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问鼎中原·清风化春风
作者:蒙琰    更新:2022-03-01 00:18
  “咳咳咳!”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在明鉴司的深处传出来,这声音悠长深远。
  征西府落地长沙后,明鉴司第一次霸道的抢占了长沙刺史在城西的别院,依山傍水,环境好的不行,谁也想不到园林深处是一处密牢,之前是长沙刺史为了囚禁少女的地方。
  “清风姑娘,你怎么看?”苏青翘着二郎腿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说着,好不惬意。
  “这人应是出自东边,但绝对不是鸾台或者锦衣麒麟的人,苏姑娘你这是考教我?”顾清风气色好了很多,脸上都有些红润,看来休养的不错,人都胖了一些,只是下床依然是很乏力,只能躺在暖床上待着。
  苏青拍了拍手,走到床边拿起床头果盘里一颗桃子嫉妒的说道:“我好歹也是个侯爵,跟清风姑娘比起来我竟显得如此落魄,这大冷天你这居然有桃子吃。”
  “苏姑娘想吃常来就是,不用这么酸的说话,还有你大可不必这么考验我,我与国公有约定,他当日救下了我父亲的性命,我就为他效力十年,我顾清风还说话算话的。”顾清风淡淡的说道。
  “我确实不信你,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国公一定要你加入明鉴司,但是国公的决定我也不会质疑,按照国公的吩咐明鉴司中原以外所有的事情都由你做主,这帮兄弟在外面拼死拼活我总得放心吧。”苏青的语气并不友善。
  “国公还真是疼你,执掌明鉴司大局是你的事情,国公这是在有意分割明鉴司的权力,在保护你,你难道看不出来?”顾清风笑道。
  “我怎么没看出来?我就觉得他是在嫌弃我能力不足。”苏青哀怨的说道,一屁股坐在顾清风床边。
  “国公有意改组明鉴司,谍者组织的需求越来越庞大,你执掌明鉴司很多时候难免顾及不到,国公走之前与我们俩都说过,明鉴司分设三处十道,以你为主,以我为辅,监察范围遍布士农工商和海外四国,这不是一个人能处理的了的。”顾清风耐心的说道。
  “清风姑娘,我问一句如果顾希风打回来你会怎么做?”苏青突然转移话题。
  顾清风先是一愣,而后苦笑着说道:“苏姑娘你认为有这种可能吗?我倒是希望我哥哥与言风哥哥有同样的选择。”
  “那你为什么要隐藏自己的行踪身份不愿意与顾侯相见?”苏青追问道。
  “还是不要相见的好,是顾氏误了他,我实在无脸相见。”顾清风的神色一下子黯然了。
  苏青很亲密的搂着顾清风的肩膀说道:“清风,你别这样,国公是讲信用的,说十年就是十年不会多留你一天,还有对于顾侯你是躲不过去的,顾侯是征西府的大将,你说呢?”
  清风对苏青这么亲昵的动作并不反感,反而觉得挺温暖,出生在世家中这样违背礼仪的举动是不能存在的,“你就是这张臭嘴,石将军多久没回家了?你的名声怕是整个征西府都知晓,何必掩耳盗铃呢?去一趟大营也未尝不可吧?”
  “你也调侃我是不是?不就是入赘澄侯府嘛,有什么为难的?”顾清风恨恨的说道,石英这个小心眼等会儿要去收拾他一顿。
  两人一顿玩笑后,苏青看到顾清风的神色有些疲惫便准备走了,走之前说道:“清风姑娘,说实话作为朋友我是愿意相信你的,但是你毕竟出身顾氏,对你的监管我不会撤,若有什么不满对我来就行,这不是国公要求的。”
  顾清风莞尔一笑说道:“我明白,换做是我你可能早死了,我终究是顾家人,哥哥还在东川与国公对抗,你这么做没问题,放心我不会离开这里的,让东海道的人过来见我吧,东海可能有大动作最近。”
  苏青很满意,点点头不再说话就走了,走到门口轻声说道:“我知道你们不是顾清风的对手,所以不用带有那么大的敌意,只要她不离开明鉴司不要为难她,明白吗?”
