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什么东西？”
  曹仁顺着副将所指方向看去，当即便是不由得瞳孔一缩，脱口而出的下一句话便是：
  “来人，速发羽箭，驱散那只敌军！”
  只是话语刚刚说出口，曹仁却是如梦方醒一般，惊愕的看着下方，正在和那最后的一万生力缠斗着的袁谭部！
  到了现在，曹仁如何反应不过来，眼前这一切，摆明了都是袁谭的计谋！
  他之前那两万余守军，已经被高览黄忠庞德三部接连不休的猛攻给拖疲打残。
  原本剩下的那一万生力军，是为了防止不时之需的重要后备。
  而袁谭，显然早就算准了他这一点！
  所以不惜亲身上阵，率领亲骑冲上寿春城头，为的就是逼出他这最后的一万生力军！
  眼下，寿春城中最后的机动力量都被袁谭拖住，甚至眼看着有被袁谭击溃的趋势！
  而城头下方，高览脸上的笑容，几乎已经可以被曹仁清楚看到，这让曹仁如何不惊慌！
  但……
  曹仁到底是久经沙场的老将，更是曹营之中，有着铁壁之称的悍将。
  哪怕是面对这样的逆势，在短暂慌乱之后，曹仁亦是终于冷静下来。
  袁谭虽然在战场上多有奇迹般的战绩，但在曹仁看来，袁谭再强，到底也是个人。
  而寿春城的防御摆在那里，曹仁自信，不管袁谭动用出什么样的攻城利器，想要轻而易举动摇寿春城的城墙防御，都只是徒劳无功。
  这并非曹仁狂妄自大，而实在是因为双方之间思维上的差距错位，所造成的原因。
  对于来自后世的袁谭来说，寿春城的城防虽然坚固堪称天下少有。
  但想要攻破寿春城，可以动用的方法实在太多了。
  之所以采用虎蹲炮，不过是因为系统抽奖抽到了这个而已。
  不过，虎蹲炮虽然乃是这个时代，一等一的攻城神器。
  但一来，根据设计图复原出来的虎蹲炮，和大明时代，真正的虎蹲炮还有一定的差距。
  真要是对着寿春城炮轰一阵，很有可能出现雷声大雨点小的情况。
  想要真的打出效果，那就必须要换装实心弹。
  但坑爹的系统给出的实心弹，只有二十发。
  这就意味着，虎蹲炮不仅要一炮打响，还要打得准，打得稳！
  偏偏，操作虎蹲炮上阵的士兵们，都是第一次接触这玩意。
  为了避免一切不该有的意外发生，袁谭这才毫不犹豫的亲身上阵。
  千余亲兵随他冲上寿春城，逼迫曹仁投放出最后的一万生力军。
  要的就是此刻，高览可以将虎蹲炮，带的足够接近寿春城！
  离寿春城越近，士兵们操纵炮位，瞄准起来，也就越容易，也越不容易出现失误！
  “传令下去，各部，准备后撤！！”
  看着已经差不多来到事先约定好的地点的炮兵队。
  袁谭低声对左右两侧的亲兵吩咐道。
  两侧亲兵立刻会意，各自仗着手中的合金钢刀，又快又准的迅猛刺出数次。
  转眼之间便将周围靠拢过来，想要拖住袁谭部的曹营士兵们给砍翻在地。
  鲜血流淌一地，看得城楼上的曹仁直皱眉。
  “这合金钢刀……也不知我军是否可以仿造。”
  曹仁看着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的合金钢刀，心念一转，却又撤回到战场上。
  以曹仁的战场经验，一眼就看出，袁谭军队的动作，似乎有些不太对劲。
  倒不是想要奋力一搏，冲散他们的部队防守。
  反而像是要……后撤的模样？
  这算什么意思？
  曹仁心中已经升腾起一丝不妙的念头。
  袁谭虽然兵少，但仗着主将，袁谭本人的悍勇，和那一千亲骑手中合金钢刀的锋锐。
  对上一万生力军的包围，除了最开始因为人数少而被冲的后退了十几步外。
  剩下的时间，完全就是在压着曹营士兵打，全靠着曹仁平日里治军严谨。
  这才没有被袁谭部的亲兵给冲散。
  可现在，袁谭竟然舍弃了城头上的大好局面，竟然是率众朝后撤退！
  这个反常举动……只意味着一种可能，那就是城头下的那个不知名的攻势，绝对超出了曹仁之前的预料！
  甚至于连城墙都不保险，所以袁谭才会尽可能快的撤离战场，避开接下来可能出现的余波！
  “难道是什么霹雳车？”
  曹仁死死盯着城墙下方，高览部的动作，一双眼中满是迷惑。
  如此威慑力巨大的武器，曹仁想破脑袋，也只能想到霹雳车这一种可能。
  袁谭在官渡之战后，似乎也仿制出了比他们更加优良的霹雳车，这个消息，曹营中也曾听说过传闻。
  那霹雳车在袁谭进攻西凉的时候，为袁谭部的进军取得了极大优势。
  但问题是，那霹雳车的形制也好，规模也罢，都绝对不可能像现在这样，被高览直接堂而皇之的推到城墙下方！
