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昆多次回想起那晚的场景，不自觉有一种暖意。
  如沐春风。
  之后的一段时间，谁也没联系过谁。
  有点相忘于江湖的意思。
  虽然加个微信，聊天记录里，只有孤零零的转账。
  沈昆无聊时点开她的朋友圈看过，
  头像是一个侧面照，气质娴雅，与那晚的冷艳判若两人。
  状态发了不少，都是一些风景照。
  ……
  许建生把制作团队请到上海，
  怎么说，“致命武力”公司也算是行业新秀，看看《虚拟伴侣》的质量，就值得来一趟。
  见面之后，自然要聊项目。
  《西游》的初衷很简单，就是不甘心。
  当然《斗战神》在白骨夫人一节戛然而止。
  留下诸多遗憾，
  现在想重新拾起来，
  制作团队连口号都已经想好，就是“白骨之后，重走西游。”
  沈昆想了想：“还是ACT（动作游戏）？”
  李强：“这次想更偏那种的ARPG（角色扮演）方向。”
  沈昆点头，“这种选择是对的，国内整体研发实力欠缺了很多基础元素。”
  动作游戏是与游戏主机、手柄强相关联的，国内十三年年的游戏机禁令，封锁了潜力巨大的正版市场。
  也因此失去了动作游戏市场辉煌的十几年。
  动作游戏方面经验和人才极度匮乏。
  李强一听，就知道沈昆不是外行，
  “我们希望能够在基础动作体验和战斗打击感方面做到可圈可点，在保证画面品质的同时，利用好现有的西游题材，争取在史诗叙事方向有更好的突破。”
  沈昆闻言，忍不住点头：“《西游》确实是少有的底蕴丰富，适合国际化挖掘的神话题材。”
  李强闻言，好感大增，
  沈昆：“世界观方面？”
  李强：“大架构上继续沿用《斗战神》。”
  沈昆点头。
  《斗战神》的世界观就是暗黑西游。
  人参果是用女儿国的男婴喂养出来的，
  镇元子之前是看守蟠桃园的，发现了蟠桃的秘密后，暗中就和佛陀勾结种植人参果。
  ……
  了解的差不多了，沈昆开口问道：“有没有想过一步到位，做成开放世界。”
  李强苦笑：“怎么没想过，但是工作量太大了。”
  可以说，玩家和整个游戏行业一直以来都有一个终极梦想，就是什么时候能做出类似《头号玩家》电影中的绿洲。
  完全开放，完全只自由，
  沈昆笑笑：“你们既然有信心重走西游，怎么就不能再大胆一点，设计出一个神话世界。”
  李强身边的一个胖子接过话，“沈总，你可能不是专业人士，不清楚开放世界游戏的制作成本和制作难度有多高。”
  沈昆：“陈伟是吧？”
  李强介绍道：“这是我们的主策划。”
  陈伟继续道：“既然是给玩家打造一个世界，这就意味着，游戏中任何一个角落玩家都可能会到达。”
  “嗯。”
  “那么，游戏中的一草一木，一石一山，每一所房屋建筑，每一个NPC，每一个野外的小动物和妖怪就都需要设计。”
  沈昆点点头：“工作量确实很大。”
  陈伟毫不客气说道：“这还不止，你要考虑它们与玩家交互后的影响，甚至它们互相之间还有影响，这样才能让一整个世界“活”起来，这在研发内容量和难度上是指数级上升的。”
  他最烦的就是外行领导内行，
  以为一拍脑袋，事情就解决了。
  李强怕沈昆尴尬，连忙说道：“开放世界的制作成本也是相当可怕的，不是世界顶级公司、顶级团队，很难支撑这样的一个游戏项目的。”
  沈昆点头，“我知道，《GTA》系列是由R星出版发行的，游戏中的洛圣都占地126.9平方公里，《刺客信条》系列是育碧制作的，育碧在全球有20多个工作室，《上古卷轴》系列是Bethesda开发的……”
  听到这里，陈伟脸色一缓。
  对方能如数家珍说出这么多经典，看来也是一个游戏爱好者。
  沈昆继续道：“我们现在说，要设计一款中国版的开放游戏，似乎有点痴人说梦，不自量力，但有困难我们就放弃了吗？制作《西游》就不困难了？”
  李强接过话：“两者的难度是不一样的。”
  沈昆：“RB当初设计新干线的时候，工程师计算，以当时的技术能力，时速大概可以提高到65英里。
  “RB政府认为，65英里对经济发展只有量的帮助没有质的帮助，速度至少达到120英里才有可能产生质变。但是120英里的火车在当时根本不存在。”
  李强第一次听到这个故事，不禁好奇，“后来呢？”
  沈昆：“RB政府坚持要120英里，工程师说不行，不行就要给不行的理由，工程师解释，比如转弯的时候火车肯定翻车，政府就说，为什么要转弯？建隧道。”
  “就这样，政府先给定一个看似不可能的目标，然后一点点按照这个目标去解决问题，山中开凿了隧道，集中式动力改成分布式动力，外形设计成更符合空气动力学的子弹头。”
  李强明白了，
  陈伟还想说什么，张张嘴又闭上了。
  沈昆：“做事不能光考虑可见的具体目标，更要有那种现在根本无法清晰描述的长远目标，不管怎么说先定下来，往这个方向尝试。”
  “我知道，制作开放的《神话》世界很难，甚至看来不可能，但这不正是我们聚在一起的目标吗？如果只是做一个单机版的《西游》，我觉得你们自己就行。”
  李强苦笑：“太看得起我们了。”
  许建生见气氛有点凝滞，连忙打了个哈哈，“老李，我们今天不是来谈合作的吗？怎么说着说着就扯到开放世界上了。”
  沈昆笑了笑：“不好意思，我激动了，看到你们这么有情怀，我也被刺激到了。”
  李强正要说话，
  陈伟开口道，“沈总，既然这样，咱们就现场来一次脑力风暴，看看为什么不可行？”
  李强有点尴尬，但也没有阻止。
  看样子，陈伟很可能是团队中的第二号人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