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偷天换日
  天京府，镇灵司。
  徐殇被带到一间大堂内，早有几人在此等候多时。
  在走进大堂的第一眼，徐殇看了那几人身上的服饰便大敢不妙。
  品阶都比他高出好几级，一个镇灵司的四品斩魔使，四个五品旌旗卫，还有两个，身着官袍，像是大夏的文官，但不可否认，都是能单用身份压死他的人物。
  这些人都面色肃穆，瞧见徐殇进来后，眼神各异，却都不约而同的，直勾勾的盯着他，给人的压迫感极大，像是要即将审讯。
  “禀告，执刀卫徐殇，已带到！”同为执刀卫的李清凝拱手汇报道。
  “先下去吧。”那位斩魔使出言道。
  “是！”
  李清凝退出大堂，却并未离去，而是站在堂外静守，除她之外，堂外或多或少，早有二十余名执刀卫分立四方，方圆一里内不见任何风吹草动。
  从被带到这里，徐殇便知道自己将要面临的是什么，他目光平静，神色如常，好似不是第一次见这种阵势了一般。
  “卑职洛城府镇灵司，执刀卫徐殇，见过诸位大人。”徐殇率先开口道。
  首先要有礼，其次气势不能弱于寻常，不能表现出慌乱。
  几位镇灵司的大人点点头，目光缓和了稍许，那位斩魔使语气平和道：
  “洛城府一事，天下震惊，尔区区一执刀卫，四境修为，竟能在此等灾祸中存活下来，还莫名出现在天京府城头……你应当知晓，自己如今关乎重大。”
  “知道什么，就说什么，明白吗？”
  徐殇还未回答，那两位文官中的一位便接着说道：
  “此事已由天子钦点，镇灵司与刑部共同接管调查，有些东西，如若知晓，最好莫要存着侥幸之心！”
  此人开口说话，话锋犀利，让人隐约有种被威胁之感。
  虽然只是执刀卫，但前世今生两世为人，规矩徐殇都懂，当下情况，他不卑不亢道：
  “那一夜，我等执刀卫接到洛城府守灵将传令，夜巡城墙……”
  徐殇是根据原主记忆中，自身执刀卫这一角色的视角开始缓缓叙述的，从头到尾，一直到自己在天京府镇灵司中再次醒来为止，徐殇一字不漏的全部叙述完毕。
  从徐殇开始叙述时，大堂中的气氛便变得异常的沉闷。
  阴兵借道！
  洛城府满城烽火！
  镇灵司无力抵挡，守灵将战死，满城百姓遇难……最重要的，帝陵被毁！！
  这一个个细节从徐殇口中叙述而出后，让人所感到得只剩下压抑，仿佛有一口气压在心底无法释放。
  等到徐殇叙述完，堂内寂静无比，落针可闻声。
  好一会儿，那位斩魔使才语气生冷道：
  “你方才说，洛城府烽火台被点亮？”
  “是。”
  “你还亲手点亮了其中一座烽火台？”
  “是。”
  徐殇的回答声中，气氛再次压抑了几分，让人害怕，他察觉到了些许不对劲，连忙问道：
  “斩魔使大人，可是其中有何不同寻常之处？”
  没人回答他，好半响，一位旌旗卫才幽幽道：
  “可那一夜，在天京府并未见到洛城府方向有烽火传递而来。”
  “什么？！”徐殇愣住了。
  并未有烽火传递而来，那事后洛城府之外的人该怎么知晓洛城府的事？
  而且当时的烽火，原主可是有亲手点燃的，这一点绝不会出错，除非是他在穿越过来之前，原主的记忆被篡改过！
  可这根本不可能，完全不可能说得通。
  一时间，徐殇感受到了一股莫名的诡异，如芒在背，仿佛早在洛城府一事发生前，就有着一只不知名的黑手在其后，遮天蔽日。
  “这不可能，不可能！！”
  “诸位大人，你们确定……真的没有看见洛城府的烽火吗？那一夜星象大乱，不可能在天京府的人会看不见！”徐殇忍不住再次发问道。
  “别说烽火，连半点风声都不曾见闻，就连四方星象都是没有丝毫预兆与变化。”
  “皇宫观星台的天师，可以证明这一点。”斩魔使微微垂目，十分肯定道：
  “若非后来，洛城府的鬼域扩散，伤己他府生灵，事态严重到惊动了天子，恐怕……到如今化作死土的，就不止八百里洛城府了。”
