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再沉浸悲伤的事情又如何？第二天还是会来临，一睁眼就是太阳，该做的工作一件也不能落下。
  这就是成年人的悲哀，无法随心所欲地掌控自己的时间。
  我一个晚上没有合眼，不是不困，而是怕梦到叶青青，脑中会不自觉浮现她死前是如何模样。
  楚婉竹知道叶青青真正的死因，她也很难过，安静地陪伴在我身边。
  我劝她去休息都被她拒绝了，她合并腿，将我的脑袋放在她腿上，手指轻轻按压脑部的穴位，舒解了沉重的脑袋。
  “你一个人承担太过痛苦了，应该告诉他们，他们也有知情权。”
  我闻言摇了摇头：“我怕事情被传出去。”
  楚婉竹动作一顿，“你手下的为人你不清楚吗？还是你不相信他们。”
  当然相信，可对叶青青我是带着愧疚和怜惜，不想让她被诟病。
  可楚婉竹这么一说，我有些动摇了。
  都小小和萧潇几人会诟病叶青青吗？
  答案不言而喻，而我一直瞒着真相不让其他人知道，这份压力放在我的心里时间一久就会成为负担。
  我叹了口气，还是将事情的真相发给了那几人，包括王荣海调查到的。
  今天注定是一个不眠的夜晚。
  王荣海一大早上将那几个流浪汉资料发了过来，查了个底朝天，细到生平经历。
  这几人都是没有亲人没有家流浪多年的中年男人，有欠债的有坐过牢的，在社会上摸爬打滚，过着有一天没一天的日子。
  有一个人还有孩子在福利院。
  我握紧了那份名单，捏的皱巴巴的。
  幸好有了突破口，就是这个有女儿的流浪汉。
  方法已经有了，虽然手段卑鄙，但为了叶青青在所不惜。
  今天大家依旧在名扬集合，我昨天发过去的消息想必都看了。
  办公室很沉默，比起昨天的悲伤，全部变成了掩盖在心底的愤怒。
  大家都忙着工作来掩盖那种愤怒。
  我对一直盯着电脑的都小小吩咐：“小小，你跟我走一趟，随便买个玩具。”
  “好。”都小小淡淡地应声。
  那家福利院就在市中心，距离名扬不过五公里，我开车带着都小小去了那家福利院。
  以收养孩子的名义和院长谈话，捏造出的身份非常符合领养的条件，完美家庭了。
  有了大概的信任，我对院长提出要见见孩子，院长当然高兴了，叫老师把孩子一个个领出来，而流浪汉的女儿赫然在其中。
  我见到那个孩子，说实在，有一瞬的迁怒，非常想将这个笑的开心的孩子摇醒。
  你爸做了那种事，你凭什么笑的这么开心？一副无知的样子！
  但显然和一个孩子较真是愚蠢的，我压制住那些情绪，面上挂上了和蔼的笑容。
  侧头看了一眼身旁，都小小也是紧紧盯着那个孩子，脸色阴沉。
  我拉了一下她，她收起那种眼神，扬起笑脸对着那个小孩说道：“你叫什么名字呀？”
  有个温柔的女性角色在场，小女孩很顺利地和都小小玩了起来。
  都小小拍了几张孩子在玩乐的照片，事情做完，我对院长说突然有事情改天再来看望。
  接下来就是要去h市找那些流浪汉了，除了需要都小小和我去h市还需要一个男人防止意外，周扬不巧京城走一趟肋骨断了还在休假。
  我把目光看向了齐建，他虽然坐了一年办公室，但样貌人高马大是个得力的助手。
  “齐建，你和我去h市，公司事务交给雨萌处理。”
  齐建本来就有主动提出帮忙的想法，听我这么一说，毫不犹豫答应了。
  而王雨萌练成了坚韧的性格，不像以前那样风风雨雨，她做齐建的助手将向荣的规模提升了三倍，让她暂时接管向荣是完全没问题的。
  魏源严加监视赵武升的动静，王荣海则找蛛丝马迹，就不信赵武升不漏掉什么。
  我和齐建都小小三人向着h市出发，坐飞机一个小时就到了。
  利用了所有能用上的关系，我们见到了正在看守所的那几个流浪汉。
  中年邋遢男人被警卫带出来，没有一个不是面色灰白，精神恍惚，我只要一问到叶青青的事情，就会发疯喊着自己被冤枉的，称有人指使他们。
  我知道肯定是有人指使，但一询问那人的样貌，这几人的描述都牛头不对马嘴。
  我把有女儿的流浪汉安排在最后一个见，他被警卫带了出来，行为举止比之前那几个好多了，精神看起来也还不错。
  但还是一副无所谓，动作迟缓的样子。
  他全程没有正眼看我们，眼睛一直望着天花板，这轻松的举动引得齐建想上去给他一拳。
  “我知道你有个女儿。”我开口说道，一刻盯着他，注意到他瞳孔缩小，是震惊的表现。
  “对吧？”
  男人回神，随即嘲笑道：“我要饭那么多年，哪有女儿，你特地来找我和我说有个女儿，难不成还想找我要钱啊！”
  “不是找你要钱，只是让你帮个小忙。”
  我目光锐利地扫向男人：“帮我找出指使你们的人。”
  “找人？这么大个地方哪容易啊！”男人叫嚷了起来。
  “我犯了这么大的事，难道指认凶手就能减刑吗？怎么样都是要死，帮你做事还不如过好剩下的几天。”
  那人极为不屑的样子，还补充了一句，“牢里可比外面吃不饱挨冻好多了。”
  一旁都小小被激怒了，大吼道：“你害死了人就没有一点愧疚吗？这么镇定！你也有女儿，你怎么做得出那种事情！”
  “她又不是我女儿。”男人神色不自然，反驳道。
  这一句引得都小小更加愤怒，还想说什么，我拦住了她。
  面对破罐子破摔的人，愤怒是没有用的。
  “确实一样都是死，你想死的轻松没有错，但会有人付出代价。”
  说完，在他看过来后，我缓缓道：“你因为欠下巨债干脆申请破产将女儿送进了当地一家福利院，在此之前你还打探了h市所有福利院的情况，从中选择了一家表里如一都好的福利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