  过了一会儿从暗处传来一个恭敬的声音:“尊指挥使令,清风先生很安分,并未为难过我们。”
  苏青嘴角微微上扬,心道:“国公的心还真不是一般的大,所重用的人大多都是来自归附或是与别的势力有亲密关系,例如说自己,与安东府这辈子也纠缠不清了。”
  一场大雪过后银装素裹的长沙城尤其的美丽,它既有北方城池的雄浑,也不失南方水乡的柔美,一股风吹过来竟然不觉得寒凉,反倒是觉得有些暖意。
  “英侯,醴陵大营那边与刺史之间冲突的很厉害,前天都围了刺史府。”
  总是有人煞风景的出现在不该出现的时候,石英的好心情一下子就没了。
  “把丛芳调任长沙参将,益州参将苏煦调任醴陵参将,侯诚调任益州参将,以后大营半年进行一次将领轮转,着为长沙军的永例吧。”
  “这样对练兵不利吧?”
  “长沙军最本职的事情是守卫大都督府,三大营加白泽卫是大都督府最基础的防卫,这么做避免与地方发生摩擦,更重要的是军法监可不通人情。”石英详细的说明,就是要让三大营的人清楚自己的职责,丛芳不过是醴陵大营的参将竟然敢于围攻刺史府,可见军中将士有多么骄横野蛮。
  这时从远处奔过来一人,大声呼喊:“侯爷快跑!夫人打进来了!前面的兄弟们拦不住了!”
  石英立即变了神色,撩起袍子飞奔起来,若是让苏青抓到命都没了,家中有虎妻,整个征西府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便是靳骞这样的人听说后也是难得一笑,与人说道:“英侯的日子怕是整个征西府最难过的。”
  “顾兄,清风很好你不必担心,他保全了你的性命只是让你此生不回中原已是不错了,与老夫在碧海城下下棋喝喝酒不好吗?”杨伯禽安慰道。
  “杨兄,我儿希风····”顾陉一脸的哀痛。
  “儿孙自有儿孙福,清风侄女保下你已是不易,十年之约,怕到时天下已太平了。”杨伯禽叹道。
  “顾氏千年竟被你这徒弟毁于一旦,灭在朝夕,不让我恨他却是难!难!难!”顾陉抒发着心中的悲愤。
  “你顾氏屠他满门时可曾想过有今日?”杨伯禽不客气的说道。
  “当年绞杀蒙氏不是我们顾氏一家所为,皇室才是主谋,再说当日蒙氏所作所为拿到今日来说也是造反,我顾氏何错之有?”顾陉越说越来气。
  “哼!老顾,星潭十二州在你顾氏的治下活的好吗?有多少百姓是真心尊你敬你,不过是畏惧于顾氏的刀罢了,你以为你是怎么败的,顾氏败在人心!”杨伯禽护犊子般的驳斥。
  “你!”顾陉一时语塞,拿起酒壶直接灌下去,恨恨的说道:“哼!我看他嚣张到几时!我儿希风定能重返星州,扬我顾氏之威!”
  这就是在放狠话,若是在百姓之间这种话怕是有点作用,但是对于这局中人来说这就是没底气的叫嚣,杨伯禽看到被顾陉搞得一片狼藉的酒桌,皱着眉头说道:“老顾,别怪我不讲情面,你最好老老实实的待在碧海城,中原的人对你可没什么好感,你看看你现在是什么样子,再看看你当作棋子培养的‘三少’,哪一个不比你活的耀眼!”
