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沐匍匐在厨房的门框上，看着万艳在门口调整了下自己，舒了口气，随后转身回了屋里。
  转过头看看厨房内的老傅，目不转睛盯着随风摇摆的火苗苗一语不发。
  心想他得做点什么事，缓解缓解这满是火药味的尴尬。
  于是转身走到石磨旁拿了扫帚和铲子，准备清除方才万艳打翻而产生的泥水。
  打扫之余还偷偷看了眼眉目横生的老傅，心里想着可千万不要骂自己。
  因为小沐还没见过老傅因为何时而大发雷霆，这次算是见识到了，简直就是恐怖至极，而且老傅还有个特点就是一旦生气了就久久未能消气。
  打扫好为生后小沐挪着小步伐来到老傅身旁，蹭着老傅说道：“外婆，别生气了，你生气干什么嘛。”
  “小孩子，懂什么，你别说话！”老傅凶着小沐说。
  这都过了大半天了，居然还这么凶。
  小沐呆坐在一旁，久久不敢说话，不时看看老傅有没有消气的意思。
  可心里老是想着老傅刚才所说的话，“早知道当初就不要你了。”
  好奇心强烈的小沐很想问问老傅，可又对老傅有些忌惮，这可咋办，要不去问问张老汉？
  这明显不现实，万艳还在里边坐着呢，这要是冲进去突然这么一问，那得多尴尬啊。
  于是鼓起了勇气，再次靠近老傅，“外……外婆，问你个事嘛！”
  “说，有啥事就麻溜点问。”
  老傅这么一吼，吓得小沐整个人向后倾斜。
  “外婆，你为什么要和小姨说早知道这样当初就不要她了，难道她不是你亲生的吗？”
  “呵呵呵”
  老傅瞬间被小沐逗乐了，唉声叹气地说：“哎呀，怎么可能不是亲生的啊！”
  哦？既然是亲生的，那为何还要这么说？
  于是小沐又追问道：“那你还那么说，怎么回事啊。”
  老傅顿了会儿，抬头看着被烟雾熏得漆黑的屋顶，或许是在考虑和不和小沐说吧！
  过了大概几分钟，老傅这才缓缓说道：“你小姨出生那年，上边出了文件，说是不能多生娃，她已经是超生儿了。”
  “那后来呢？”
  “后来，迫不得已之下你外公把家里唯一的一头牛上交给了集体，换来了你小姨的生命。”
  小沐听了觉得好神奇，居然还可以用牛来换人，这都什么事啊。
  其实，在那个集体社会，吃大锅饭的年代，这无疑是当时最符合实际的解决方案，若是非要用钱来衡量，那么哪里有多少人能拿出钱来呢？到头来只能看着一条条生命的流逝。
  “走吧，回屋去了。”
  老傅起身拍了拍屁股就走回了房间，而小沐还继续在厨房幻想着那是个什么样的年代。
  张老汉站在门口叫喊着小沐：“小沐，小沐快来，有好东西吃。”
  小沐这才缓过神来，边起身边说：“有什么好吃的，我来啦。”
  只见张老汉手里拿了几颗清凉糖，绿色的，晶莹剔透。
  地上还有几瓶娃哈哈，还有几盒桶壮的东西。
  这清凉糖和娃哈哈自己都吃过，但也是梦寐以求的东西，可以说是可望而不可及的。
  但是那桶壮的东西还真不知道是啥，看上去很高大上的样子，甚至连能不能吃，怎么吃都不知道。
  这小姨回来，自己可是幸福感爆棚啊，不仅有水果吃，还有糖吃，这一年下来的零食都没这么多啊。
  于是先剥了颗清凉糖塞到嘴里，细细品尝，那薄荷味的清凉从舌尖传到喉咙里，连呼出的口气都是清凉的。
  这是久违的味道，已经不记得自己有多久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了。
  张老汉拿了桶泡面说：“小沐，你要不要吃这个？”
  “这个还能吃的吗？这怎么吃？”
  “嘿嘿”张老汉笑道：“傻小子，这怎么不能吃呢，这叫方便面，当早点吃当饭吃都可以的，很方便，用开水泡泡就可以吃了。”
  居然还有这么方便的东西，我咋没听说过。
  但当张老汉问及要不要吃时，小沐拒绝了，因为他羞涩。
  就在张老汉问小沐的时候，小沐扭头看了眼那男子，只见那男子对着小沐傻笑。
  虽然自己很想吃，但也打消了吃这个念头。
  张老汉撕开包装膜，揭开盒子上的盖子，从里边拿出三袋大小相同的调料包。
  “我去，这里边居然还有这些东西。”小沐不禁说道。
  但说归说，小沐根本分不清楚这里边装的东西到底是些什么。
  只见张老汉把所有调料包都撕开了放到盒子里，随后倒入热腾腾额开水。
  “小子，知道怎么吃了吗？”
  小沐一个劲点着头，“嗯嗯嗯！知道了！”
  过了几分钟，香气透过盖缝飘了出来，那那香味可是小沐从未感受过的味道。
  张老汉抬起面通，用自带的塑料勺子舀匀，“你要不要吃，小沐。”
  小沐咽了咽口水，摇着头说：“我不要，你吃吧！”
  可这香味实在是太诱人了，让人垂涎欲滴。
  这对于小沐来说真是个天大的诱惑，泡面这东西，还是自己这么多年以来第一次见，可就是出于尴尬而忍了下来。
  老傅似乎猜透了小沐的心思，于是说：“小沐，想吃你就自个儿泡了吃嘛，怕什么。”
  可小沐依然还是拒绝了，老傅摇着头表示失望。
  那男子依旧看着小沐傻笑着，似乎是觉得这小沐很是有趣吧。
  “小沐，你胆子怎么那么小，还是不喜欢吃泡的？那就吃生的吧！”
  什么？这东西还可以生吃？
  “生的怎么吃嘛，这熟都不熟！”
  “嘿嘿”万艳笑着说：“你把佐料包倒在面饼上就可以了呀。”
  “不不不，我还是不吃了，留着改天吃，今天就不吃了吧。”
  这左说右劝小沐还是不愿吃，以后大家都懒得和他说了。
  吃完后张老汉把泡面放到了柜子里，对小沐说：“不吃就算了，留着明早上吃，你就不用起那么早来吵饭吃了。”
  对哦，明早可以把他当做早点来吃，这不是省事多了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