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疑惑，仔细地看了一遍两方的转账记录，公司的单子是有银行卡号和名字的，而王二出示的转账记录是楚婉竹的公司账户。
  抬头问王二：“你们收款方的名字叫什么？”
  “是我的银行卡，王二。”
  王二话说着，一拍脑袋，把自己的银行卡找了出来：“这是我们之前收款的卡，钱一般都是直接打到这张卡里的。”
  我拿着银行卡，跟楚婉竹那边又仔细核对了一遍，11位的银行卡号，排列第二的数字是3，而楚婉竹这边的数字是1。
  也就是说，楚婉竹的助理弄错了银行卡号，但是对方户名是对的，银行卡号又相似，所以没有过多关注核对上一笔账单，这是多么巧的巧合啊。
  所以公司是拨下了这笔尾款，但并没有到王二他们手里。
  而是转错了人，转到另一个王二卡里了。
  “楚氏公司确实是结了尾款。”
  我此话一出，王二就坚决反驳道：“不可能，转账记录不是给你看了吗，我们根本没收到钱！”
  我叹口气，无奈道：“你先听我慢慢说，公司确实是转了钱，但不过应该是弄错了银行账户，我刚才对了一遍银行卡号，发现中间错了一位。”
  “这不可能吧。”楚婉竹下意识道。
  毕竟结款这么重要的事，负责的助理又是跟了十几年工程款的人，怎么可能犯这种小错误？
  我把银行卡和单子给她看：“确实是打错了卡。”
  楚婉竹仔细一看，顿时冷着脸看向助理：“你工作了这么多年，怎么能在这种小事上出错？”
  助理凑过去看到银行卡号一个数不对，知道自己惹了大麻烦，连忙认错：“楚总，这件事情是我马虎了，我当时转账的时候应该再好好看几眼账户的。”
  楚婉竹冷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话说完，又转脸看向王二他们，礼貌道：“不好意思，是我们这边出了问题，关于尾款的事情，我们三天之后会给你们一个满意的交代。”
  “你们放心，精品不会拖欠你们工钱。”
  王二几人对视一眼，最后犹豫着点了点头：“行，那就三天之后等你们消息，到时候我们必须要看到钱。”
  “你们既然选择和精品合作，那精品也绝对不会辜负你们的信任，更何况这钱是你们回家过年的，我出于个人也不会辜负你们。”
  “那就看在楚总的面子上，我们再等三天。”
  送走王二他们之后，楚婉竹轻呼出一口气。
  一百万不是小数目，如果今天她没听我的话，报了警，那么事情闹大就会变成楚婉竹没有不讲诚信，拖欠农民工的工资。
  我在一旁看着她心情低落，开口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赶紧把这笔钱找回来，我找人去查一下这个人，看看能不能把钱要回来，如果不行的话就只能走司法程序了。”
  楚婉竹闷声道：“行。”
  助理战战兢兢地站在一旁，有些哭腔道：“楚总，这次全是我的错。你要怎么责罚我都行。”
  一百万不是个小数目，她不可能赔得起，如果楚婉竹要起诉她，恐怕下半辈子都要呆在里面了。
  楚婉竹伸手揉了揉有些发疼的太阳穴：“罚你有什么用？等到钱拿回来之后再说。”
  助理感激地道了谢，识趣地退了下去。
  我把打错款的银行账户抄了下来，然后给魏源打了个电话：“喂，魏源。现在有时间吗，我想让你帮我查个账户。”
  “怎么了？”
  我简单解释道：“我有一笔账目打错了账户，想找到这个人，把钱拿回来。”
  “行。等会儿我就给你结果。”
  “好。”
  挂掉电话之后，我安抚楚婉竹道：“你别太着急，等魏源把人查出来之后，咱们就去把钱拿回来。”
  楚婉竹费力地扬起嘴角的笑容：“我现在就怕这钱拿不回来。”
  我摇头，认真说道：“不会，有我在。”
  有我在这最简单的三个字是我给楚婉竹最大的踏实和支撑，在我眼里，什么千言万语的情和爱，都不如一句，有我在。
  十分钟后，魏源打了电话过来：“对方叫王二，户籍地址是滨江市西边棚户区24号楼301，这人的信用很差，有几次因为赌博进过监狱。”
  滨江市？虽然是同省，但离这里很长一段距离。
  我眯着眼睛，靠在沙发上：“是个地皮老赖。”
  魏源应道：“如果钱到了他的账户上，这人肯定第一时间去还赌债，然后继续赌。”
  我不以为然地开口道：“那又能怎么样，拿了不该拿的东西，就一定要给我吐出来。”
  电话挂断，我看向楚婉竹开口道：“你在公司里等我，我去找他拿钱。”
  楚婉竹站了起来，开口道：“我和你一起去吧，这毕竟是精品的事情。”
  我点点头，没有再说些什么。
  这一切太过于明显了，一个毫无背景的老赖是怎么把手伸到楚婉竹的公司里偷换账户的？
  名字和银行卡都是差不多的，唯一的答案就是，有人在背后动手。
  这么了解楚婉竹公司的近况，又能动手脚的人，也只有霍念纯了。
  看来，她应该是计划了很久。
  可惜没想到被我破坏了。
  ……
  根据魏源给的地址，我开车在破旧的小巷里东绕西绕，终于在一座烂尾楼里找到了24号楼301。
  这片区域是滨江市里有名的贫困区，站在楼道里，涌来一股让人恶心的发霉味道。
  我皱着眉头敲了敲门：“您好，有人在家吗？”
  我一连敲了两遍，根本没人应答，就在我敲第三遍的时候，门终于被人打开了，随即走出来一个骂骂咧咧的男人。
  “谁啊？大中午的敲门，要死啊！”
  这个王二胡子拉碴，浑身邋遢，一身的酒气。
  楚婉竹先开口道：“你好，我是精品的董事长，楚婉竹。前段时间我们有一笔工程尾款打错了，不小心打到了你的卡上，现在能把这笔钱退给我们吗？”
  “这钱是农民工回家过年的，还希望您能把钱退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