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有想到宗晟在这一两天的时间里，已经做出了这么多的推断了。他应该是做出过各种设想，只是没有找到那个人的一点线索，所以才想着要找个年纪大一点的人来问问。如果老北没有变节的话，老北就是他最好的师父，可惜老北已经不能站在我们这边了。
  我想着这个，马上问道：“那老北呢？他是不是姓牛的呢？”
  “不是。他全名叫李北。不过他肯定知道当初的牛先生是谁。我们这一直以为沙恩酒店的大阵是他弄出来的，那件事绝对跟他脱不了干系，但是在二十多年前，他那时候，也不过五十多岁，就算有名望，也不可能参与城市的规划。牛先生的年纪，应该比他更大。牛先生现在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有九十左右了。”
  我吃着粥，等我们两把东西都吃得差不多之后，我就说道：“要不明天，我出来送兰兰之后，我一个人过来问问他。”
  “你一个人他就能跟你好好说话了？”宗晟勾着唇角笑了一下。
  “你跟我不一样啊，他也挺厉害的，说不定看你一眼就知道你是鬼胎了，怎么还能跟你好好愉快的聊天呢？他跟我就不一样了。我是什么都不懂，就是他的客人，还找他看过几次了。就算不能直接告诉我那个牛先生是谁，至少也能跟我说上几句话。”
  宗晟点点头：“随便你吧。明天，哼！明天我要跟我爷爷去拜访几个人，就为了能让玲玲大厦快点开工。”
  我知道宗晟肯定不喜欢这种对人低头的事情的，但是他还是会去，为了能快点完结这件事，他也是很努力的那种了。
  第二天的早上，我是和宗晟一起出门的。我先去了兰兰家，兰兰看着我的目光充满了恐惧，似乎她又想到了更多的事情。我也觉得要是要送走的话，还是尽快离开这里吧，要不再过几天，我都不知道应该怎么面对她了。
  兰兰妈还是很舍不得兰兰，因为兰兰说要一个人去别的城市去打工，拿着一张高中的文凭只能做着很机械的工作。
  她穿着当初在学校里喜欢穿的衣服，那段时间的高跟鞋，套装，名牌似乎都被她遗忘了。如果是以前，我一定会觉得，兰兰这样也挺好的。不过那终究只是电视剧里的小清新女生的人生而已。在现实中，往往会更加残忍一些。兰兰迟早是会全部想起来的。到时候，她会记得她曾经穿过的高跟鞋，曾经用过的那些名牌，她还会甘心这样的日子吗？
  看着兰兰上了动车，我又送兰兰妈去了公车站。兰兰妈就跟以前一样，穿着很朴素，只是这么大半个月下来，她已经憔悴地不成人样了。
  我看着兰兰妈上了公车，对她说道：“阿姨，宽心些。兰兰长大了，她能照顾好自己的。你也多照顾好自己就行。”
  兰兰妈在车子上对我点点头。兰兰这么离开，对她妈妈说不定都是有好处的，至少她妈妈不用照顾她，担心她，能有点自己的时间。让自己能好好吃饭，睡个安稳觉。
  看到车子开走了，我心里突然有个念头，一会去问了大爷之后，我就回家看看我爸妈吧。他们也应该很希望见到我。
  从火车站，打车去了那边小巷子那边，也挺远的。
  加上是周末的时间，出行的人比较多，有几个路段都堵车了。等我赶到那巷子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一点，该吃午饭的时间了。
  我也顾不了这么多，直接就在巷子里，昨晚跟宗晟吃饭的地方，要了一份快餐，就先解决温饱问题。可是就这么巧的，那二十块大爷，在我拆开一次性筷子，刮着筷子上的毛毛的时候，就站在那快餐柜子前喊着：“二十块的来一份。不要鱼，其他的都要点。”
  我赶紧低下头，不敢让他看到。然后等着他端着餐盘在我不远处的桌子上坐下，囫囵地吃了几口之后，我才端着我的餐盘，直接坐到了他的对面。
  他还没注意呢，毕竟这里吃饭的人多，搭个桌什么的，很常见。我是把二十块钱慢慢推到了他的餐盘那边，他才抬头看了过来。我赶紧对着露出一个大笑脸。
  “呵呵，大爷，吃饭呢。好巧啊，你看这桌子走坐满了，我就坐你旁边吧。”
  那大爷看看附近，把那二十块钱放到了口袋里，才说道：“你想问什么？”
  “我就想问问，您认不认识一个姓牛的先生，现在大概九十岁左右，当然，有可能已经走了。是二十多年很出名的那种，很赚钱的那种。”
