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穿来一片讥讽的嬉笑声。没什么恶意,但听着也怪刺耳的。
  估计刚才这个油腻男在和自己的同伴们吹逼，想要直接出手拿下自己——没想到自己给他直接甩了满脸的屎过去，林含秋想,这人一时半会儿应该不会来烦自己了。
  这样挺好。
  那人恨恨起身离去，正好露出了隔着一个座位另一个男生的侧脸。
  那男生长得白白净净,带着一副眼镜，斯文乖巧的模样，很容易让林含秋想到曾经班上又听话又努力的那种学霸。
  比起这油腻男可舒心多了。
  她的目光极淡地打量着这个男生,他一直正襟危坐,像等待上课一样认真地看着前方的主办方。
  几秒之后,林含秋便没了多少兴致,正想低头继续刷手机,那男生却似乎才发现她探究的目光,转目过来，冲她笑了一下。
  礼貌的笑容中带有一丝尴尬与疏离。
  ……估计是听见刚才她说的那些嚣张言论，所以有些怕了。
  林含秋一向对这种不惹事的学霸有好感，所以也友好地勾唇回了一个笑——但过后立马想起自己还戴着口罩,对方应该只能看到她面无表情的上半张脸。
  怕再次吓到这个乖巧学霸，她只好补救性地开口，主动打了一声招呼：“嗨。”
  学霸僵硬地又笑了一下。
  林含秋随意点了点头，低头准备重新投入网络冲浪的事业中去,没想到那学霸紧张地轻咳了一声,随后试探性地低声开口：“——Fall？”
  “……你认识我？”林含秋有些惊讶。
  她自知自己在那种千万大主播面前,只是一根默默无名到不值一提的小叼毛罢了,根本从来没想到刚进选秀营第一天就被人认出。
  “嗯……看过你直播。”小男生腼腆道,“你中单真的玩得挺厉害的,没想到还能在选秀大会见到你。”
  “为什么？”隔着一个空座位,林含秋眨了眨眼，“因为我是女的？”
  男生窘迫地承认了：“……啊，对的。”
  毕竟全联盟都没有引援过女选手。
  Fall能出现在这里，必定是因为有俱乐部已经看上她了，要通过这种方式签她而已。
  只是签去之后到底会不会做首发，就不得而知了。
  许是为了缓解自己的尴尬，男生再次主动开口：“我叫一捆，主打上单。也不知道大家会变成对手还是队友，未来七天还是希望能一起努力呀。”
  他说话的语气不疾不徐，说到最后眼镜后的笑眼微微眯了起来，就像个邻家哥哥一样，让林含秋怎么都讨厌不起来。
  她也笑着点了点头，闲着无聊，就和一捆多聊了两句，这才知道刚才和她搭讪的那个油腻男的来历。
  那男的id叫忘川，人如其名，果然如预想中的那样很没水平。
  据一捆说，这个忘川算是今年次级很有潜力的上单选手，马超关羽老夫子都玩得很厉害，上半年还带着自己的队伍差点打到kpl联赛席位，所以也算有狂妄的资本。
  “这样子啊。”林含秋瞥了一眼一捆，似乎有些明白了他们之间的关系，“你也是打上单位的？”
  “是啊。”一捆遗憾地叹了口气，“其实我这次来选秀大会也就碰碰运气而已，现在联盟的战边选手不少，忘川是选秀营最热门的人选，就算有俱乐部要战边肯定也会要他的，我估计就没戏啦。”
  说到最后，他露出一个十分憨气的笑，挠了挠圆圆的后脑勺，似乎也有些不好意思：“你应该也看出来了，我的id叫一捆，是因为我老夫子玩得不错。不过我的老夫子在他面前，也是不够看啦。”
  确实。
  林含秋刚才一听一捆的id就知道，他的招牌英雄应该就是老夫子。
  老夫子的大招技能是拿着手里的拐杖把人捆住整整五秒，在比赛里，这个技能拥有强大的开团能力，一旦捆到c位，局势瞬间逆转。
