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沉沦
作者:发达的泪腺    更新:2022-02-22 06:0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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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防盗比例60% 防盗时间48小时   即便他这郢王府比旁的地方要尊贵体面, 可是侧妃就是侧妃,一旦过了门,就得过妾室的日子,且日后生下子嗣,也只能是带着庶字。
  话说到这份上,安老夫人怎可能不明白他的意思。
  但相同的这番话,她岂能没对澜姐儿讲过?可那孩子就是头犟驴,就知道气她这个老太太!
  安老夫人年事已高,只要稍稍动了气,手便会忍不住地发抖。
  “那殿下......能替我劝澜姐儿两句吗?你说的话,她一向都听。”安老夫人叹口气道。
  郢王笑着回道:“外祖母放心,等我拿下中戌关回来, 定会亲自给安澜挑一门亲事。”
  安老夫人拉过他的手,有些哽咽道:“我怎么老了老了,倒是办起糊涂事来了,明知你即将就要上马作战, 居然还拿这些琐事烦你。实在是糊涂, 糊涂。”
  “宴之倒觉着, 外祖母这不叫糊涂,这分明是叫偏心。”说完,郢王对上安老夫人疑惑的眼神,不禁低声笑道:“外祖母都舍得将安澜给我当侧妃, 这难道还不算是偏心吗?”
  闻言, 安老夫人不禁解眉展颜, 吐了笑声。
  半响,安老夫人的手,便缓缓地抚上了郢王的眉眼,摩挲着他的轮廓,然后一字一句道:“你同她,到底是最像。”
  这句她 ,指的便是安皇后。
  安皇后小的时候,便是安国公府心思最为伶俐的孩子,也正因为此,老安国公才会选她进宫。
  那时候安老夫人怎么都不肯,便私下教安皇后如何撒泼打滚,如何鬼哭神嚎。
  但最后,她还是选择牺牲她自己,成全了整个安家......
  认命活了一辈子,到头来,竟落得那么个下场。
  郢王知道,母后于安老夫人而言就像是一道永远不会愈合的伤疤,每每只要想起,便会难忍其痛。她能如此喜爱安澜,也不过是因为安澜的模样,有三分像了母后。
  想到这,郢王兀自摇头。
  就光凭这一点,他也不可能把安澜接进府里。
  *****
  三日过后,郢王便准备带着于桢和一众骑兵先行抵达中戌关前的白溪地,临走之前,王妃等人也纷纷出来送行。
  郢王骑在马上,神色异常平静,目光眺望着远处,回想着前世的这场战役。
  前世,他是命杨丕挂的帅。
  杨丕乃是朝中一员老将,不说用兵如神,也算得上骁勇善战。可谁料那渝国皇帝竟然兵分两路,把战场引到了河边,大燕将士本就不善水战,河中又有埋伏,刚一交锋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最后不但丢了中戌关,就连杨丕和那一万精兵,也都葬在了白溪地。
  今生他若不想再见到那横尸遍野的惨状,那这场战,拿命拼也得拼下来。
  郢王夹紧马腹,勒紧了缰绳,掉头便朝向京外得方向而去。
  只在敛眸的那一瞬间,他回头看了她一眼。
  她战在最左边,穿着青绿色的褙子,低眉顺目地站在那儿,神色有些憔悴,唇色有些发白。恍然间,他的耳畔好似又出现了她昨夜嘤嘤的啼哭声。
  他到底,还是弄狠了......
  郢王唇角微勾,心里默默地允了她昨夜央求他的那句话。
  “殿下轻些,以后都轻些,好不好?”
  ******
  郢王一走,王府大门一关,安茹儿的气便有些压不住了。
  刚刚她说了那么多的情深意重的话都没见他露丁点儿笑意,倒是那狐媚子有些站不稳的身姿惹的他目光里多了几分关切。
  真是狐狸成了精,不佩服都不行!
  安茹儿掐算着日子,三个月一到,楚侧妃前脚解了禁足,后脚她便去了一趟安善堂。
  她总得搞明白,在她没回王府的那段时间,这好好一个侧妃,怎么就被禁了足......
