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还同时发出了一声惊呼。
  看两人的样子依然是那种被清明梦入侵时的情况，因为他们在捂住额头的同时，眼球也在快速转动当中，可是他们现在却又没有完全被吸入到清明梦里，两人都可以正常言语，也没有出现晕厥的状况。
  只听圣女用紧张的声音说道：“我好像看到了一些东西！”
  “一些东西？”我皱了皱眉：“别管那些了！现在看到什么都不重要！你们赶快想办法脱离出来！”
  然而紧接着段晓晓也说道：“不……是很重要的东西！我也看到了！”
  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原来段晓晓并不是在自己做清明梦，她这是在“共享”出现在圣女身上的清明梦。
  圣女继续说道：“不行……我现在做不到……”
  看样子她是无法从清明梦中脱身出来。
  我刚想继续用能量冲击的方法将她强行逼退出来，就感觉自己的脑袋里也传来了一阵轻微的眩晕感，我急忙稳住心神，开始配合自己体内的能量流动，外加舌部主动制造的疼痛来避免进入梦内，但即便如此，一些零散的画面还是在我眼前浮现了出来。
  这……
  这居然是以前圣女曾经主动传达给我的，有关于她当时被伏都教内部的“新神”授予“圣女”头衔时的场景。
  对于这个清明梦我记得相当清楚，毕竟这也是唯一一个有“新神”本人出现过的梦境，然而在上一个相关的清明梦中，我并没能看清他的具体相貌，甚至连性别都无法完全分辨，我只知道这是一个身材瘦小的人，看起来并没有什么特殊，但是却一身黑袍，看不清面容。
  那个清明梦的最后，新神抚着圣女的头，告知了其他伏都教成员，让他们从此追随于圣女……
  接着那段清明梦便结束了，然而我现在所看到的这段清明梦，则恰恰是从这里接上的！
  圣女被那黑影，也就是新神授予头衔之后，便缓缓站立起来，像被定身了一样一动不动，再然后……那个新神自己则开始转身了，而转身的面朝向则就是我所在的位置。
  我本来以为这新神脸上也应该有“面具”的，因为他再怎么说也是伏都教的人，可事实却并非如此，当我看到这人的脸时，也不由得像刚才的圣女和段晓晓一样发出了一声惊呼。
  这个新神……居然是芊芊！
  没错！就是她！我绝对不会认错！虽然我没在现实中见过她，但是我在清明梦里已经和她会面过很多次了，再加上我也在现实中和她的虚影亲自面对面交锋过，所以这绝对就是芊芊本人没错了！
  这是什么鬼情况？
  伏都教以及桃源岛人们所信奉的新神居然是芊芊？
  我开始仔细按照时间线来推算了起来……
  现在必须要确定的就是圣女自己被授予头衔的时间，按照圣女自己的记忆来看，这件事情根本就是从灾变之后才开始的，而芊芊本人的死亡则是发生在灾变之前。
  这就说明，眼下这个清明梦里的芊芊是本不该存在的，可事实却摆在眼前，清明梦是不会撒谎的，就算清明梦可以被人做出小幅度的修改，那也没可能将一整个大活人都换进去。
  不过这清明梦现在还没结束，我现在也顾不得自己能否回到现实之中了，相反，我自己已经完全放弃了对这个清明梦的抵抗，开始迫不及待朝下看了过去……
  只见芊芊离开了圣女身边之后，便径直走到了其他伏都教成员后方的一处台子之上，很快我就发现这台子居然就是我所熟悉的那种祭台，周围还有不少的石墩子，芊芊自己走到了石台中央，周围的其他伏都教成员相继跪了下去……
  一阵阵诡异的歌声从芊芊口中冒了出来，听起来很像是月灵召唤比丘鸟的空灵歌声，两种歌声都没有什么实际的、有意义的词汇，但是芊芊的歌声给人的感觉要更加压抑，简直像是在进行某种哭诉一样。
  随着她歌声的响起，我便惊奇地看到她的身体开始冒出一阵又一阵的灰黑色青烟，这分明是第三种能量所爆发出的能量。
