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过三盏，王小雅还没有要走的意思。
  杨帆觉得，她似乎打算在这小沙发上跟他一起午休。
  而此时的王小雅频频朝窗户那边望去，大概比划着自己趴窗户上能看到外面多少风景，外面的人又能看到她多少风景。
  正想着，沉吟片刻的杨帆对她说道：“你知道为什么《幸运52》的李卫民到现在都还没有女朋友吗？”
  王小雅一头雾水，怎么扯到这上面去了？
  “为什么？”她问道。
  杨帆说道：“《幸运52》的题库是他负责填充的。”
  “啊？”王小雅更迷糊了：“这跟有没有女朋友有什么关系？”
  杨帆说道：“《幸运52》节目的核心，只有一个——题库。所有节目环节设计，服务的核心都是题库，他们围绕着题库来展开游戏设计。而不是让题库变成摆设，让主持人让嘉宾让游戏主导节目。”
  王小雅呆了呆。
  旋即她脑海中像是出现一道闪电，劈开雾气重重的宝山，宝山真面目清晰显现出来。
  虽然录了好几期杨帆主导的《开心辞典》，但王小雅从来没有去想过，为什么他这么设计游戏环节和台词等细节。
  她只是觉得，自己主持起来，得心应手，酣畅淋漓。
  她也从没去想过，一个牛逼的策划，到底是有多牛。
  直到现在，回想这几期的录制，王小雅有种拔云见日的豁然。
  在都市频道那时，杨帆的存在感很低，几乎所有人，包括王小雅在内，都觉得他可有可无。
  至少策划文案出来，大家就觉得他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现在回头看，真是可笑至极。
  大隐隐于市，说的难道是杨帆这样的人？
  不显山不露水，却能呼风唤雨。
  王小雅想着，大概鲁志胜到现在都还很不服气，不知道为什么节目会变成这样。
  杨帆的一句话，让王小雅如梦初醒，幡然醒悟。
  “你……你当初就知道了？”王小雅还是有点不敢相信问道。
  杨帆不置可否，说道：“我离开《幸运52》节目组前，跟李卫民说过，我们节目的核心是题库，让他自己体会。他体会出来了，所以即便节目有些内容变了，但不难发现，万变不离其宗，它们仍旧服务于题库，不脱离题库。”
  王小雅沉吟。
  越想越觉得事实胜于雄辩，的确如此。
  《开心辞典》前几期她录过，《幸运52》她也看过好几期。
  诚如杨帆所说，绝无虚言。
  良久，王小雅问道：“只要记住这个核心，《开心辞典》就能回到正轨，重新焕发活力吗？”
  杨帆摇头：“我问过你，为什么李卫民到现在都还没女朋友。”
  “这个，有什么关系？”王小雅又糊涂了。
  杨帆说道：“可能是我太小看你们节目组的人了，当我没说过。”
  “什么呀？能说清楚么？”王小雅央求道。
  杨帆不想说了。
  虽然告知王小雅核心是题库，但就跟小时候人人都知道“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少壮不努力，老大徒伤悲”一样，知道并不等于能实现。
  看个人。
  《幸运52》目前的题库是李卫民填充的，他也基本只干这个活儿。
  然后由杨如意和新来的姑娘围绕题库设计文案，李卫民最多重在参与，没什么贡献了。
  “核心是题库，但也不是谁都能把控好，刚才吃饭的时候，我发现以前没白发的李卫民，现在长白发了。”看到王小雅可怜巴巴地望着自己，杨帆多说了两句，点到为止。
  王小雅顿时明白了。
  她想来想去，觉得鲁志胜这样猪油脑子的人，即便知道节目核心，也没法做好策划工作。
  她很想让杨帆回去，试探问道：“杨哥，你在这边忙吗？”
  “忙，明天就出差了。”杨帆说道。
  王小雅吃了一惊。
  那岂不是杨帆非但回不了《开心辞典》节目组，连做个救火的消防员都不行了？
  “去哪里？”王小雅问道。
  “去几个地方，为新节目做准备。”杨帆没隐瞒，也没必要。
  王小雅纠结了。
  她也没奢望杨帆能再回《开心辞典》节目组，她想得更多的是让杨帆帮忙出谋划策，给个点就行，让鲁志胜他们渲染成一个圈。
  让鲁志胜他们找点，王小雅已经不相信他们了。
  一群饭桶，可能连前门后门都分不清。
  想到前门后门，王小雅壮着胆站起来，走到窗前，回头对杨帆说道：“杨哥，下面花园里有人呢。”
  杨帆很奇怪：“有人不是很正常吗？”
  “有人才好玩不是吗？”王小雅谆谆善诱。
  “嗯，没有人，这个世界是多么的无趣。”杨帆说道，开始收拾茶具，茶喝好了。
  王小雅仔细推敲杨帆的话，他懂了吗？
  “杨哥，你过来嘛。”王小雅朝杨帆招手。
  “干嘛？”杨帆只是抬了一下头，屁股没动。
  王小雅当然不好意思说干啊。
  她继续说道：“过来嘛，肯定能让你震惊，然后我吃了一惊。”
  “什么乱七八糟的。”杨帆走过去。
  “看，那有人，那边，那也有人。”杨帆站身后，王小雅感觉心跳加速，指着楼下花园里稀稀疏疏的人影说道。
  “有什么特别的吗？”看了一会儿，杨帆回去了，没意思。
  女人就是麻烦，大惊小怪的。
  王小雅有点受打击，问道：“杨哥，晚上请你吃饭吧。”
  “不了，明天出差，得回去跟女朋友说一下，好好哄一番，她不太支持我做这个节目，我一直没告诉她我早就定好明天出差。”杨帆说道。
  王小雅瞪大眼睛：“你不是说你没女朋友吗？”
  “我说过吗？”杨帆疑惑。
  王小雅也不计较，很高兴：“那就好。”
  这样就可以勾搭他了，事后不担心他会缠着自己。
  “还好，有女朋友后精气神确实不太一样，好处大于坏处。”杨帆笑道。
  “那晚上吃个饭呗。”王小雅心情大好，听说有百分之七十已婚男渴望出轨，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则已经出轨。
  “今晚真不行，等我回来吧。”杨帆说道。
  “那也行。”王小雅不再坚持，她觉得杨帆出差大概也就两三天，撑死四五天。
  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