  正当曹仁一脸懵逼之时。
  谜底，终于揭开！
  高览瞄准了袁谭和他，早已盯好许久的寿春北城墙的中央段，确认这段城墙被轰塌之后。
  也不会影响到此刻已经撤离到北城墙边缘的袁谭部后。
  高览眼中再无半分顾虑，狠狠的挥下右手！
  早在匠作营刚刚将虎蹲炮打造出来，便跟在蒋奇身后，研习虎蹲炮发射之法的士兵们。
  迅速的将实心弹药一枚枚推入上膛，而后按照高览的命令。
  点燃引线！
  “也不知道少将军如此推崇的实心弹，究竟有多大的威力。”
  高览以手遮住眼眶作为望帘，看着远处的寿春城墙，喃喃自语了一句。
  只是，这话音刚刚落下，高览原本还算平静的脸色，却是猛地大变！
  轰！
  轰轰轰轰轰！
  起初，只是一声巨响。
  但紧随其后，接连二十发虎蹲炮实心弹药，未曾停歇片刻，一枚不少的尽数轰炸在了寿春城北城墙中段那一片区域之上！
  弹药少，所以更要好钢用在刀刃上！
  散射之法，袁谭也曾想过，但二十枚实心弹，就算曹仁部的守军站立的再密集。
  二十枚弹药投放上去，能够造成上千杀伤，就已经算是相当了不得的战功了。
  或许能够短暂让曹营失去控制，但一旦曹仁反应过来，接下来的寿春攻防，只怕将要陷入更加惨烈的巷战之中。
  而这对于袁谭来说，是绝对无法容忍的事情。
  他可以接受一万以下的伤亡，来攻克一座坚城。
  但一旦巷战爆发，那伤亡的数字，可就不是袁谭自己可以控制的了。
  即便到最后，一样能够迅速的攻克寿春城，可满编制的三万徐州军。
  很可能到最后能够留给自己一万可战之兵，就已经算是将士用命，曹军胆寒了。
  但……一旦寿春城墙，被集中在一起的虎蹲炮，被一举轰塌！
  那造成的震撼，和后续的影响，可要比单纯攻破一截城墙，要大得多！
  因为……被毁去城防的寿春，和完整的寿春城，这是截然不同的两个概念！
  寿春城墙被毁去，即便曹仁有心想要再战，也会考虑更多一些。
  比如说寿春城的城墙已经被攻破了一截，即便能够侥幸将攻入城中的袁谭部赶出去。
  剩下的残破的寿春城，也肯定无力在抵抗河北后续的大军进攻，失去了桥头堡作用的寿春城。
  已经不值得曹仁将剩下的三万有生力量，尽数投放到战场上给浪费掉。
  反而是直接带领着剩下的兵马转进到曹营目前，在陈留-许昌-汝南一道建立起的南部防线。
  为曹营和河北接下来的大战做准备。
  要更加有用一些。
  而曹仁的反应，也果然没有出乎袁谭的意料！
  在北城墙被轰塌一段之后！
  早已在高览部身后，做好准备的黄忠和庞德，在短暂震撼之后，也都迅速的反应过来。
  “没想到少将军竟然准备了如此神器！”
  二将内心的震撼，此刻一如城头上的曹仁一般，无以复加。
  只不过比起曹仁内心的苦涩，这两人却是欢欣踊跃，催攒着身后的士兵们，沿着被虎蹲炮轰开的那一段城墙。
  朝着寿春城，发起了最后的猛攻！
  “将军！我们怎么办啊？！”
  “怎么办？”
  曹仁此刻只觉得嘴唇里全是苦涩，他千算万算，却没有想到，袁谭居然会变出如此恐怖的攻城神器来。
  到现在，曹仁的脑海中还只觉得一阵嗡嗡作响，他甚至连敌军攻城时，到底是用了什么手段都不清楚。
  只能够看清楚的，是二十门不知名的武器，好似长管一般，忽然间喷出了二十道流火。
  撞击在了寿春城墙上之后。
  自己引以为傲，修建出来的寿春城墙，就如同纸糊一般，尽数破裂！
  “有如此神器在，接下来我们到底该如何防守啊！”
  曹仁已经有些失魂落魄了。
  可能袁谭都没有想到，自己的虎蹲炮，确实如同之前预料的一般，给曹仁带来了极大的震撼。
  只不过这震撼，似乎有些过了头，以至于让曹仁的战意，都是彻底丧失。
  其实这也不能怪曹仁，心智不坚定。
  实在是虎蹲炮的出现，太过于划时代，威力也过于惊世骇俗。
  也就是曹仁在这里，换做任何一个意志稍微差一点的，只怕都以为，袁谭是动用了什么仙术。
  引动了天雷，轰击在了寿春城墙上，这才造成了如此恐怖的效果！
  “铁火熔城！天命在我，全军！冲击！务必将曹仁，斩杀在此！”
  正当曹仁懵逼不知如何是好之时。
  袁谭却已经直接催动手中的霸王破天戟，重重一砸落在地上，以此为支点。
  整个人如大鹏一般，雀跃腾空，转眼间，便是砸在了曹营的军阵之中，一声怒喝！
  便带领着剩下的八百亲骑，如同潮水一般，朝着曹营大军，浩浩荡荡，压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