  有趣……那个时候的芊芊居然就已经具备了这些能量了？
  事情还远没有结束……渐渐地我发现随着这些青烟一同冒出的，居然还有一个虚影！
  而这虚影也是芊芊的形态，接着我又朝那新神本体看了过去，这才发现本体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我瞬间明白了，刚才只是芊芊的虚影附着在了那个新神的本体之上，这才让我误以为这个新神就是芊芊，而现在芊芊的虚影，也就是强行寄存在新神体内的那个意识残留体已经自行飘离出来了。
  这个过程就跟刚才圣女身上出现的情况一模一样，而且很快我就知道为什么圣女刚刚身上也会出现类似的虚影了。
  只见芊芊的那一部分意识残留体迅速飞到了半空中，没等我有丝毫的反应呢，便从她身上爆裂出来一团极其明亮的光芒，那虚影本身便像玻璃一样突然从空中爆裂开来，分裂成了无数的虚影碎片，而这些碎片就朝着下方的所有伏都教成员身上狠狠砸了下去……
  事情发展到现在，我能看得出来其他的伏都教成员也都被惊到了，有的人甚至已经站起来试图逃跑了，然而空中的强大能量却把他们完全压制住了，再下一刻……周围的光线也变得暗淡了下来，那些虚影碎片无一例外全部扎入到了那些伏都教成员的体内，而最开始的那个虚影本体则直接钻入到了圣女的体内。
  ……
  清明梦到之类就戛然而止了，我、圣女和段晓晓通通从清明梦中惊醒过来回到了现实之中，这才发现我们三人都是大汗淋漓，仰面躺倒在地上，晨曦和文韵正试图把我们叫醒。
  我急忙一个翻身跳了起来，又扭头朝圣女看了过去，发现她也在盯着我看，我俩都剧烈喘息了几下，接着圣女便开口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都曾经被芊芊在暗中影响控制过！只是她对我们的影响比较隐蔽，而且大多时候都会遵从我们自己的意志，所以……所以我们一直都没发现！”
  “我们？”文韵在旁边皱着眉说道：“你是伏都教的圣女……那你的意思是……”
  “没错，这指的就是我们其他的伏都教成员！”圣女点了点头，一脸严肃地说道：“而这一批伏都教成员也正是现阶段进攻秦淮山脉的主力，他们的体内都或多或少被芊芊的能量入侵了！”
  “她为什么要这么做？”我疑惑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圣女摇了摇头：“但现在不管怎样，这些原本潜伏在伏都教成员体内的诸多灵体碎片已经全部离开了他们的宿主！这绝对不是巧合，肯定是芊芊在用某种特殊的方法……把他们召集了起来！”
  我感觉有些不可思议，芊芊毕竟已经死了，她现在就算把这些能量残留体召集起来，又能做什么呢？难道还能把她自己复活不成？
  “快看！”这时游荡者人群中的一个家伙指着天边喊道。
  我们急忙朝那边看去，只看到附近的云层比起刚才已经愈发厚重了，而且其中还隐隐有电光闪了过去。
  至少我现在可以肯定，这些云层和月灵是没有任何关系的，因为即便是隔着如此之远的距离，我也能清楚地看到云层中那些若隐若现的芊芊虚影，他们似乎都在空中集结着，也不知道下一步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而与此同时，位于云层下方的激战声也重新出现了，看样子那些被芊芊影响的伏都教成员开始发动最后的总攻了。
  如此看来……这次进攻东口省的决定，根本就和伏都教没有关系，而是被这个“幕后主使”芊芊策划的，而且这个芊芊还是一个已经死去的人。
  真是荒唐，虽然事情变成了现在这样，但我依然不认为有什么灵媒作怪，这其中的根源必然还是和蛊术撇不开关系，但恰恰此时最有可能给我答案的欧阳姐弟却又不翼而飞了。