  林含秋见多了明明很普通却可以那么自信的男人，再见到谦虚的一捆，倒觉得有些新奇：“你就这么认定你打不过他？”
  “嗯……”一捆老实地点了点头，“我在次级的时候就和他打过几次，我全输了。他细节很到位，真的很厉害。”
  林含秋问：“你输了几次？”
  “四次。”
  “然后你就觉得你第五次必输无疑了？”林含秋反问，“你难道就不想赢回来吗？”
  一捆无奈地笑了一下：“想是想……但是好像我无论怎么练习，都看不到赢他的希望。”
  林含秋静默了两秒，答非所问地开口：“你是不是国服老夫子？”
  一捆完全没想到她思维这么跳脱，怔了一下才道：“……我拿到国服的，但是……”
  “那就说明不是你的问题。”林含秋淡淡打断他，“是你在次级的队友太菜了。”
  一捆愣住。
  “这七天，不如你就跟我组队。”少女乜睇过来，一双猫眼素净无害，却满是骄傲到不可一世的狡黠，“我帮你赢他一次，怎么样？”
  一捆不解道：“……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林含秋恹恹地甩了一下手里的手机，像是在随口胡诌，“看他不爽而已。”
  一捆：“……”这。
  行吧。
  高手的世界他不懂。
  他以为林含秋只是随便找了一个理由骗他，但林含秋心里却清楚，像忘川这种左脸写着一个渣右脸写着一个男的东西，一旦走道另一个台阶，进入kpl名利场之后，还指不定要祸害多少女孩。
  保护姑娘这种举手之劳，她不介意提前帮广大无辜少女把这小火苗扼杀在摇篮里。
  她边想边扭头往后看了一眼，正撞上右后方忘川投来的阴鸷目光。他正在和同伴说着话，却像一只捕猎食物的秃鹫，凶狠恶毒地盯着林含秋的后背看。
  刚才这娘们竟然在这么多人面前给他下不了台，他这几天一定要给她点颜色看看。
  林含秋毫不畏惧地迎上他的目光，回敬了一个略带鄙夷的冷笑。
  短短七天的kpl选秀大会，就在这样暗潮汹涌的气氛中拉开了帷幕。
  Fall参加了今年kpl选秀大会的事，在当晚传遍全网。
  在她直播间蹲守了一个礼拜被鸽得惨兮兮的粉丝们，一听说Fall参加了选秀大会，立刻就蜂拥至官博的评论区。
  【我爹去你们选秀大会了？？？请务必把我爹她老人家伺候好了！】
  【一周没见秋秋想死我了，视频照片gkdgkd！】
  【卧槽？哪个俱乐部这么有眼光看上我的宝贝了？？？爷立刻路转粉！！！】
  【好家伙，秋爹在海鲜骂得还不够多，这是要征战kpl去教人做事了？】
  【兄弟们我在直播里看到秋秋了！啧啧啧，那腿那脸那身材，真的绝了。】
  【……？？？前面的你是不是看错了？秋爹明明戴着口罩还穿着我奶奶才不会穿的那种衣服，你从哪里看出来腿脸身材的？？？】
  【还不明白么，秋爹花钱找的水军啊。】
  【你他妈是不是眼睛瞎了？懂个p啊？我秋爹需要找水军吗？我两千度近视都能透过这身我太奶奶都不会穿的衣服看到秋爹的绝美身材！】
  【？兄弟你眼睛是x光吗？】
  【可以但没必要，有钱不如一起赚。】
  【我不相信秋秋今天没喷人！一人血书，请官博立刻放出秋秋喷人视频！看不到你喷人我怎么睡得着！！！！】
  【……】
  林含秋暂时还没看到这几大官博被自己那群脑残黑粉挤爆的样子。
  还是WAF基地先汇成了一片欢乐的海洋。
  甜橙边肆意蹂.躏手里的蝉蝉，边笑着读手里看到的留言：“她的粉丝真的太有意思啦……快听快听，这个更好笑……Fall我警告你，如果你不能把这帮逼崽子打爆，我就不认你这个爸爸了……太逗了，她原来是这个人设啊？这么多人心甘情愿认她做爸爸，她怎么做到的啊？”
