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
  按照计划，魏白辰坐上了飞往岛国的国际航班，前同拍摄班组汇合。
  同行的，是一个胖墩墩的四眼仔，也就三十一二岁，戴着个茶色眼镜，是公司新派给魏白辰的片场助理——黄艾卫。
  一路上，这家伙的碎嘴就没停过，中心话题有三项，分别是岛国小电影、混浴温泉和奇葩风俗，关键词只有一个——“女人”。
  “大白，听哥跟你说呀。国内啊，女人被捧得太高了，多数都成母老虎了，哪里还有半点温柔可言，等下了飞机，哥带你去个好地方，嘿嘿，包你乐不思蜀。”
  “不会是什么违法场所吧？”魏白辰警惕地问。
  “怎么会呢，你艾卫哥看起来是哪种不正经的人吗？”
  黄艾卫笑哈哈地说，眼神却在偷瞄不远处的空姐。
  汗！你不是谁是？！
  魏白辰朝他偷瞄的方向努努嘴，一副你睁着眼睛说瞎话的质疑表情。
  黄艾卫把茶色眼睛往上推了推，面不改色地认真说道：
  “我那是带着批判的目光在审视她们！
  你瞧，空乘人员的领巾选得不好，显得脖子短，颜色也太暗。
  可惜啦，美女的白皙肌肤都暗淡了几分，不好，不好……”
  他像个专业的时尚设计师，对着空姐的打扮开始评头论足，从领巾一路点评到丝袜。
  “肉色的丝袜，显得腿太肥，不好，不好，应该选黑色的，既显腿长，又激发……嘿嘿……”
  他没往下说，却兴奋地搓手手，茶色眼睛后面闪出贪婪的亮光。
  猥琐！
  太猥琐了，这位黄艾卫，连名字都猥琐，黄，也不知道是哪个猥琐的人给起的。
  越观察，魏白辰越纳闷：杨慧临行前特地交待，让自己和这位黄艾卫处好关系，而且片场事务都听黄的安排，要是行了什么出格的事情，也让自己装作没看见。
  这到底是为什么？
  魏白辰不解，却也不过多干涉，违心地附和道：“是是是，黄哥眼光真毒！看来平时没少研究时装搭配啊！”
  黄艾卫似乎对这种奉承很受用，把胳膊肘倚在大白肩膀上，自夸道：“那是！知道维多密亚的秘密是什么秘密吗？知道模特大赛的金主游戏吗？知道明星借衣服的那点破事吗？嘿嘿，黄哥我门清！以后，再慢慢告诉你。”
  真会吹牛！
  魏白辰嫌弃这位猥琐至极又爱自吹自擂的黄艾卫，抽出座椅靠背后的时尚杂志，胡乱翻看起来。
  没想到，黄艾卫也伸长脖子凑过来，活像只绿毛龟，指手画脚个不停。
  “停停停！你瞧，啧啧啧，小了些！等等，翻回刚刚那页！哎，太胖了些，白倒是白的……可惜了！”
  杂志上每出现一位女星或是时装模特，黄艾卫都要挑出些毛病。
  魏白辰被他折磨得够呛，碍于陈慧的嘱咐，不好发作，只得忍下，把杂志丢给他，闭眼睡觉去了。
  终于，到了飞机餐时间。
  魏白辰耳根子清净多了，因为那个猥琐四眼仔已经把注意力放在了前来服务的空姐上面。
  “咖啡，茶，还是可乐？”
  推着小推车的空姐，优雅知性地询问每一位乘客，始终面带着亲切的笑容，长相也是上乘。
  在国内，有个规律：越贵的出行工具，服务人员越漂亮。
  普通火车上，多是叫卖啤酒花生瓜子饮料的中年大妈。
  动车上，则是制服齐整的年轻女子。
  高铁上，短裙红妆的乘姐职业性感。
  飞机上嘛，空姐那是全国公认的美丽大方了。
  黄艾卫又不老实了，对提供饮料的空姐招呼。
  “小姐姐，我要喝阔落！”
  魏白辰一听这话，鸡皮疙瘩掉满地。
  你一猥琐大叔，居然装萌萌哒的语气勾搭妹子……他都羞于认识这位大奇葩了。
  那空姐愣了三秒，好歹训练有素，立马恢复职业笑容：“好的，先生，您稍等。”
  这位年轻空姐一笑就露出左右对称的虎牙，竟有些可爱动人，她手脚麻利地替黄艾卫倒了杯可乐。
  黄艾卫眼睛却不老实，紧紧盯着领口在看。
  “先生，您的可乐。靠窗的这位先生，您要喝点什么？”
  “我要——”
  “给他来杯咖啡，能再给我续杯阔落吗？”
  没等魏白辰说话，黄艾卫自作主张给他点了咖啡，自己则举起空纸杯，又来要可乐喝。
  那虎牙空姐素养极佳，弯腰又倒了一杯可乐。
  而黄艾卫那家伙，果不其然，又在偷瞄空姐的领口，看得还很仔细。
  “您的可乐，先生。”
  “好——咕噜噜——再加点吧。”
  黄艾卫一口饮尽，又厚着脸皮要空姐再加。
  虎牙空姐性格再好，也有些恼了，不过，她终究是假笑着又添了一杯。
  当然，有人又是故技重施。
  魏白辰脸是真红了，红的像块猪肝，环抱手臂，转过身去看云彩，假装不认识他。
  “哎哎哎。”
  黄艾卫用手指戳戳，鬼鬼祟祟地凑近说道，“大白，猜一下，哥刚才发现啥了？”
  一道黑线出现在魏白辰的脑门，心想：这四眼肥仔偷看就偷看了，还来跟我交流心得体会？！
  OMG！鄙视你！
  不过，在某种最原始的好奇心驱使下，魏白辰还是脱口而出：“嗯？看到啥了？”
  “啧啧啧，你还真问呀？没想到啊，你也是同道中人呀，幸会幸会！”
  说着，黄艾卫就要握手，眼神还很意味深长。
  魏白辰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
  “好吧，哥逗你开心呢！咱接着聊正经的啊，说说刚才看到了什么。”
  我嘞个去，这叫聊正经的啊？
  黄艾卫正在兴头上，神秘坏笑道：“刚才呀，我盯着那空姐领口看了好几次，才看清楚。”
  “看清楚什么？”
  “你没注意吗？那么大，你居然没注意？”
  “……”
  “她胸口的那条水晶吊坠啊！设计太low了！线条过于繁复，哎，浪费了一块上等粉水晶，可惜了，这么大的水晶，我家也不——”
  黄艾卫拍着大腿遗憾地感慨，说到“我家”的时候，自觉失言，赶紧哈哈一笑带过去。
  魏白辰撇撇嘴，尴尬地陪笑。
  好家伙，搞了半天，看了三次，这四眼肥仔都没抓住重点啊……
  不过，他信了，黄艾卫真是位批判大师，对啥玩意都不满意。
  但是，他为什么提到自己家就停了呢？难道，他还真有什么背景不成？
  魏白辰揣测着，有些走神，突然被黄艾卫拉拉手臂提醒道：“瞧，那空姐又来了，快看！大不大？”
  “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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