  现在那些云层暂时还没有朝我们飘来的动作，我便召集众人赶快早地下监牢周围寻找欧阳硕和欧阳菁菁的踪迹，可是大家找了一圈下来，根本就没有发现任何的踪影，感觉二人更像是凭空从监牢里消失的一样。
  接着我又让文韵查看了一下探测器上的情况，结果也是一样，探测器上现在除了我本身的巨大光点外，周围的其他所有能量源都变成了小星星，包括月尘自己在内都是如此。而远处的那些空中虚影的能量强度也没有多高，不过我还是有点担心这些能量源如果真的全部聚集到一起，会不会产生什么无法逆转的质变。
  “怎么办？”我冲文韵说道：“现在欧阳硕和欧阳菁菁找不到，我们和赵有匡的联盟恐怕没那么容易达成了。”
  文韵皱着眉似乎正在思索着什么，她明显没在听我讲话，等我又问了她一遍，她这才抬头脸色略白地说道：“我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再死一次也没什么，但是你们不能死。”
  我皱了皱眉：“你在说什么？”
  “我是说……既然找不到那姐弟二人，就暂时放弃吧，而且现在和赵有匡的联手而不是重点了，我们的当务之急是得活下来！”说话的同时，文韵也再一次朝天边看了一眼，我发现那里的虚影数量似乎更多了，而且还有更多的虚影在从下方的林子中朝上飘荡着，这分明都是从那些伏都教成员的身上分裂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
  “我们还是赶紧走吧！”文韵说道：“至少从现在来看，芊芊的主要目标并不在我们身上，她或许是出于对游荡者的憎恨，也或许是在处于其他的目的，所以才这么执着于占领这里。”
  我心说这芊芊是不大可能憎恨游荡者的，因为在芊芊死亡的时候，游荡者这个团体压根儿都没有出现，而且芊芊的死亡也更是和游荡者八竿子都打不着，要说有牵连，那也应该是桃源岛人才对，而且事实已经证明芊芊也早就对这些家伙下手了。
  我再度点了点头，然后看向雅布和扎卡，试图征求他们以及其他游荡者的意见，本来以为那些游荡者或许会对欧阳姐弟二人有所执念，坚持要寻找呢，但事实证明我想多了，这些家伙在面临生命安危关头的时候，还是更加偏自私一些，现在眼见着周围的情况变得越来越诡异，根本就没几个人要继续寻找了，都同意跟着我回到生命二号据点避难。
  也就是雅布多问了我几句，我只好安危她说以欧阳硕的本事，再加上欧阳菁菁的聪明，他们姐弟二人应该是不会出事的，至少不会出大事……
  雅布这才同意了下来。
  接着我便开始带着众人从地下监牢南边的路径撤退起来，这条路也正是我们之前来时走过的那一条。
  至于我手上的月尘，那些游荡者并不认识，而雅布和扎卡对于我的决定也没有任何异议，但我依然能看出他们眼中的警惕。
  我们沿着来时的路径快速行进了十多分钟，接着便发现周遭的云层开始变得愈发密集起来，现在我们感觉就和走夜路一样，根本就没有多少光亮了。
  这种感觉可要比纯黑夜还要让人压抑，因为在明知头顶的云层中有大量芊芊虚影的情况下继续赶路，给人的精神压力就要强大得多了。
  我还在祈祷这些芊芊的虚影不会为难我们的时候，情况却进一步发生了恶化，先是有一部分芊芊的虚影像下雨一样从我们头顶掉下，接着又有更多的太岁从我们两侧的林子里陆续爬了出来。
  现在也能看出这些太岁的异常了，因为从它们体内已经不再有戾气喷出了，取而代之的则是大量的青灰色气息，随着这些气息一同冒出的还有大量的芊芊虚影。
  可以这么说，这些太岁已经从携带蛊虫的载体变成了芊芊虚影的移动运输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