  “这有什么。”十七冷不丁在旁边插嘴，“她直播间的粉丝等级牌子就是【Fall的儿子】啊。”
  “我的妈呀，这么狂啊。”甜橙惊叹，忽然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不对啊十七，你怎么知道她粉丝牌是什么？！难不成……你也在她直播间里有牌子？！”
  好家伙，这里还有一个赶着上去认爸爸的呢。
  猝不及防被发现，十七脸涨得通红，半天才辩解：“……我他妈也是拿到牌子之后才发现的，我哪知道她的粉丝牌名定得这么傻逼。”
  甜橙都快在他对面笑裂了，连不远处的淅淅都忍不住弯了弯唇角。
  正巧此时狗哥和伏凛一起走进训练室，见气氛如此轻松快乐，料想他们一定也在谈论林含秋的事，有些无奈地放下手里的数据资料，道：“好啦，你们不要天天在那里猜东猜西了，到时候见到人就可以好好认识一下了。”
  见狗哥进门，甜橙连忙一骨碌坐直了身，亮着眼睛问：“狗哥狗哥，最后那天我们能去选秀大会现场看Fall比赛么？！”
  狗哥：“……可以，不过……”
  “耶！！！”甜橙压根没听后半段话，连忙把蝉蝉从自己腿上赶了下去，干劲十足地拿起手机，“那我从今天开始要好好训练了，争取早日把巅峰赛的分数打上去，空出一天时间去看选秀大会！”
  “……”看到懒惰的甜橙难得这么主动，狗哥还是把后半段话吞回了肚子。
  算了，就让他们有一点期盼吧。
  至于Fall就是林含秋的事，到时候再说也不晚。
  很快，就到了选秀大会结营的日子。
  各大俱乐部的教练组分分出动，早早就来到了会展中心，和自己提前看中的选手们进行最后的沟通。
  选秀大会的选人顺序也是有讲究的。
  上赛季成绩排名后六位的俱乐部拥有优先选择权，具体顺序由抽签定，前三分别可以拿到状元签、榜眼签、探花签。
  自从选秀大会开始以来，每年的状元、榜眼、探花人选都十分令人期待。
  事实证明，前三个拥有选择权的俱乐部也往往都在权衡之下选择了综合素质最高的三名选手。曾经几届的前三名，如今都已经在kpl大发异彩，成为中流砥柱。
  今年WAF没有前三选择的权利，只能挤在后面和几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抢人——在去选秀大会的路上，甜橙还在一直担心，他们的Fall小姐姐会不会提前备拿了状元签的俱乐部给抢走，一路絮絮叨叨，差点没把狗哥烦死。
  他一开始还耐着性子在挑好听的说给甜橙听，讲到后来，他索性和甜橙说了实话：“我跟你讲，其实你根本不用担心这么多的，因为Fall根本不可能被别人抢走。”
  “为啥啊？”甜橙不明白了，“她技术那么强啊，我都看了她这周在选秀营的成绩了，她的选手指数一路飙升，都已经稳居前三了！”
  狗哥想到Fall的真实身份，声音不由自主地降低了些：“……反正除了我们，别人肯定不会想要签她的。”
  “为什么？因为她是女生吗？”甜橙想到这个原因，立刻义愤填膺起来，“不是吧，联盟里这些人难道都是傻瓜吗？！就算她是女生，他们应该也都看得出她的潜力吧？凭什么不要她？！”
  “——我们应该庆幸别人不要她，这样我们才有机会。”十七在一旁好心提醒。
  甜橙这才反应过来，眨了眨眼睛，怒气一秒消散得无影无踪：“对哦……感谢他们有眼无珠，嘿嘿。”
  狗哥：“……”
  再一次把这个话题糊弄过去，他终于能闭上眼睛，好好补一小觉了。
  九点钟，一行人惺忪着睡眼，终于来到会展中心。
  联盟虽然总被他们戏称草台班子，但该有的排场都有，装饰十分豪华阔绰。
