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我们到奶奶家了么？”
  坐杨帆怀里，搂着他脖子，小姑娘努力地睁开双眼，嘟着小嘴，睡眼朦胧，一脸委屈厌世的模样。
  杨爸和杨妈呆立原地，夜风吹过，庭前的杂草有些凌乱。
  爸爸？
  啥子咧？
  不是先带女朋友回家，来年两人结婚，过一两年再带女儿回来的吗？
  怎么就省略了那么多的步骤？
  准儿媳妇没见着，见着孙女了，还这么大……
  四五岁了吧？
  “这是爷爷和奶奶，快叫爷爷奶奶。”杨帆抱着还没完全清醒的果果，对她温柔说道。
  小姑娘努力眨着眼睛，不然它们会控制不住合上，让她继续睡。
  初次看到杨爸杨妈，小姑娘有些胆怯，但因为杨帆在，还经常给他讲爷爷奶奶神话般的故事，她印象里的爷爷奶奶很和蔼慈祥。
  事实上，眼前的爷爷和奶奶，虽然跟自己想象的有点差距，但确实看得很顺眼。
  他们有好看的老爷爷，和漂亮的老太太的潜质。
  “爷爷好！”
  “奶奶好！”
  “我叫果果，爱爸爸一万年的果果，也是爸爸最爱的小宝贝，妈妈都没有我得到爸爸的爱多。”
  小姑娘起初怯怯地跟杨爸和杨妈问好，很快就逐渐大胆起来，简单介绍起自己。
  杨爸和杨妈还没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有些发呆。
  杨帆笑了笑，放下果果，对爸妈说道：“爸，妈，孙女叫你们呢，怎么都没个反应？”
  “哦哦。”杨妈最先回过神来，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怎么回应。
  抱起果果，还是给她见面礼玩具什么的。
  只是自己身上什么都没有，就一把蒲扇。
  “乖，很乖，眼神真有灵性啊。”杨爸眼睛紧紧盯着小姑娘，似乎想从她身上找出儿子的影子。
  什么时候生的，大学的时候，还是高中……
  咳，这个小兔崽子。
  有故事的儿子。
  怪不得父母鼓励他大学谈恋爱，整个大学期间，他都否认交过女朋友。
  因为是早恋的结果，孩子都生下来了。
  眼前的小姑娘还没长开，但看起来跟儿子属于同一类人。
  大眼睛，双眼皮，有灵性，很好看。
  现在的年轻人，要么老大年纪不结婚，要么年纪轻轻的，未婚先育，都不奇怪。
  杨爸和杨妈开始接受现实。
  “这么可爱的孙女，你们都不想抱一抱吗？”杨帆摸着抱自己大腿，怯怯看着爷爷和奶奶的小姑娘的脑袋。
  问好后，爷爷奶奶没抱她，也不多说些话，让小姑娘以为自己不受欢迎，很忐忑。
  “啊，来来来，奶奶抱抱。”杨妈连忙把蒲扇塞到杨爸怀里，朝小姑娘张开双臂。
  小姑娘仰头看了看杨帆。
  “让奶奶抱抱，你不是还想给奶奶分糖吃吗？”杨帆轻轻推了一下小姑娘。
  小姑娘这才离开他大腿，冲杨妈张开双臂，向前走两步。
  杨妈抱起小姑娘后，立刻笑得合不拢嘴。
  记得上次这种感觉，是二十年前了吧。
  那时候，儿子还小，抱着他，就感觉抱住了自己存在的意义。
  儿子能自理，上小学后，杨妈本来还想再生一个的，是女儿的话最好不过。
  但因为身体不好，杨爸也没同意，便没继续再生。
  在奶奶怀里，小姑娘安安分分，扭头看着杨帆。
  只要看到爸爸，她就愿意让还很陌生的奶奶抱。
  杨帆去开后备箱，搬行李。
  杨爸跟着去帮忙。
  光箱子就有两个，礼盒袋等杂货更是四只手都提不过来。
  “怎么买这么多东西？”杨爸问道。
  虽然很想问突然冒出来的孙女是怎么回事，但孙女在，还很懂事的样子，当着她的面，不好问，杨爸暂时忍住了。
  “你孙女的妈妈给买的，等我知道，就这么多了。”杨帆一手拖行李箱，一手提礼盒袋，朝院内走去。
  “什么孙女的妈妈，直接说你女朋友不更简单易懂吗？”杨爸疑惑，他已经脑补出了一大堆故事。
  儿子可能是高中暑假，不小心让人家姑娘怀孕了。
  而有钱人家的姑娘，不能以常理来看待，偷偷把女儿生下来。
  儿子可能就像娱乐圈里的那些男明星一样，睡过的女人太多，没放心上。
  等女儿生下来才知情，最后没办法了，女儿都好几岁了，瞒不住，只能对外对粉丝公布，孩子的事，其实我也一直被蒙在鼓里，抱歉让你们误以为我还是个处男这么多年。
  “孩子的妈是孩子的妈，女朋友是女朋友，不是同一个人。”杨帆坦荡道，把行李箱子和礼物放大堂里，转身继续回车那里拿东西。
  杨爸一愣，都忘了把东西放下了。
  杨妈抱着果果，一直站车旁没走开。
  “爸爸，奶奶有白头发了呢。”等杨帆回来，借着院子里的灯光和车灯，很细心，发现到奶奶黑发底下的白发的小姑娘，像是发现了什么大秘密似的，惊奇地跟杨帆分享。
  “那是晚上的光线问题哦，你看错了。”杨帆知道妈妈爱美，不喜欢听这种话，连忙否认小姑娘的发现。
  “是这样的吗？”小姑娘重新去查看杨妈的头发。
  短短半分钟，杨妈就已经完全被小姑娘俘获了真心，对儿子责怪道：“你怎么能骗小孩子，就是白头发！”
  说着，她夸赞小姑娘：“果果真聪明，大晚上的，光线不好，这都能被你发现。”
  青山催白发，慷慨唯霜雪。
  但又如何，孙女都有了，此生了无憾。
  杨妈想起了山下村子里发生的一件事。
  去年，那村一个男人跟老婆离婚，七岁的女儿抚养权归老婆。
  之后，女儿被老婆带走，男人独自生活。
  前段时间，太久没见女儿的男子，忍不住去找已经在几百里之外重新组建家庭的前妻，看望女儿。
  父女俩玩得很开心，但愉快的日子很快就结束，男子得走了。
  临别前，乖巧的女儿偷偷把一张纸条塞到爸爸兜里。
  回到家后，男子才发现到这张字条，打开后，瞬间泪目。
  字条上，歪歪扭扭写着七个字：爸爸，不要忘了我。
  男子崩溃，如今不知所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