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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岁欲    更新:2022-02-16 17:17
  听到这样极富挑衅的话语,石齐越的最后一丝理智被愤怒冲掉,他布满血丝的双眼怒睁着,脖子和脸色皆涨红色,发出一声难以压制咆哮:“你这个王八蛋!”
  一手紧揪着男人衣领,一只拳头高高扬了起来。
  看着石齐越扬至半空中的那只拳头,闻时礼神色毫无波动,仍秉着一派的镇定,只将两只手自身侧高抬起来,展开掌心。
  看上去就像是个服输认投的收拾。
  就在拳头快要挥过来的前一秒,闻时礼迅速做出反应,脚下往后连退两步,整个人退到门内里面的时候抬手,一把截住石齐越挥过来的拳头。
  石齐越被带得踉跄朝前,等反应过来时,手正被男人扣得死紧。
  石齐越挣扎,吼道:“你干什么!”
  闻时礼冷笑一声。
  “我明明给你说过,年轻人火气不要这么大,否则要吃亏的。”闻时礼边说,边用脚把门踢来关上,用一种倍感遗憾惋惜的口吻说,“怎么就不听呢?”
  话音甫落,石齐越就觉得被握住的那只手腕传来钻心的痛,他不禁发出凄惨的痛叫:“啊——!啊啊啊——!”
  闻时礼面带温润笑意,手上力道却加得无比大,把石齐越手腕往相反相向掰拧着,徐徐道:“疼吗?”
  “......”
  石齐越痛得说不出一个字来,只能发出呜哇混乱的惨叫声。
  男人眼底浮出阴鸷冷意。
  欣赏一会石齐越痛苦的表情后,闻时礼觉得无趣,手上倏地一松,将人往旁边扯着一扔。
  咚地一声闷响后,石齐越重重摔倒在光洁的大理石纹路地板上,愤怒又疼痛让他的五官拧在一起,看上去分外狼狈。
  石齐越瘫坐在那里,咬牙切齿地哑着声音问:“为什么?到底为什么!”
  为什么?
  闻时礼听得想笑,这人简直蠢得可以。
  闻时礼踱步来到石齐越面前,一米八八的身高在低脸看人时,居高临下的味道总是很重,甚至还带点睥睨蔑视。
  他垂眼,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
  石齐越仰头,与男人深黑的眼眸对上:“你笑什么!”
  闻时礼:“当然在笑你蠢。”
  石齐越咬牙:“你妈的逼,你敢说我蠢,你——”
  话都还没说完,闻时礼就抬脚踩在他那只早已疼痛难耐的手腕上,惹得他再度冒着冷汗发出渗人的惨叫声。
  擦得锃亮的皮鞋在腕骨上不停来回研磨。
  加剧疼痛。
  此景此景下,偌大死寂的别墅大厅里,闻时礼眼里藏着凛冽的冷霜,面上却还是带着温柔的笑意,形成一种鲜明的反差对比,又让人矛盾地觉得契合。
  这才是他,无所畏惧,神佛皆退。
  脚上的力道随着眼底冷意一点点加重,石齐越痛得实难忍受,用另一只手不停去推打着男人笔挺的西装裤腿,折磨得眼泪鼻涕全部流出来。
  见他显出这副狼狈样,闻时礼轻笑一声,又问:“疼吗?”
  仿佛只随口一问,对于答案并无任何求知欲。
  更何况,石齐越现在痛得讲不出一个字来,又听男人寒彻的嗓音自头顶落下:“疼才会长记性。”
  “......”
  “在你知道宋枝和我什么关系的时候,就该明白过来。”闻时礼淡淡笑着,“你闯下了怎样的祸端。”
  石齐越脸上的痛苦表情被震惊取代。
  闻时礼大发慈悲地挪开脚,给他说话的机会。
  石齐越额头上滴落豆大般的汗水,一颗接一颗,他哆嗦着唇,抬头狼狈地说:“你们,你们不是分手了吗?”
  “分手?”
  闻时礼像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忍不住笑出声来,眼中沉冷却只增不减:“谁告诉你我和宋枝分手的?”
  石齐越瞬间反应过来,愤愤说:“那你为什么还要接下我的案子!”
  闻言,男人低低笑着单膝蹲下,伸手重重拍了两下石齐越的脸,发出啪啪声:“为了让你像现在这样惨啊。”
  “......”
  “再说,当时不是你们央求着我接的吗?”
  话说得愈发无辜,恶意就会显得愈发明显。
  杀人诛心。
  也不过如此。
  说完,闻时礼缓缓起身,抬脚没有犹豫地一脚踹在石齐越胸口上。
  人直接飞出去两米远。
  石齐越被这一脚踹得头晕目眩,好几秒大脑里都是空白一片,他趴在地上,后知后觉反应过来,这男人只是表面温和斯文,骨子里暴戾阴狠,流淌着的每一滴血液都是狂妄。
  恐惧渐渐席上心脏。
  石齐越挣扎着爬起来,看着一步一步缓慢逼近自己的男人,颤抖着双手撑在地面上往后退,还不忘口里威胁:“你别乱来!我会报警!我会告你!”