  今天有一场bo3的表演赛，对阵的正是这一个礼拜以来成绩最好的两支队伍，分别是林含秋所在的【饿了么】队以及对面以忘川为首的【宇宙第一】队。
  看到林含秋的队伍名称，甜橙和十七都愣住了，半晌过后扭头去和狗哥咬耳朵。
  “狗哥，今年连饿了么都来赞助kpl了么？那我们以后点外卖能不能再便宜一点啊？”
  “我也没听说饿了么赞助了啊……哦我明白了，他们的意思是对面的操作很下饭，他们饿了正好可以吃饭。”
  “……”
  就连一旁伏凛的唇角都不由自主地抖了抖。
  好冷。
  选秀大会不像联赛那么程序繁琐，简单的介绍之后，就开始今天这场表演赛。
  其实大部分俱乐部都已经提前看好自己想要买的选手了，这一场表演赛不过是一个吸引眼球的活动，正好也让关注的粉丝们看一下今年kpl会引进的新人，提前期待一下。
  表演赛的两支队伍没有专门的教练，bp也都是他们自己做的。
  林含秋是中单，坐在【饿了么】战队的正中位置，显然也主导着bp走向。
  “ban马超和关羽，把忘川会玩的全部给我ban到死。”她盯着手里的屏幕，音色冷冽，“……他们抢了老夫子也不用怕，我们把大乔和公孙离抢了，直接吊打对面。”
  一周的相处下来，林含秋早就用自己的技术证明了自己。她在队伍里树立了绝对的威信，指挥起来说一不二，基本说啥就是啥，没人会提出异议。
  大家很快按照她的bp选好了自己的阵容。
  自家这边有最强体系之一公孙离大乔，可以打电梯流无限回城，后期的公孙离简直就像泡在温泉一样，永远可以保持满血状态。
  这一局，边路配的也是拥有多段位移和霸体状态的本赛季最强坦克之一廉颇，由一捆来玩。
  林含秋的中单选择了不知火舞，打野是橘右京。
  可以说，这个阵容要控制有控制，要前排有前排，要视野有视野，爆发伤害和持续伤害都不错，是个比较完美的组合。
  林含秋本来预计自己十分钟发育基本成型，十五分钟就可以一套秒人，后期别说对面的脆皮中单和射手，老夫子她都能秒杀。
  然而，林含秋似乎有些低估了对面打过次级的队伍的能力。
  又或者说，她高估了自家队友，以及自己的指挥能力。
  上次和WAF那几个打训练赛，主指挥是伏凛，他受过系统的训练，在运营方面比她做得更好。
  到了林含秋这里，她满脑子想得都是杀人。比赛进行到十分钟，虽然饿了么战队人头领先，但经济却依然落后了两千之多。
  更重要的是，自己家的塔比对面掉得多。
  表面上看起来，林含秋的不知火舞一直在杀人，但是因为配合度以及运营问题，他们竟然在十八分钟的时候外塔全掉，被迫开始守高地。
  “啊。”一捆的坦边玩得并不是很好，再次因为清理兵线被杀，他有些懊恼地放下手机，对林含秋道，“对不起，我又成为突破口了。”
  “坦边本来就不是你擅长的，没必要说这种话。”虽然到了这种逆境，林含秋还是十分冷静，“清完这波兵线大乔和廉颇出去带线，最好偷到对面高地塔再露视野，然后把我们传送过去。”
  “ok。”玩大乔的队友连忙点头，跟着一捆就偷偷出家门了。
  家里虽然只剩下了林含秋和射手打野两个脆皮，但是因为防御塔还在，而且林含秋的打法实在是凶，一波踢直接控三四个人，而且还能把两个人踢回来，给了后面的公孙离和橘右京杀人的机会。
  终于拖到了风暴龙王降临的时候。
  大乔和廉颇不负众望，在二十分钟的时候终于把对面一座高地塔偷了。林含秋三人顺势压了出去，直奔龙坑，想要抢龙。
  风暴龙王还有一半的血。