  提到那三个人顾陉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还真没什么反驳的依据,突的站起身来,摇摇晃晃的走出去。
  天岳县衙中蒙琰和苍舒皓月好不容易把醉的一塌糊涂的仲柔兰送走,两人瘫坐在椅子上也不说话,眼睛发直的看着仆人收拾。
  “七郎,三娘是不是该给她寻摸个夫君了?这么折腾下去早晚要出事!”苍舒皓月喃喃的说道,仲柔兰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豪爽不输当世任何一位男子,但偏偏她就是个女子,苍舒皓月想破了脑袋都没想到有谁适合仲柔兰。
  “你省省吧,你看看石英的日子你就知道了,三娘这样的女子不是能被轻易征服的,连叶伯怀听到三娘的名字都皱眉头,哪里有人敢碰她!”提到这事蒙琰一副生无可恋的样子,他实在想不明白萧彧为何这么迷恋她。
  “说到这,我倒想问你了,顾清风是怎么回事?你怎么让她进了明鉴司,苏青都自顾不暇,你又塞进去一个狐狸。”苍舒皓月艰难的直起身来。
  “我就是想让松一松,让她学着为人妻,整日里跟阴暗处打交道人都变得怪异了,至于顾清风没什么,十年之内她会尽心尽力为征西府效力的。”蒙琰自信的说道。
  “哦?七郎有后着?”苍舒皓月来了兴趣。
  “这事儿是三师兄办的,我没过问,不过我大概知道顾陉现在应该在碧海城。”蒙琰淡淡的说道。
  “呃,下午顾侯跟你聊半天聊得魂不守舍的就是因为顾清风吧?”苍舒皓月寻摸出来点门道。
  “嗯,我告诉他所有我知道的,他也能理解,不过对于顾清风不愿意见他多少有些疑惑。”
  “明白了,我也不多问,不过有一件事你必须得解决了,二哥的书信到了,里面夹了一封公爹的问候,你总要回复的。”苍舒皓月带着些无奈说道,自从与卢崇宗相认以后,蒙琰就刻意的回避任何来自卢崇宗的问候,苍舒皓月更多的是心疼。
  “你替我回复吧,怎么说你自己斟酌就好,还有东海的事情顾清风已经整理好让人送过来了,你怎么看?”蒙琰简单的避过敏感的话题,直接转到别处。
  苍舒皓月轻叹一口气,对于蒙琰来说确实为难他了,作为妻子有责任处理他们之间的关系。
  “我看了,东海怕是盯上了卫山,卫山是袁昌黎姑苏将军汪铭治下,根据情报来说袁昌黎似乎与东海的关系很暧昧,”而后苍舒皓月停顿了一下,接着说道:“公爹的信中也提到了东海一部屯集莱州港外。”
  “东海地势贫瘠,自古以来就想入侵中原,不过一直没有机会罢了,现在中原北边割据分裂无暇顾及海防,倒是给他机会了,大哥与三娘那边压力不小。”蒙琰叹道。
  这东海国最为无耻,中原鼎盛时便装作虚心求教的样子,只要中原出现动荡,第一个翻脸的也是东海,反反复复无常小人,三人对于东海的态度出奇的一致,灭之而后快。
  东海现任国主鬼耳鹰圭更是野心勃勃,趁着中原动乱,四处煽风点火,先是与权汉良合作,现在又向袁昌黎示好,可见其想踏入中原的渴望,现在中原未定,东海实力正盛,三人商议之后决定组成两府联合舰队为的就是防范东海的突然入侵,只是仲柔兰坚持不愿向仲凡求助倒是挺麻烦。
  “你还是关心关心你自己吧,与顾氏、长孙氏的联络一直没能打通,长孙氏不是你的母族吗?难道就这么无情?”苍舒皓月不解道。
  “长孙氏与陈氏夹在袁昌黎、权峥和权汉良中间,与我辰朝并无实际上的接触,又都是庞大的世家对我们更是没什么信心,没有回复也是正常。”蒙琰对此并不意外。
  “那你西出夜陵是什么意思?”苍舒皓月现在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蒙琰了。
  “插入两川腹地,牵制诸葛氏,敲打朱沐氏,西南不安定我们再发动北上就很难。”蒙琰从怀中拿出一张纸,接着说道:“不过这顾清风确实没用错,这是给我送来一股春风!”
  苍舒皓月迷惑的看到纸上的内容,笑了,笑的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