  闻时礼冷笑一声,如闻笑诞。
  石齐越后背撞上茶几的一角,被迫停下,他慌乱地回头看一眼。
  看见一个竖放着的黑色袋子。
  紧跟着,一只冷白修长的手擦过他的耳边伸来,准确握住那个黑色袋子。
  石齐越瞳孔固定住。
  那手将袋子拿起来,石齐越的目光就随着那手一点一点移动,最后定在男人拉开黑色袋子拉链的手指上:“你、你要干嘛!”
  闻时礼慢条斯理地笑着睇视他一眼:“你猜?”
  “......”
  一柄银制光亮的高尔夫球杆被完全抽出袋子。
  出现在两人视线里。
  闻时礼握着球杆,拍在另一只手的掌心里,掂了掂试试手感,垂眼瞧着一脸惊慌的石齐越笑说:“打过高尔夫吗?”
  石齐越没有给出反应,完全已经吓傻了。
  闻时礼也不介意,自顾自地说:“看来你是没打过,来,我给你说,高尔夫球杆应该怎么握。”
  他调整握杆的姿势,形成一种左右手互锁式的握法。
  男人以标准姿势握住高尔夫球杆,略微朝前一步,杆头的部分就来带石齐越小腿位置。
  他徐徐笑着:“你知道吗?这样握杆适合挥杆迅速的人,比如我这样的,你看——”
  伴随着话音,一杆直接利落挥出,带出一阵凌厉的风,能明显听出一声明显的哗啦声。
  石齐越周身如被电击一般高高一下弹起,又跌回去,双手捂住被重击的小腿,像条被人泼开水的流浪狗一样龇牙惨叫起来。
  自他踏进这栋房子的那一秒开始,惨叫声就没停止过。
  闻时礼手臂一扬,将高尔夫球杆反搭在自己一侧肩膀上,模样看上去格外混不吝,脸上也是无赖的笑容:“怎么样?快不快?”
  “......”
  一个小时后。
  闻时礼丢掉手里的高尔夫球杆,吁出一口长气,坐到沙发上去摸烟抽。点燃一支烟,隔着模糊的白雾,他看着躺在地上浑身血污已经昏迷过去的石齐越,面无表情地开始吞云吐雾。
  这时候抽上一支烟再舒爽不过,所有的情绪都得以宣泄。
  做完一切的他,看上去依旧精致清贵,连领带都没有松散一份半点。
  长腿交叠着往那一坐,整个人显得格外慵散狂妄。
  抽完那支烟后,闻时礼缓缓起身,抬手摸到脖颈处领带,用力一扯,把领带整条从西装里扯出来,揉一把,揉皱以后任其歪在一边。
  脚尖一转,弯腰拾起地上的高尔夫球杆,来到挂壁的液晶电视前,扬手毫不犹豫地砸向电视屏幕。
  又是好一阵过去。
  满屋狼藉成形。
  到处都是花瓶的碎片,摆件的残骸,凌乱得不像话。
  闻时礼站在一片狼藉的中央,捂着鲜血直流的额头,拨通110的报警电话,平静地对接线员说:“你好,我要报警,有人非法强行闯进我家进行大肆破坏,并对我本人进行暴力殴打。”
  “.....”
  他眸光渐沉,语气却端得格外平静:“地址在云水湾99号。”
  -
  宋枝到一家有名的连锁珠宝店内,想要把断掉的雏菊项链修好,却被店员告知师傅刚好有事外出,需要等待一小时左右。
  宋枝把项链留在店内,出来在隔壁的奶茶店里,点了杯加冰的桃桃气泡坐着玩手机等待。
  大概在四点钟的时候。
  宋枝收到一条闻时礼发来的微信,问她人现在在哪里。
  她把定位地址发过去。
  二十分钟后,宋枝再次收到闻时礼的微信。
  【人呢?】
  宋枝:【你在哪里?】
  闻时礼:【我就在你发的这个地址路边。】
  看见他的回复,宋枝立马放下手中的气泡水,起身往奶茶店门外走去。
  这里在长街的尽头处。
  宋枝一出奶茶店门口,就看见路边停着的黑色宾利,一身黑色笔挺黑西装的男人慵懒地靠着车头站着,在目光触及她以后,唇角渐渐露出温柔的微笑。
  她看见他额头上有一块正方形的绷带。
  受伤了?
  宋枝忙向他走过去。
  闻时礼抬脚,踩上人行道,也朝她走过来。
  两人面对面停下。
  五月下午的阳光依旧炙热,澄黄映着男人的白肤黑发,以及他桃花眼里潋滟的笑意。
  他俯身弯腰,一如经年以前无数次那般,看着她的眼睛对她笑得温柔:“哥哥搞砸了一桩案子,枝枝养我好不好?”
  ——咚。
  宋枝分明听见心脏在往下坠的声音。
  她在疯狂心动。
  宋枝故作平静:“闻律师今非昔比,我养不起。”
  他再不是当年那个身无分文的穷小子。
  “怎么会呢。”闻时礼眉眼含着笑,伸手捏捏她的脸颊,“哥哥吃得少。”
  “......”
  宋枝认真思考片刻,迟疑地问:“那一顿两个馒头,成吗?”
  他没有犹豫:“行啊。”
  宋枝目不转睛地看着他深邃妖孽的双眼,忍不住露出明媚一笑,轻松道:“放心,我会额外花五块钱给你配一瓶老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