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饭店坐下，市委领导说：“小白龙对我们丽江的民俗文化了解真是深啊！原来靠艳遇之都确实吸引了很多客流，但现在太商业化了。”
  何欢说：“古城都会商业化，到处都有这个毛病，要进来做生意，要进来旅游，避免不了。
  古城开发后，本来就是现代商业集中地，原住民早就搬出去了。不可能还保存着那些原汁原味的东西。”
  大家点点头。
  “正因为在外人看来所有古城都大同小异，所以我们才需要导游。但是这么重要的地方，很多导游在古城都是放游客去自由活动。
  那游客感受到的自然是艳遇之都，酒吧文化。游客是理解不了纳西民族与水的关系，无法理解这座高原江南的。”
  “对！”
  “但是毕竟古城的格局还在，古城依然有很多可以讲的。”
  领导们看着小白龙，真希望每个导游都像他一样。
  “现在确实不能一直抓着艳遇之都去宣传了，太轻佻。”
  “开始都是为了迎合市场，为了快速让游客接受嘛。”
  “也不光是丽江存在这個问题。”何欢说，“之前每个地方的宣传，都太浮于表面了，甚至跑歪了，完全没有展现出云州的美、云州深厚的内涵。都是为了迎合猎奇的心理。
  但现在品质旅游兴起了，你们也发现是有更深层次需求的游客，他不是来猎奇的，他真的是想来了解这个地方，来体会更深的不同的文化魅力。现在转变的时机正好！”
  大家都非常有信心地点点头。
  “很多游客大多是出来打卡拍照的，即使休闲观光，也是看看风景。风花雪月，艳遇之都，需求比较单一、浅显。”
  “确实，以前大家都是来看风景，没有人去跟游客讲述这个地方独特的人文的东西，游客自己也想不到。”
  何欢说：“就是看风景，导游不讲，游客也看不懂啊！游客看得懂古城的民居看得懂古城的水吗？看得懂玉龙雪山吗？很多导游都说：玉龙雪山没雪，就一堆石头。那是什么话呀？”
  领导们笑起来。
  “所以即使看风景，你也要给他讲，他才能看懂。不然他就是看山看雪看石头，他看不出什么不同来。
  如果碰到雪碰到日照金山，哇！真好看！开心！运气真好！如果没有，啊！好失望！就一堆石头！再也不来了。”
  在座的都笑了。
  “所以还是需要导游去跟游客讲，他才知道你这山有什么不同。而且云州少数民族普遍有自然崇拜，很容易就从风景过渡到人文了。有很多可讲的，但很多人不去讲。”
  “是不知道！”和局说，“真是惭愧！我们确实很多都不知道！你要多给我们做培训！”
  何欢微笑着闭了嘴，这下自己招的，走不脱了吧？
  过了一会儿又说：“纳西人创造了东巴文化，只要你们愿意去了解，肯定能知道，能讲出来的。”
  市委说：“我们确实要加强学习！现在小白龙让游客开始重新看待云州，有深度游的愿望了，我们就不能面对游客的好奇和询问，讲不出来。”
  大家点点头。
  微醺，何欢没让他们送，自己在古城闲逛。
  他也不怕迷路，人间处处有风景嘛。
  只是兜里手机响个不停。何欢拿起手机，看着各个地州旅游局来电轰炸，又把在大理的自动回复用上了。
  逛到不知道哪儿就打电话到酒店前台，“我是小白龙，我喝醉了，请来接我一下。”
  一会儿，酒店销售总监亲自跑过来了，一看小白龙礼貌地跟她打招呼，也不像是喝醉了。
  也不敢问，带着他回去。
  回到酒店，何欢上床就沉沉睡去。
  早晨，一线金光照在床上。
  何欢睁开眼睛，以为还在梦中神国，懵了一会儿，看着窗外金光灿烂的玉龙雪山，连忙爬起来。拿起手机，发视频给龙姑娘。
  龙腾很快接通，“天啊！太美了！你又去丽江了？”
  “是啊！”
  “真的好美啊！”
  何欢这回倒安慰她：“还有一个月。”
  丽江的培训是完了，但过年前不知道还能不能带一个团？一堆事儿缠身。能在年前处理完等着龙姑娘来就不错了。
  “嗯。”龙腾抱着仙女一起看，“你天天给我发这些，仙女从来没出过门，但我感觉现在她很向往那些地方。”
  何欢笑道：“我们自己玩儿就带着她。我也不让她单着，我给她对象都找好了，召片领呢！”
  龙腾笑容忽如金山般灿烂。
  何欢一时不知道该看山还是看人。
  直到金光慢慢褪去，玉龙雪山又成了一条银龙。
  两人才不舍地挂掉视频。
  又回到繁琐的现实！看着手机上一堆未接来电和消息，楚雄的欧巴，实在不好意思，不知道怎么敷衍他。
  先划过去，何欢先回电话给香格里拉旅游局长。
  “小白龙，你丽江培训完了来咱们香格里拉吧！”