  楚侧妃呵笑一声,“王妃不必与我兜圈子寒暄,我知晓王妃是为了她而来。”
  安茹儿较有兴趣地看了她一眼道:“妹妹觉得是为谁?”
  “这三个月我虽未踏出过院子一步,但看着这院子里的奴仆旧去新来,我大概也是猜到了一些。殿下,应该早就给她脱了贱籍。”不等她答,楚侧妃莞尔一笑,又接着道:“也是,能给谪仙一般的殿下种了情种,自然有她的厉害。”
  安茹儿“贱籍”连个字,不禁内心一震。但仍是不动声色地接过杯盏,放在鼻子下一闻,然后轻声道:“什么贱籍。”
  楚侧妃摇头叹道:“原来姐姐是真的被殿下蒙在了鼓里。”
  楚侧妃见王妃的脸色失了耐心,便笑着直接道:“永杨街姐姐知道吧,那条巷子里有一排挂着红灯笼的花楼,其中最大的一间叫君梦苑,咱们府的唐姨娘,便是那儿的头牌!”
  此话一出,安茹儿手上的杯盏,便“咣当”一声掉在了地上......
  等安茹儿回到皎月趟的时候,已是傍晚。她坐在四方椅上,陷入了很一段时间的沉默。
  花街柳巷?头牌?
  她想,这真的是有意思。
  那日她见唐妩在金玉楼被人认出来,便觉出怪异。她只想着她如果是陛下从苏州选回来的良家妾,那就不该被一个京城掌柜唤做妹子......
  可她想破了天,都想不到,她居然是从花楼里出来的!她从小便听母亲说,这后宅子里的腌臢之事多是从那出来的,可不曾想,这事还有轮到她身上的这一天。
  安茹儿拉着陆嬷嬷道:“嬷嬷,殿下此事实在是荒唐!如今世道正乱,他怎么能将一个来历不明的女子变成枕边人!更何况......她居然是出自那种地方!”
  “即便她是个没接过客的头牌又如何!那种地方出来的,怎么会有干净的!嬷嬷,我一想到要和她在一个屋檐下伺候殿下,我心里就堵的慌!我只想立刻就给她发卖了!”
  陆嬷嬷道:“王妃莫要说这气话,殿下肯为她彻底封锁了消息,甚至还给她编造了身份,那便再不可随意处置了,否则王妃这么做,终是要伤了夫妻情分的。”
  “那嬷嬷说我应该怎么办?”安茹儿不依不饶道。
  “这事依老奴看,不如换个方向去想。那唐姨娘若真是清清白白的良家妾,王妃又能上哪去找她的错处呢?反倒是她这个出身,让事情好办了许多。像王妃刚刚说的,那种地方出来的女子,底子就不可能有干净的!王妃不如多花上些银子,让江湖上的人去查一查君梦苑。真要是能查出些什么,不愁没有把柄行事。”
  “若是能将她彻底赶走,多花些银两又算什么!嬷嬷尽管把我的私房钱拿去,速速找一个做事干净的探子。我听闻中戌关那边已经打上了,这一战,用不了太久殿下便会回京,我想再殿下回来之前,把她处理掉。”
  瞧瞧,这一句病发身亡,就没了一条命。
  就如同不经意之间踩死了一只蚂蚁一般。
  安茹儿笑容不改,又问道:“妹妹笑什么?”
  “自然是笑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唐妩的嘴角向上勾起,刚好停在了梨涡稍显的位置,笑靥如花。
  安茹儿的表情逐渐僵硬,她听的出来,唐妩嘴里的可怜人,说的并不是顾氏。
  她双拳握紧,心想再忍这最后一日便是。
  她前两日就把今日要去龙华寺还愿的消息放了出去,那承安伯,总不可能放着嘴边的猎物跑掉。
  毕竟承安伯的姐姐可是先帝爷的贵妃,若没有先皇后主动陪葬,承安伯也不会因此没了长姐......
  所以,要是有了能侮辱了皇家的机会,他自然是望风响应......
