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青涩年华
作者:叶紫    更新:2022-03-08 03:32
  夏日时光,静谧美好。
  浓荫密布的林木间,矗立着一栋典雅的小洋房,日间的阳光从枝丫间照射进来,投下斑驳的影子。偶有清风徐来,摇动光影,带来沁人心脾的凉意。
  树下,一个小女孩懒洋洋地躺在秋千上,她皮肤白皙细腻,扎着高高的马尾,发际间有些绒绒的碎发,青涩又可爱。
  她手里捧着一本历史小说,强撑着惺忪的睡眼还想继续往后翻,却忍不住频频打哈欠,终于还是抵不住瞌睡虫作祟,靠在秋千上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小姑娘睡得正香,门铃却在此时响起,她不耐烦地翻了个身,想要把恼人的门铃声关在美梦之外。
  铃声响了一会儿就消停了,小姑娘满意地继续睡觉,一个好听的声音却钻进了她的耳朵里:“小妹妹,请问程老师在家吗?”
  这嗓音就像是夏日里一阵清爽的微风扑面而来,小姑娘忙抬起头,见铁门外站着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孩,穿白衬衣牛仔裤,一双眼睛仿佛带着笑意。
  小姑娘觉得自己的大脑有片刻的宕机,这男孩,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他是很干净的帅气,普通的白衬衣穿在他身上,犹如王子一般高贵。他微微含笑的双眼,澄澈如岭上初雪,平和高远……
  小姑娘有些慌乱地拨弄了下额头上的乱发,也不知刚才狼狈的睡相有没有被对方看到,真是丢死人了。
  “他在家……”小姑娘忙打开了门,“请进。”
  “谢谢。”男孩微微侧了侧身,走进院子,“这里好漂亮。”
  小姑娘把他领进客厅,请他先坐一会儿,自己上楼喊表舅下来。
  表舅正在接电话,小姑娘出于礼貌,觉得应该陪客人坐一会儿,学着大人的样子,给男孩倒了茶,还切了些水果。
  小姑娘坐在男孩对面,偷偷抬眼看他,越看他越觉得好看。他不像她班上的皮小子,成天疯闹,满头大汗,说话大声,举止还很粗鲁,就算坐着,都不太老实。而眼前的小哥哥,不说话时安安静静,气场却很强大,让人绝对无法忽视。
  “大哥哥,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姑娘小心翼翼地问。
  “我叫林森。对了,你是程老师的……”
  小姑娘十分活泼可爱,乌溜溜的大眼睛目不转睛地盯着他瞧,林森其实有些不好意思。
  “他是我表舅。”小姑娘吐了吐舌头。
  林森笑了笑,刚要说话,小姑娘的表舅下楼了。
  林森忙站起身:“程老师,您好。”
  “是林森啊,快坐。”程老师见是自己的得意门生上门,脸上笑开了花,“怎么样?是拿录取通知书给我看吗?”
  “是的。”林森从书包里取出一张录取通知书,两只手捧着,恭恭敬敬地递给对方。
  程老师脸上的笑容放大了:“其实我早就知道了,你是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入重点高中的。”他说完转身看向小姑娘,“小君啊,你可得像林森哥哥学学,不要再看乱七八糟的闲书了。否则以你的成绩,别说重点高中,能顺利毕业就不错了。”
  小姑娘被表舅当着林森的面数落,觉得不好意思,撒娇地拉了拉表舅的手:“表舅,我知道啦。”
  “我这个小外甥女啊,都是被她妈妈给惯坏了。”程老师摇了摇头,一脸无奈。
  林森笑得眉眼弯弯的:“小君很有灵气的。”
  小姑娘感受到林森目光里的温柔,心里像是泛起了一圈一圈的涟漪,他比自己也大不了几岁,却有着远高于其年龄的沉稳和周全。
  “小君,林森可是你舅舅我最得意的学生。”程老师脸上的笑意怎么都遮掩不住,“成绩好,有担当,将来一定有所作为。”
  “表舅,我刚好有一道数学题不会做,能不能请林森哥哥教教我呢?”小姑娘的眼睛转了转,灵机一动道。
  “你有题目不会做,怎么不早点问我呢?”程老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就是数学老师,小君不问他,为何偏偏要问林森?
  “哎呀表舅,你刚才在忙嘛。”小姑娘看向了林森,眼中充满了期待,“林森哥哥,可以吗?”
