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大天师尸体上抹了抹伏羲石笔上的血迹，暗示他们不要蠢蠢欲动，同时安慰着他们：“不要紧张嘛，我又不会长期待在这里，把你们投进大牢又有什么意义？”
  “只要你们真心投诚、悔过自新，我保证不伤害你们。”
  几个大巫师这才若有所悟、多少有些放松。
  乌熊、乌罴不知我的真正用意，忙讨好地告诉我，他们这儿只有一处大牢，唤作虫牢，用来囚禁十恶不赦之徒。
  “虫牢？”
  我强忍惊喜，忙问他们具体是怎么回事。
  乌熊抱拳躬身告诉我，他们窥天氏对于有令不行、有禁不止之人，轻则鞭笞、重则杀头，很少被关进牢里吃闲饭。
  只有犯了谋反大罪或者对大酋长、大天师不敬之人，才会被投进虫牢、以儆效尤。
  所谓虫牢，就是用吸血毒虫慢慢折磨罪人的石牢。
  我点头吩咐道：“这样吧，所有巫师、大巫师留在这儿与我共议大事，其余人员各归各家、安心生活。”
  众人纷纷道谢、转身散去，现场剩下十多个巫师、大巫师。
  “我想问你们一个问题，希望你们不要隐瞒，否则别怪我把他投进虫牢。”
  我将在场之人扫视一圈，“黑枭老祖藏在哪里？”
  几个大巫师慌忙告诉我，按照大天师当初的吩咐，一旦情况有变，藏在石床下的大巫师章无影就会扳动机关，并迅速带着昏迷不醒的黑枭老族逃离这儿。
  至于章无印带着黑枭老祖具体逃往什么地方，他们并不清楚。
  我和聂凌霜相互瞧了瞧，认为众人应该没说谎。
  毕竟这个说法，跟大天师临死前的供词是相符的。
  于是我话锋一转：“好吧，我暂且相信你们。现在，你们带我到虫牢瞧瞧。”
  “不要误会啊，我不会把你们投进虫牢的。”
  众人一时不知我究竟打的是什么主意，只好惴惴不安地领着我朝洞内深处走去。
  一直沿着斜坡向下，他们把我和聂凌霜领到一处两米多深的石牢跟前。
  这处石牢与大游泳池差不多，里面黑压压的全是我没见过的软体虫类。
  而石牢的边缘，则是用铁链捆绑着许多皮包骨头、形如干尸的犯人。
  纵使铁链加身，但仍有一根根铁丝勾穿了他们的琵琶骨，只怕他们万一借助秘术逃跑。
  看来这些皮包骨头的犯人，果然都是十恶不赦之徒。
  略略扫视一圈，我感到头皮有些发麻：这些犯人，肯定是被软体虫类给吸食得形如干尸的。
  聂凌霜不忍直视，忙转身扭头。
  我冲乌熊、乌罴问道：“这些犯人被折磨成这个样子，为什么还没死呢？”
  乌熊告诉我，他们都是罪不容诛之人，如果中途死掉，负责看管的狱卒们是要代替他们受罪的。
  狱卒们除了每隔两天喂犯人一些食物饮水外，还会喂一些内丹让他们吊命续命，所以他们在这虫牢里生不如死、却求死不成。
  乌罴补充说，大酋长规定，所有巫师和大巫师每个月都要来虫牢一趟，净化心灵、警示自己，以免将来被投到这里。
  “还净化心灵，不就是杀鸡骇猴、让你们乖乖听从他的命令嘛！”
  我暗暗感慨一下，转而冲那些犯人大声叫道，“都听好了啊，我奉大酋长之命，特意过来给你们一个将功赎罪的机会！”
  “哪个愿意洗心革面、效忠大酋长，愿意到外面替大酋长取一百个婴儿的眼睛补养身体，我这就放他离开虫牢！”
  我刚刚说完，整个虫牢内便沸腾了起来。
  那些犯人们虽被毒虫吸食得皮包骨头，一个个却纷纷表示愿意洗心革面、效忠大酋长，愿意到外面替大酋长取来一百个婴儿的眼睛。
  看着众犯人们争先恐后地叫嚷着，我将他们慢慢扫视一圈。
  我发现，在群情振奋的犯人中，也有三个家伙好像没听到一般纹丝不动。
  我迈步朝他们三个走去，并喝斥道：“你们三个是聋子还是哑巴？为什么不说话？”
  “难道你们三个不愿意效忠大酋长？”
  三个家伙仿佛睡着了一般根本不答理我。
  乌熊忙上前训斥道：“杨先生跟你们说话呢，没听见吗？嗯？”
  我抬手示意乌熊别说话，再次冲那三个家伙试探道：“大酋长宅心仁厚、宽宏大度，想给你们一个离开虫牢的机会……”
  三个家伙果然既不聋、也不哑。
  没等我把话说完，三个家伙就颇为不屑地开了口。
  “滚远点，老子不稀罕！”
  “我呸！还宅心仁厚！回去告诉天鼍那厮，他最好赶快杀了老子，否则老子早晚也会要了他的命！”
  “赶快滚蛋！别打扰老子做梦！”
  我故作愤怒地回骂道：“好小子！到了这儿还敢嘴硬，待会儿我叫你们知道一下我的厉害！等着瞧好了！”
  骂完，我扭头看向几个大巫师：“他们三个是什么人、当初犯了什么罪，为何如此执迷不悟？”
  乌罴似乎明白了我的真正用意。
  他马上近前告诉我，此乃伏氏三雄，分别叫伏麟、伏彪、伏豹。
  伏氏三雄武功高强、精通降龙棍法，原本是已故大酋长、也就是天鼍父亲麾下的得力干将。
  只因后来得罪了现任大酋长，被大酋长祸及满门，并被投进虫牢折磨至今。
  我点了点头，知道这三个家伙，就是我的目标人选。
  但我也明白，仅凭他们三个跟天鼍有仇，还不足以成为我在窥天氏的代理人。
  如果把他们扶到大酋长的位子上，说不定反而给我培养一个新的强劲对手。
  皱眉考虑一下，我冲他们喝道：“你们三个真是不识好歹！大酋长好心好意给你们一个机会，你们居然辱骂大酋长！”
  被称为伏彪的家伙冷笑道：“老子就辱骂天鼍那王八蛋了，叫他有本事尽管使出来！怎么，他还敢直接杀了我不成？”
  另外两个家伙也满不在乎地让我赶快回去禀报大酋长，让大酋长亲自过来找他们聊聊。
  见他们三个如此桀骜不驯，我话锋一转、泼了一盆冷水：“狂傲不驯不是本事；真有本事，怎么会被人家长期囚在这里备受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