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下的琴声依旧。
  萧岩渐渐止住泪水，默默听着熟悉的琴声，不知在想些什么。
  林闲喊来老鸨，吩咐道：“等这首曲子弹完了，叫小玉姑娘上来，我们想听她单独给我们奏一曲。”
  老鸨有些为难：“客官，小玉姑娘毕竟是我们仙醉楼的红牌……”
  林闲二话没说，直接将那一整袋子上品灵石摆在桌子上：“这么说吧，我们今天是来给小玉姑娘赎身的，这些够不够？”
  “够！够了！”
  老鸨激动地两眼放光。
  那可是一万上品灵石啊！
  换算成下品灵石，就是一百万！
  顶得上仙醉楼十几年收成！
  别说一个小玉姑娘，就算把这个仙醉楼的姑娘全部赎走也够了！
  “出去洗洗脸吧，等会跟你二姐见面时，可别这么狼狈。”
  林闲笑道。
  “嗯。”
  萧岩点了点头。
  他起身离开包厢，等回来时脸上的泪痕已经消失，整个人又重新变得焕发起来。
  “我不会再让二姐受苦了，一天也不！”
  萧岩攥紧拳头发誓道。
  这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萧岩心跳一滞。
  可当他转过身去时却并没有看到熟悉的身影，门外只有老鸨。
  林闲眉头微蹙，“怎么回事，人呢？”
  “客官，真是对不起。”
  老鸨先是鞠了一躬，歉意十足道：“小玉姑娘刚下台就被人叫走了，看样子她今天是没机会接客了，要不……几位客官还是改天再来吧？”
  话音刚落，林闲还没开口，萧岩便冲上去揪住老鸨衣领，眼底莫名的掠过一股寒流，骤然变得冰冷严峻。
  “你们醉仙楼，不是卖艺不卖身吗？！”
  他压抑着声音低吼道。
  “不、不关我事，不关我事啊……”
  老鸨慌了，她没想到萧岩会这么冲动。
  她脸色憋得发紫，连话都说不出来了。
  林闲和西门庆起身，前者拍了拍萧岩肩头，示意他先放开老鸨，有什么话问清楚再说。
  西门庆则问道：“对方什么来头？”
  “我、我也不清楚。”
  老鸨根本不敢得罪这些人，能随手拿出上万上品灵石来赎人，绝对不是她能惹得起。“据说跟九幽皇族有点关系，身份地位非常高，随身带着三四个侍卫，我连正脸都见不到。”
  “九幽皇族？”
  西门庆眉头一挑，那就是牧家了。
  “牧家吗？很好。”
  林闲点点头，“萧岩，我们走吧。”
  “咱就这么走了？”
  萧岩有些不甘。
  林闲好气又好笑：“怎么可能就这么走，我的意思是……直接去抢人。”
  西门庆嘴角抽了抽。
  他刚才还在思索要如何通过利益交换把人要过来，却忘了林闲的行事作风一向简单粗暴。
  大哥陪你玩陪你闹，给你脸你就得要。
  你不要脸，别怪大哥不微笑。
  林闲踹了一脚发愣的萧岩，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赶紧走啊！要是你二姐被糟蹋了，那可就什么都来不及了。”
  “哦哦哦！”
  萧岩深吸了口气，脸色变得冷峻坚毅，推门而出。
  林闲嘴唇微微地扬起。
  其实他很清楚。
  哪怕没有自己撑腰，萧岩今天也不可能就这么离开。
  因为他……
  是个货真价实的男人啊！
  ……
  ……
  另一边。
  身披浅红薄纱长裙的萧玉怀抱木琴，心思忐忑地跟着老鸨登上楼梯。
  其实以往她也没少单独为贵客弹琴，但这次听老鸨的语气，这位客人的来头似乎不小。
  这让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身在仙醉楼混迹三年，形形色色的人她都见过，也学会了如何从容应对。
  可这一次的情况却有些不同……
  不知不觉中，她跟着老鸨来到包厢门前，看着那扇紧闭的大门，她不知为何紧张起来。
  “进去之后一定要听话，让你怎么做你就怎么做！”
  老鸨警告道：“你要是表现好，不光仙醉楼能得好处，你下半辈子也有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可你要是惹恼了贵客，那是要丢小命的！”
  “啊？”
  萧玉粉肩轻颤，被吓了一跳。
  还没等她问具体情况，老鸨突然将包厢大门推了开来。
  萧玉下意识朝包厢内望去。
  只见一名身着雍华服饰的年轻男子正翘着二郎腿，好整以暇地看着自己。
  对视的瞬间，萧玉心头一跳，连忙低下头去。
  老鸨恭敬道：“牧公子，人给您带到了，还有什么需求您尽管提。”
  “下去吧，若无要事就别来打扰了。”
  那牧公子慢悠悠道。
  “是。”
  老鸨点点头。
  大门关上，凉风令萧玉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进了包厢后她才发现，除了这牧公子之外，两侧还有两名身披黑衣的身影，藏在影子里。
  怀着忐忑的心情，萧玉抱着琴走上前去。
  可就在这时，牧公子突然笑道：“把琴放下吧，刚才已经听过小玉姑娘的琴艺，就不再领教了。”
  萧玉愣了一下。
  她迟疑道：“那公子是想看小玉表演点什么？”
  “呵呵……”
  牧公子笑道：“凑近了一看，才发现小玉姑娘的琴声是很美，但人更美。”
  “公子过奖……”
  “少给本公子装糊涂！”
  牧公子声调突然拔高，把萧玉吓了一跳。
  他眼底闪射着，脸上浮出污秽的狞笑；“今天本公子不想看琴棋书画这类高雅玩意儿，就想跟小玉姑娘聊点俗的。你自己把身上的衣物脱了，让本公子好好看看你！”
  他终于原形毕露。
  萧玉贝齿轻咬下唇，“小玉卖艺不卖身，怕是无法满足公子的需求，如果没有其他事，小玉就先下去了。”
  她说罢，转身便要离开包厢。
  可有人比她的速度更快，之前藏在影子里的两名黑衣人不知何时挡在门口，将退路彻底封住。
  “你……”
  萧玉彻底慌了。
  “别急着走。”
  牧公子笑着起身，从乾坤袋中掏出一袋灵石：“这做这行的都有难言之隐，本公子懂。只要你把身上衣服全脱了，这一千枚上品灵石都是你的！”
  萧玉瞪大了眼睛。
  一千枚上品灵石……
  这对她来说可是一笔无法想象的巨款。
  有这笔灵石，自己就再也不用在这仙醉楼弹琴卖艺，甚至还能把小弟接来仙泽城。
  享一辈子荣华富贵！
  “本公子的耐心是有限的！”
  牧公子的声音逐渐冷了下来。
  见萧玉始终没有动作，语气中带起一丝愠怒。
  萧玉抿紧嘴唇。
  这一刻，她想起了在斯坦城受苦的小弟。
  想起了这三年来自己的漂泊……
  想起了母亲临死前，叮嘱自己一定要照顾好小弟……
  萧玉痛苦地闭上眼睛。
  她的指尖落在领口的衣扣上，动作极为缓慢地，解开了第一个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