  林森看着她热切的表情,低头笑了笑:“当然可以。”
  “那我带你去我的房间。”小姑娘示意林森跟她上楼。林森犹豫了一下,程老师点头示意,林森才跟了上去。
  她的房间装饰得很有小女生的感觉,粉嫩的颜色,墙纸是卡通的,床上沙发上都是可爱的玩偶娃娃,林森一走进去,就感觉进入了一个童话的世界。
  “坐啊。”小姑娘拿走沙发上的玩偶,挪出位置让给林森,“喝什么?我拿给你。”
  “我不渴。”沙发太过柔软,林森有点不习惯,一坐下去,整个人都陷进去了,“你是哪道题不会,现在拿给我看吧。”
  既然把他骗来了房间,戏还是要做足全套的,小姑娘从书桌上随便抽了本数学练习册,挤到林森身边。
  林森修长的手指翻开习题册,小姑娘忍不住在心里感叹,他的手可真好看,女孩都会自愧不如吧。
  “哪道题啊?”林森见小姑娘有些发呆,追问了一句。
  “哦。”小姑娘这才反应过来,应了一声,伸手胡乱一指。
  林森狐疑地看了她一眼:“这是例题。”
  小姑娘又往后翻了一页,指着一道题说道:“这道题,我想了好久都不会做。”
  “你肯定上课没有好好听讲。”林森摇了摇头,“否则不会连这么简单的题都不会做。”
  小姑娘眨眨眼,虽然被林森一顿抢白,却一点都不生气。
  林森拿了一张草稿纸开始演算,一边列公式,一边耐心讲解。
  虽然每一步解题思路都说得十分详细和清晰,小姑娘还是听得云里雾里的,但她还是边听边点头。
  “类似的题目将来会反复出现的,你一定要多熟悉,多做几次就没问题了。”林森讲完后,收起草稿纸,见小姑娘微微有些失神,伸出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怎么了?是不是没有听懂?”
  “不、不,我听懂了。”小姑娘才不会承认自己笨呢,忙说道,“林森哥哥,谢谢你。”
  “不客气。”林森站起身,背起大大的书包,“如果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地方,就找程老师吧,他比我的讲解更浅显易懂。”
  “我才不要。”小姑娘噘起嘴,老大不情愿,“表舅总是凶我,才不像你这么温柔。”
  林森被她逗笑了,这小丫头真是古灵精怪得很。
  “好了,我要走了。”林森想了想,从书包里翻出一样东西,递给小姑娘,“这个送给你。”
  “这是什么?”一个圈圈套着一个圈圈,看上去着实复杂,小姑娘大大的眼睛里满是疑惑。
  “你没玩过吗?这叫九连环。”林森忍不住揉了揉小姑娘的脑袋,把她本就有些乱的头发揉得更乱了,“学习累了,可以玩它换换脑子。”
  这九连环的构造这么复杂,哪里是换脑子,应该是让脑细胞死得更快一点吧。小姑娘完全不知道要怎么玩,甩了甩,只能让它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
  “我来教你,”林森手把手地教小姑娘,“左手持框架柄,右手握环……”
  小姑娘还是第一次同一个男孩靠得这样近,林森是如何演示破解方法的,她根本没有看清楚,只是这一幕深深地印在了她的脑海里。
  时间过得飞快,林森见太阳西斜,起身道别,程老师见小姑娘神情不舍,笑着让她送一送林森。
  小姑娘把林森送出门,走到院子时,树下的秋千还在轻轻摇晃,被她遗忘的历史小说就这样被风吹乱了页数。
  林森捡起历史小说,看了看名字后归还给小姑娘,学着程老师的样子点了下她的额头:“以后多把心思放在学业上吧。”
  小姑娘抚摸了下被林森轻触过的额头,噘嘴道:“我又没你这么聪明的脑袋,怎么学习都没用。”
  林森笑了笑:“我走了,再见。”
  小姑娘看着他颀长的身影消失在浓阴小路上,不知为何,心中有莫名的触动,她久久无法平静。
  当时的她还不知道林森这个名字会在她心上盘旋许多年,林森的样子也会时常浮现在她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这到底是什么感觉?难道这就是所谓的心动吗?
  十来岁的小女孩,你究竟懂不懂什么叫心动呢?
  小姑娘好疑惑啊。
  直到若干年后再次遇到林森,她终于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