  林含秋频繁用二技能骚扰，因为有闪现在手，给了对面后排脆皮输出以极大的压力。对面的老夫子一直顶在前排晃悠，紧紧盯牢神出鬼没的不知火舞，让她没有能够秒自家双c的机会。
  有一说一，这老夫子玩得确实不错。
  林含秋抿了抿唇，一直在努力找机会。随着对方站位因为打龙的逐渐松散，她看准时机，一个大闪穿过龙坑，直接控了正在打龙的对面射手，瞬间蒸发了三分之二的血！
  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以为林含秋能在这个关键时刻秒杀对面c位。
  连林含秋都这么认为。
  万万没有想到，就在这个节骨眼上，龙王忽然用力一声怒吼，把龙坑旁的人全都震到了空中。一直在旁边盯着侧方的老夫子没有被吼到，趁着所有人都在空中的时候，立刻把握时机，一个大闪到林含秋队伍后排，直接越过大乔，捆住了己方公孙离！
  公孙离甚至还在看林含秋的视野，回过神来时才发现，自己已经在老夫子的圈里，血量急剧下降。
  大乔再给她二技能，也来不及回城了。
  宇宙第一队的其他人直接一拥而上，把公孙离瞬间秒杀，然后转头扑杀大乔——等到林含秋落地的时候，两个队友已经回泉水去了。
  情势瞬间逆转。
  因为风暴龙王的助攻，给了对面射手换复活甲的机会。再次落地，虽然林含秋也一波天秀操作秒换三装，却因为对方射手拉开距离，自己能量不够而无力回天，直接被包夹至死。
  与此同时，老夫子捆住的c位也迅速暴毙，己方只剩下了一个廉颇和橘右京，狼狈地一路逃回自家高地。
  零换三。
  这一波团战，饿了么惨败。
  林含秋皱紧眉头，神色专注地看着手里的屏幕——然而，她甚至不用看都知道，对方有龙王buff的加持，主要输出都还活着，人数又远远大于自家，必定能一波结束比赛。
  二十二分钟，第一局游戏结束。
  宇宙第一队，胜。
  游戏结束许久，一捆还一直死死盯着结算页面，久久都没有动。
  沮丧、失落、自责、难过……所有一切复杂的情绪交织在这个年轻男孩身上，只看着他瘦弱的肩膀，都能知道他正在经历怎样的煎熬。
  林含秋又何尝不明白，他是因为什么伤心。
  这是他第五次正式对阵对面的忘川，然而他又输了。
  一次失败不要紧，可是一次又一次的失败，会让人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并且面对那种“既生瑜何生亮”的绝望。
  一捆的眼睛都有些红了，身边的所有热闹似乎都在离他远去。他甚至能听到对面舞台远远传来的笑闹声，他能分辨出哪个是忘川，也知道他已经和kpl最好的俱乐部谈妥了条约，秋季赛也会有上正式联赛的机会了。
  只是……只是真的好不甘心啊。
  他怎么就没在最关键的时候保护好后排呢？
  忽然，一双手轻轻按到了他的肩膀上。
  一捆后知后觉地抬头，对上一双透澈坚定的眼睛。
  “放心，我们还没输不是么？”林含秋的声音透过口罩闷闷地传来，听着却格外清晰，“只要还没输，就永远有赢的机会。”
  “可是……”
  “别想那么多可是。”林含秋抬头远远看了一眼忘川，眯了眯眼睛，甜甜的嗓音里藏着一丝不易人发觉的狠绝，“我说了要暴打他，就必定会暴打他——今天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然后，她冷冷转身，满脸很不好惹地离开了舞台。
  在悲伤了三秒之后，一捆终于发现了林含秋最后这句话有些不对劲。
  ……不是他死，就是我活？
  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