  *****
  今日来烧香的也不少,而且刚好赶上了水陆法会,龙华寺前后设了六个坛场,诵大乘佛经,以此来超度亡灵,场面颇为壮观。
  安茹儿叫陆嬷嬷替自己理了理发髻,然后对着唐妩道:“因着上次的事,都没有求上子嗣,希望这次可不要再出什么岔子了。一会儿我要进去与宝晟禅师共同诵经,你且安分地呆在西佛堂就是,等我诵完经,我们便再去求一次观世音菩萨。”
  唐妩无心应对她这笑里藏刀的面孔,只敷衍地答了一句是。
  安茹儿走后,唐妩就向西佛堂的侧门而去。
  她推开门,跨过足有两尺高的红色门坎,视线所及之处,是几个明黄色的蒲团,边上还放置着一尊巨大的铜色鼎炉,鼎炉上有几个圆孔,里面接连不断地冒着袅袅青烟。
  这是西佛堂的客区。
  唐妩在里头来来回回的踱步,这才等了不到一刻钟,也不知怎的,心跳就是越来越快,越来越慌。
  她想着应是早上的事惹得,便用左手的拇指和食指,略重地按起右手的虎口来。
  她才揉了没两下子,就听到身后的门“吱呀”一声,被人推开了。
  唐妩回头去看,瞳孔骤然放大。
  这人的身影太过熟悉,只不过一眼唐妩便认出了他来。
  承安伯将门扣上,冲她嗤笑了一声,然后就肆无忌惮地在唐妩身上来回打量。
  他一步步地向前逼近,阴恻恻道:“老子上次同你说的,你可还记得?嗯?”
  唐妩一步步地后退,可惜一个力道不稳,就跌坐在了地上。
  承安伯走到了她身侧,抬手就扬了她的帷帽,“让我瞧瞧,你这长小脸究竞生的什么模样,有多美,是否像我梦里那样?”
  他狠狠地捏着她的下颚,一边瞧,一遍忍不住咧嘴。
  真不愧为头牌!美成这般模样,也不枉费他冒了这么大的险。
  “唐姑娘,咱们时间有限,一会来了旁人便不好了。你让我爽一爽,我也不弄疼你,这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我也不会影响了你在郢王府的前程,如何?”承安伯自打看见了唐妩这张小脸,便早就被迷地没了理智,就连一开始准备的恶狠话,此刻也变得柔情起来。
  这天仙般的美人若是肯主动配合,那该是何等的快活?
  唐妩吓得有些缺氧,只得大口大口喘气。
  她知道,今日若真叫他得逞了,那她便是彻底完了。
  谁都救不了她。
  她不说话,承安伯也不急,只是用手指卷着她的发丝道:“听着你这么会喘,便知道你是个淫-妇,说吧,你是听话,还是不听话?
  她见他的嘴脸变得越来越狠,便假意点了点头。
  承安伯一见她点了头,心里便立即美出了花。他拿过一个蒲团垫靠在墙边,双腿微张,示意唐妩主动伺候他。
  唐妩低着头,心知她只有这一次机会,便想也不想地抬起脚,准备踢上去。
  可承安伯再怎么着也曾是习过武,唐妩这动作才做到一半,就被他抓住了右脚。
  他转身将她撂在地上,不由分说地揭开了自己腰封,撕开她的襦裙,将她的手脚整个捆住。
  唐妩绝望地咬着唇,即刻便出了血。
  这一切,都让她太不甘心了。
  她借着最后一股力气,如困兽一般地喊了一声救命。
  声音实在是凄厉。
  下一瞬间,她整个嘴巴便被承安伯粗粝的手掌捂住了,“看来你是喜欢硬的。”
  唐妩在闭上眼之前,抬头又看了一眼炉鼎上冒出的青烟,她忽然明白了王妃的用意。
  她不是要与自己斗,她是要自己死。
  今早她不过想用玉娘的死,给她指了一条路。
  她是想告诉自己,不论是被毁了容貌的平妻,还是已脏了身子的妾室,到头来,都该安安静静地死去。
  今生都不可能再抬起头来。
  只是她的手段比武安侯夫人更加高明罢了。
  武安侯夫人亲手毁了玉娘的容貌,武安侯多少还是会心生怨怼。所以她兜了如此大的一个圈子,设了如此大一个局,就是为了让她的手,永远都是干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