  斩魔使此言，话语深邃，让徐殇更是暗自惊叹，越发的肯定，洛城府的事绝非偶然。
  突然，斩魔使的话锋又是一转，再次直勾勾的盯着徐殇，“而洛城府界地被封绝后，你却突然出现，浑身死气的躺在了天京府城头……”
  话没说完，但其中所要表达的意味却不言而喻，徐殇身上，有很大的诡异。
  其余几人再看向徐殇，也尽是神色复杂，同时也在想该怎么处置他。
  “诸位大人，这是怀疑我？”徐殇皱眉道。
  “那你可记得是谁救了你？”
  徐殇本想如实将所知道的交代，可话到嘴边，却诡异的变成了另一句话：
  “卑职再睁眼时，就已身处天京府，其余之事，一概不知。”
  说这话时，两位文官观察着徐殇面部的一举一动，捕捉他的每一个细微神情，可惜，都未得到想要的结果，并没有任何奇怪之处。
  见徐殇一副茫然无知的模样，众人大为皱眉，最终却只能无奈的叹了一口气。
  也是，一个执刀卫，侥幸的活了下来，能知道的也就那么多，能给他们的调查提供一些帮助已经是殊为不错了。
  “罢了，这世道，能活下来，本就是逆天而行之事，若是你已将所知道的都说出来了，那便先下去吧。”斩魔使突然和颜悦色道。
  徐殇犹豫了一瞬，打量了一下在场诸位大人的神情，便说道：
  “恕卑职身微力薄，所知所言止尽于此，还望诸位大人见谅，如若还有什么需要卑职效力的地方，卑职定不吝这一身血肉之躯，拼死以效！”
  众人点了点头，徐殇才深呼一口气，步伐沉重，身形落寞的走出了这大堂。
  等到徐殇离去，一位文官才望着大堂之外，深呼一口气，说道：
  “镇灵司的诸位，可已经猜出了些东西来，洛城府……发生了什么？”
  镇灵司的几人，连同那位斩魔使在内，皆是眸光冷淡，微微咬牙，为这宗灭城大案的背后之人所使手段而发恨。
  洛城府满城烽火，为何在天京府所见，不见半分传递而来？
  那一夜未见星象动乱？
  此等大事，连镇守一城的守灵将都战死了，期间竟发生这般诡异之事，实在不符合常理，但以镇灵司千古传承的底蕴，位列至此，身为斩魔使与旌旗卫，他们也隐约间能猜测出了一些情况来。
  这世间一些手段与术士虽然隐秘、奇诡，但还达不到轻易隐瞒住镇灵司的程度。
  “偷天换日之术！”
  斩魔使缓缓吐息，一字一句，说出了最具可能的一种手段。
  听闻此言，两位文官即便略微诧异，却也感到在可理解范围之内。
  那位为首的文官叹息着，无神呢喃道：“是啊，就刚才徐殇所言而知，不难猜测，彼时洛城府之天，可能早已不是我等头顶上这朗朗青天。”
  “混账！”他突然怒喝。
  “洛城府离天京府不过三千里之遥，居然遭此灾祸，偷天换日，阴兵借道……天子所视之地，帝陵聚落之所！”
  “竟敢如此猖獗枉逆！！”
  说这话时，这位文官浑身都在颤抖，那是怒的，咬牙切齿，双目满含怒火。
  “此事背后主使，若让本官抓住，莫管他是人也好，妖也罢，便是仙神佛圣！”
  “当诛！”
  “哪怕只是为了那三百万生灵，本官也定要教他血祭苍生，杀个百回，千回，万万回！”
  “直至此贼形神俱灭，方解此恨！！”
  此言一出，浩然之气飘溢而出，震烁风云，又凭空沾染了一股铁誓之意。
  几位镇灵司旌旗卫不由暗暗心惊，那位斩魔使也是目生肃然。
  儒道浩然气，闻名遐迩，此言一出，怕是倾覆此生立命于此。
  “李兄，事已至此，无可奈何，且让我等先作打算吧，莫要气坏了一身修养。”另一位文官劝解。
  李姓文官气势一顿，摆手说道：“也是……诸位，我等继续。”
  “再来说说，该如何处置那徐殇吧。”
  “洛城府镇灵司连守灵将都战死了，诸位不会真的相信，那徐殇区区一介执刀卫，不过四境修为，能毫无依据的活下来，还能不明不白的出现在了天京府城头吧？”
  “其间，必有隐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