  “格来局长，我不是在走培训之旅啊！我十天的团，月初出发，月底还没回去！我再往北走，我衣服都没穿的！”
  “没事，我的衣服给你！”
  何欢笑道：“谢谢您，但我这次实在没时间来了。年底了，我在春城也有一堆事儿等着。”
  格来叹口气，“你给他们培训，不给我们培训，那我们怎么干得动他们啊！”
  何欢忍笑，安慰：“不要紧，慢慢来。更多的集散地，会形成更多的线路，包括专线，同样会带动当地旅游业，具备条件了，你们再说不迟。而且莪规划的线路，几乎涵盖了全云州。”
  好不容易安抚了香格里拉，何欢又一一回电给其他地州，把同样的话换个差不多的说法又说了一遍。
  有的地州真的不适合做集散地嘛。交通、位置、资源等等。但确实云州十六个州市，每个都有特色，也在何欢规划的线路中。
  大家还是高兴了，以前很多旅行社和导游只走西北线和南线。游客也只知道春大丽香泸版。但现在，只要线路更多了，导游们带团来了，就能带动当地发展。
  忙了一上午，和美发信息：你一定很忙吧？空了给我回电话，我请你吃饭哦。
  看看也快中午了，何欢就打给她，“走吧！请我吃午饭！”
  “好呀！”和美开心道，“你下来！我已经在大堂等你了！”
  何欢换了件衣服，还好酒店都有洗衣服务。不然真不够换。
  这次走西线，都是暖和地方，也没备什么厚衣服。玉龙雪山一条银龙，但天气晴朗，丽江也不算冷。
  到大堂，和美笑盈盈地站着，“带你去市区吃好吃的。古城都是外地人做生意，没有市区地道。”
  何欢笑着点点头，“好。”
  从古城石板路出来大马路边，打了一辆出租去市区。
  “你想吃什么？”和美转头看着他。
  “你是本地人，当然是你决定。”
  “估计各种各样的火锅你也吃够了，我带你去一家炒菜馆吧，超地道！”
  何欢点点头。
  出租车停在菜市场附近，和美带着他走进去，“你不要嫌脏哦！”
  “我才不会！”何欢说，“一个地方最有烟火味的就是菜市场，菜市场往往隐藏着很多好吃的。”
  和美笑着点点头。
  走进一家外面看起来破破烂烂的炒菜馆。何欢是无所谓餐厅的装潢的。这些巷子里越破旧的店，越容易出地道美食。
  果然，走进去一看都快坐满了。
  厨师在里面呼哧呼哧地掂着锅，火上浇油，滋滋啦啦，食材与油锅碰撞出激烈的香味，何欢喜欢这浓烈的生活！
  很多人也认出了小白龙，抄着一口纳普跟他打招呼。何欢也笑着跟他们打招呼。
  和美满脸笑容，感觉很有荣光。到角落一张小桌坐下，何欢让和美自己去点菜。
  等她回来坐下，何欢问：“你现在没带团在做什么？”
  “直播。”
  “直播？不错啊！哪方面的？”
  “卖特产啊！”
  “那不错啊！”
  “嗯，你的游客成了我的第一批粉丝。”
  何欢顿了一下，有点尴尬，“现在群太多了，我都没怎么看。”他其实是屏蔽了消息，不然应该早发现她在做直播。
  和美微笑，表示理解。
  “其实游客真的是，在一起的时候大家感情很好，但毕竟有各自的生活，回家之后群里说话就越来越少了。
  信息也看不过来。群多了容易发错消息，也容易错过重要信息。我一直想解散，又不太好意思。”
  “主要是你人好，所以大家舍不得。像我们，结束后就不会跟游客联系了。游客也不会跟我们联系。而且很怕游客联系，一联系一般就是要退款。”
  何欢叹口气。
  和美连忙摆摆手，“我不是说那件事啊！我没有怪你，你是个好人。”
  何欢笑道：“我不是感叹这个，我是觉得游客，其实还是相忘于江湖好。”
  又问她：“那你直播不用天天播吗？还是想播就播？”
  “每天播四个小时。”
  “就光卖特产？”
  “因为粉丝知道我是导游嘛，也知道我是纳西人，所以我有时候也会给他们讲讲故事，唱唱歌，教他们纳西话。”
  “那不错呀！”何欢眼睛一亮。
  看着他赞赏的神情，和美抿抿嘴，很是开心。
  菜也陆续上来了，和美说：“你昨晚喝多了吧？我们喝茶吧。”
  “好。”何欢也不想喝酒，连忙吃了一口菜，口腔里又激烈碰撞起来，确实比大饭店更有烟火味。
  吃完饭，何欢到外面，拍下饭店照片，又找到一个好吃的地方！下次还要来！
  以前总是让导游们推荐，现在他自己走得多吃得多了，也可以给他们推荐了！
  等和美结了账走出来，何欢说：“你请我吃了这么好吃的饭，我帮你做一场直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