  大爷对我似乎没有这么大的排斥。他咽下满嘴的饭之后，才说道：“你们找他干什么？有什么事情，找我，我一样能给你们解决了。”
  我呵呵笑着，其实心里想着，上次你给我的那个符也没多大作用啊。但是嘴上还是说道：“没有，我们不是找他看事的，是，是，是有些年头的事情，我们家里的长辈想要找他。”
  “哦，他死了。早就死了。”
  我听着赶紧说道：“大爷，你知道他是谁？他什么时候死的？”
  那大爷喝了汤，一副吃饭很急的样子，说道：“他姓牛，要是还活着的话，应该九十多岁了，但是他在二十多年前就死了。”
  我的脸沉了下来：“就没别的了？”
  “我知道的就是这些。这红包钱，我可就收下了。”
  “那你不是还没起卦吗？”我嚷着，我来找他看过几次了，知道他什么时候是起卦算的，什么时候是聊天胡说的。
  大爷啧啧嘴，才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要找的那个人，真的已经死了。你们这辈子都找不到了，一个死人还问这么多干嘛？上次跟你来的那个人，你要小心点，他身上有很重的尸气，看样子，是个死人。不过，你身上的尸气，死气也不弱，你们两……是住在一起的？”
  这种问题怎么好回答，我呵呵笑着：“那你知道那个牛先生的家人在哪里吗？说不定我们能去找他的家人。”我的脑袋里一转，马上说道，“哦，就是我老家的爷爷奶奶说，年轻的时候得到过那个牛先生的指点，后来发财了，现在人老了，想报恩。就像找到那牛先生，或者他的家里人，给他们家里人一个……大礼物？或者大红包？就是什么什么的。”我佩服着自己的机智，这么说，要是真知道的话，应该会没告诉我吧，毕竟是别人家的财路，他不能断了别人的家的财吧。
  可是谁知道，那大爷大口吃着饭，一边含糊着说道：“都死光了，他们家里的人都死光了。就连孩子，都因为他的造业，一个个的死了。全死了，一个孙子没留下，都死了。”
  我愣住了，没想到会是这样的情况。
  只是那大爷似乎很激动，满嘴的饭菜，还在那说道：“都死了，所有的孙子都被他害死了。生一个死一个。他活该断子绝孙！”
  “大爷？大爷？”我伸手拍拍他的手臂，他才重新看向了我。几口生硬地吞下了那些饭菜，然后一口喝光了汤，才跟我说道：“我要去摆摊了。”
  “大爷……”
  他理都没理我，就这么挤在人群里，没影了。我心里猜想着，这个大爷应该是真的认识那个牛先生的，甚至跟他们家都认识，而且还是有交情的那种，要不然不会说这样的话来，还那么紧张，激动的样子。
  我刚才就顾着听他说话，都没有吃饭了。等我吃了饭，再想着去那角落去找那大爷的时候，一排的老头老太太，都没看到他的身影。在那走了三圈，才明白过来，那大爷是回去了。他这是躲着我的节奏吗？
  宗晟开车过来接我的时候，都已经是下午了。因为之前就说过，今晚我想回家看看我爸妈的，宗晟竟然有心的在路过菜市场的时候，就已经把菜都买好了。
  让我意外的时候，在我上车之后，看到了后座坐着的宗晟的爷爷。昨晚上宗晟跟我说过，他要跟着爷爷去问问玲玲大厦工程的事情，只是没有想到，爷爷也跟着我们一起回老家吗？
  我一上车，爷爷就说道：“优璇，你给你爸妈打电话，让他们被煮饭了，今晚上去我们家吃。大家一起吃顿饭，亲家亲家，亲如一家嘛。”
  “哦，好。”我应着。他爷爷说话少，要是说话，基本上我是不敢反对的。
  在我掏出电话的时候，宗晟爷爷又说道：“宗晟没给你钱花吗？要在这种地方吃饭？这里人多，小偷多，而且吃的也不干净。以后要是一个人懒做饭，你就到公司这边来吃。我跟厨房说一声。”
  “哦，好。”我还是这么应着。看看宗晟，也没敢跟宗晟说我今天遇到的事情。
  车子往老家那边开去，一路上大家都沉默着。车子直接开回了宗晟老家，宗晟奶奶都已经做好饭了。几个帮工的姑姑大娘，拿着我们带回来的菜，马上就进了厨房。
  那个老剩女姑姑看到我下车，还不忘挖苦一句：“哟，不错啊，还有本事翻盘了。宗优璇，以前小看你了。”
  “是啊，姑姑，男朋友找到了吗？”我回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