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衿挑了挑眉，语气很是随意，“二嫂这是在不打自招吗？”
  洛芊羽神色微沉，脸上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衿儿妹妹不要仗着母亲宠爱你，就在厉家横行霸道。”
  厉夫人轻拍桌子，脸上染着几分薄怒，“我儿哪里横行霸道了？她只是问你前天晚上去初晴的房间了做了什么，你别在众人面前混淆视听，老婆子我还不聋不瞎。”
  好媳妇的人设好不容易才立起来的，她不想就这么毁掉，洛芊羽敛了敛眸中的冷意，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儿媳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厉家的家事衿儿妹妹还是不要插手的好。”
  闻言，厉夫人不禁勃然大怒，她拿起桌上的茶杯往洛芊羽脸上扔了过去，“混账东西，我儿来厉家的时候，你还不知道在哪个破烂角落里，低贱的麻雀过了几天好日子，竟不知天高地厚地嘲笑起翱翔九天的凤凰来了？”
  想不到她为厉家开枝散叶，到头来还不如半路进门的野鸡，真的可笑至极！
  洛芊羽捂着流血的额头，眸光在光影交织的地方明明灭灭。
  她跪在老夫人面前，轻垂的眉眼中滑过了一丝毒蛇般的狠意，“是儿媳逾矩了，前晚儿媳看到初晴房里的灯亮着，就给她送了夜宵和点心。”
  厉初晴愣了愣，原来桌上的夜宵是二婶送的。
  顾婉静轻笑出声，“嫂子送夜宵是假，藏母亲那串翡翠佛珠才是真的吧。”
  “胡说八道！”洛芊羽恶狠狠地瞪着她，眼里的警告呼之欲出。
  “我只是随口说说，没想到嫂子怕成这样，难不成那串翡翠佛珠真的是你偷偷藏的？若真是你藏的，虚心承认错误就是了，母亲向来宅心仁厚，她不会把你赶出厉家的，但如果你设局谋害家中小辈，岚溪洲的祖训可容不得你这种心思歹毒的人。”
  “你，你这个……”洛芊羽指了她半天，始终说不出后话。
  顾婉静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我什么？二嫂平时自诩口齿伶俐，怎么这会儿连话也说不清了？
  难不成被我戳破了心事，你无言以对了？
  如今看来，我那两串钻石项链也是你故意放进初晴房间里的吧。
  初晴是大哥留在世间唯一的血脉，若大哥在天有灵，知道有人残害他的孩子，他会死不瞑目的。”
  当年白发人送黑衣人，厉家大哥成了厉夫人心中无法治愈的伤痛。
  抬眸看着老大的遗孤，那孩子瑟瑟发抖地看着她，满脸写着委屈。
  她方才听信洛芊羽的谗言，差点错杀了自己的孙女。
  “老大生前为人正直，他的孩子又怎么会差？”厉夫人吩咐身边的管家，眸光阴沉得仿佛能滴出墨来，“把洛芊羽送去执法堂，按家规处置！”
  洛芊羽急火攻心，嘴里猛地吐出了几口鲜血，她满脸愤恨地看着顾婉静，怨毒的目光恨不得把她挫骨扬灰。
  保镖把人拖下去的时候，凤衿附在管家耳边低语了几句。
  “三嫂这招借刀杀人不但可以让初晴身败名裂，还顺便铲除了洛芊羽这个障碍，你不去做导演真的是太可惜了。”凤衿捡起地上的扇子，凑近鼻尖嗅了嗅。
  果然不出她所料，又是鸠毒。
  和傅老夫人中的毒一样，都是出自于同一个人的手。
  只是从提炼手法来看，这次的毒精进了许多。
  上次还要混在香水里才能掩人耳目，这次能使人在毫无察觉的情况下中毒。
  若澜大陆上的毒医来来回回就那么几个，谁会那么无聊整天炼毒害人呢？
  顾婉静神色淡淡地坐在椅子里，浑身的气质淡雅如菊，“衿儿妹妹在说什么我听不懂，平日里我随母亲吃斋礼佛念诵抄经，连花坛边的蚂蚁都不舍得去踩它们，借刀杀人那种十恶不赦的念头我连想都不敢想。”
  孩子眼里都揉不得沙子，这点厉夫人比任何人都清楚，以前她那死鬼在世的时候尚且还能镇得住岚溪洲，但现如今各方势力割据得厉害，家族内斗的消耗与日俱增，长此以往下去，不要说被京城的其他家族鲸吞，自家人就能让岚溪洲分崩离析，若想重振岚溪洲百年前的威风，光靠云深一个人的力量是不够的，以后还得靠她。
  青凤以前给她批过命，说她是九天翱翔的凤凰，生来就是凌驾于众生之上的命格，虽然不知道她为了什么执意要下山，但凭她招惹了小傅爷还能全身而退，这孩子还是有些实力的。
  既然厉家今后还得靠她来撑起门面，那此时不放权更待何时，厉夫人操着手坐在旁边看戏，时不时剥颗核桃津津有味地吃着。
  凤衿就很无语，把干女儿推出去和顾婉静玩斗智斗勇的烧脑游戏，干妈的心得有多大。
  “你平日里吃斋礼佛念诵抄经不假，但你不是舍不得踩死花坛边的蚂蚁，你是用水银浇灌封死蚁穴，让它们通通都死无葬身。
  你也不想想，如果我手上没有证据，我敢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说你借刀杀人吗？
  就是因为你经常跟着干妈进出静堂，家里的人都习以为常了，如此你才有了拿走翡翠佛珠的机会，但你拿走后并没有马上放进初晴的房间，而是怂恿洛芊羽去做这件事，因为小侄女上个月在夏国的计算机大赛中得了头奖，干妈给她在公司安排了财务助理的工作机会，嫉妒往往会使人面目全非，洛芊羽的两个孩子学业不精整天骄奢放纵，她的孩子得不到的东西，谁也别想得到，于是她才起了毁掉小侄女的歹心，三嫂，我说的没错吧？”
  顾婉静眼帘微掀，脸上挂着淡然的笑容，“该不会几句凭空猜测，衿儿妹妹就想往我身上泼脏水吧，我私底下的为人怎么样，家里上上下下都能给我作证，倒是衿儿妹妹，你打小无父无母，全靠被母亲看中才翻身做了厉家的大小姐，听母亲说你还有模仿别人说话的本事，初晴可不就是被陌生电话骗出去的吗？不要忘了那个时候你就在京城，难道不是你觊觎厉家的财产已久，想借此机会铲除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