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了，
  方晧坐在自己的电脑前，完善着局部强电场加速电子实现回旋异性的分布函数细节，目前的进度还算客观，已经到最后的收尾阶段，接下来便是找到郑江河用计算机进行相关的算法模拟。
  不过方晧还是有点担心，因为根据他最后的计算结果，发现利用加速电子实现回旋异性，有可能会导致电子分布极为不稳定，当然...这种不稳定性质也可能产生新的东西。
  当通过等离子体不稳定性释放自由能，这个过程也许在磁场重联内的磁层能量耗散上，会产生全新的研究方向。
  就在这时，
  放在边上的手机响了，拿起看了眼是那个女博士发来的。
  于倩倩：在吗？
  这苍白无力又尴尬至极的开场白，让方晧忍不住翻了翻白眼，苦涩地自语道：“幸好出生在权贵世家里，否则就这种社交能力和脾气，能在这个皆为人精的领域里混下去，除非老天爷开眼了。”
  感慨了会儿，捧着手机给她发了条消息。
  方晧：不在。
  片许，
  屏幕上方显示着‘正在输入’几个字。
  于倩倩：我备课备的好烦...也不知道学生们的水平是怎么样的，有点担心我的第一堂课，学生们会不会听不懂，要是听不懂的话，我该怎么办？
  面对数学女博士的焦虑与担忧，方晧沉思了下，默默地发了过去。
  方晧：你讲课本上的内容就行，要是没能在课堂上听懂，学生们会自己来问你的，毕竟到大学后都是成年人了，学生已经有自我管理的能力，你就做好你自己的事情，然后保证学生们的到课率。
  此时，
  于倩倩躺在自己的床上，瞧着他发来的这条消息，眉宇间透露出些许的沉思，似乎...似乎他说的并没有错，学生们已经是成年人了，已经有自我管理的能力，如果我一直强调让他们听课，可能会引起逆反心理。
  想到这，
  于倩倩忍不住叹了口气，感觉当老师好难呀，当初还不如申请去科研岗位。
  收起自己的感慨思绪，急忙给他发了条信息。
  于倩倩：嗯...知道了。
  发完，
  紧紧地捧着自己的手机，等他发来回复。
  结果...足足等了五分钟，手机连响都没有响，顿时把她给气得头皮都快开裂了。
  “我不给你发消息，你真就一条都不发？”于倩倩撅着小嘴，气呼呼地把手机往边上一丢，嘶溜一下钻进自己的被窝里，脑海中不断寻找着最恶毒的词汇来骂他，什么笨蛋、白痴、混蛋、人渣之类。
  忽然，
  一道微信提示音撕开房间里的寂静，于倩倩猛地探出手，摸到自己的手机，急忙看了眼。
  是他，他发来的。
  嘴角微微地扬起，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方晧：我睡了。
  “......”
  “我...我等你那么久，就等来三个字‘我睡了’？”于倩倩气得都要吐血了，想都没想...直接给他发了语音通话请求。
  很快，
  语音通话被接听了。
  “喂！”
  “你...你能不能发点有营养的东西？”于倩倩恼羞成怒地道：“我睡了是什么意思？”
  “啊？”
  “字面意思。”方晧略显一丝委屈地道。
  “我知道！”
  于倩倩愤怒地说道：“我是说等你大半天，你就给我发了三个字...我睡了，你...你什么意思啊？”
  “因为我困了呀。”方晧更加委屈了，小声地问道：“你怎么了？为什么突然那么的暴躁？”
  “我...”
  “我...”
  听到他的询问，于倩倩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回答，轻咬着自己的唇瓣儿，气呼呼地说道：“你管我...睡你的觉吧。”
  话音一落，
  寂静的气氛弥漫在两人的手机里，方晧和于倩倩并没有挂断通话，都在等待着对方先挂断自己。
  “你不是困了吗？”
  “怎么不挂？”于倩倩轻声地问道。
  方晧笑着道：“突然又不困了。”
  “哼！”
  “骗子...”于倩倩虽然骂着方晧是骗子，但语气有些轻快，仔细听还能感受到一丝丝的窃喜。
  短暂的交流后，彼此间又陷入了沉默中，这气氛甚至安静到可以听清楚对方的呼吸声，于倩倩迟疑片许，娇声地问道：“你是不是只有一个姓郑的朋友？不觉得孤独吗？”
  “还行吧。”
  “我现在这个状态挺好的。”方晧说道：“如今这个社会，朋友有时候也会做着与敌人相同的事情。”
  于倩倩抿着小嘴，突然想起一句话...人要是读懂了人生，就会变得沉默孤独，这并不是没有与人的相处能力，而是...没有与人逢场作戏的兴趣。
  这个男人...让人难以琢磨。
  偶然间那猝不及防的温柔，真的让人浑身有些酥麻，但有时也能让人气得头皮发麻。
  复杂到无法掌握。
  “我困了...”于倩倩小声地道。
  “嗯。”
  “我也困了。”方晧打了个哈切，随口说道：“晚安。”
  “晚...”
  “晚安。”
  挂断通话，
  于倩倩躺在床上，静静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内心深处一股莫名的情绪正在蠢蠢欲动着，她第一次有些迫不及待地想去了解一个男人，从上到下，从里到外，彻彻底底的那种了解。
  这时，
  房间门被人缓缓从外打开，走廊刺眼的灯光从缝隙中照了进来，于倩倩急忙闭上双眼，假装自己睡着了。
  “呃？”
  “怎么这么早就睡了？”周敏看到女儿躺在床上，不由大失所望，无奈地自语道：“哎...也不知道倩倩有没有把握住和小方独处的机会。”
  “求求菩萨，求求菩萨，快点让我抱上大外孙或者大外孙女吧！”
  “真的求求您了！”
  ...
  ...
  翌日的清晨，
  方晧来到单位食堂，坐在犄角旮旯处吃着早饭，他发现相比于前几天...今天来吃早饭的人更加少了，这偌大的餐厅里，用餐的人竟然寥寥无几。
  安静地吃着自己的早餐，方晧的心里却想着另外一件事情。
  这样也好...
  黎明前总有一段时间是特别的黑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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