你就来了?”
  “不然呢?”
  玉青时挑眉送了宣于渊一个无声的眼刀,视线越过他的湿发落在刚刚站起来的粉衣姑娘身上,唇边溢出一抹玩味的浅笑。
  “没想到你还真来试了。”
  只是玉青时也没想到,宣于渊的反应竟会如此不解风情,半点面子都没给人家姑娘留。
  粉衣姑娘就是不久前跟玉青时起争执的人,听到这话脸色更难看了不少,又羞又恼,死死地盯着她咬牙不言。
  玉青时戏谑弯眉,难得对宣于渊有了好脸,说:“你找个地方躲着把衣裳换了,省得回去奶奶见你还穿着这身还得念叨。”
  宣于渊在玉青时面前一点儿脾气也没,听了立马笑呵呵地说好。
  他转头左右看了一圈,指着个树丛说:“我去那儿换,你等我一会儿。”
  “嗯。”
  宣于渊抱着衣裳走了几步,又很是警惕地转过头,不放心地叮嘱玉青时:“你记得帮我把风。”
  “别让不该看的人凑过去占我便宜。”
  一个大男人,说这话时一脸恼怒,活像是个黄花大姑娘。
  被他意有所指的粉衣姑娘闻声一脸死一样的惨白,浑身都抖成了筛子,看着极为可怜。
  只可惜,宣于渊不是个解风情的。
  玉青时也没以德报怨的心性。
  在这两人面前,别说只是哭,就算是把头摘下来血流了一地,这二位见了大约都不会变色。
  玉青时嫌弃地白了宣于渊一眼,弯唇轻斥:“赶紧去!”
  宣于渊噗嗤一乐捧着衣裳蹿入了树丛深处。
  刚刚还一脸惨淡的粉衣姑娘不知从哪儿借来了勇气,瞪着玉青时咬牙说:“你还说自己跟他没什么?”
  “还敢说自己没勾搭他?”
  “要不是受了你的蛊惑,他怎么会对你言听计从?”
  “你肯定是……”
  “如你所言又如何?不是你说的那样又怎样?”
  玉青时漫不经心地掸了掸手指,轻飘飘地说:“那都是我跟他的事儿,与你何干?”
  “别说我现在和他的确是没什么,万一是真有点儿什么男女之情,那他就是我的。”
  “谁给你的胆儿觊觎我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