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福利院的老头就是傻，你们也别狠不下心，要是穿着暖和的，看着就不会显得那么可怜了。孩子被冻一会没关系，又死不了。这可都是新棉花做的棉衣勒！我准备过几天再让去弄一件棉衣回来，到时候我还可以改改，我们家都能有新衣服穿……”
  某村子里，一个妇女兴高采烈地大讲特讲。
  而听着她说这翻话的其他妇女，有个别不太认同她的做法，但是绝大多数都想着新棉衣这便宜不占白不占，自己不占也有像说话的这个王三花一则再地去占便宜。那还不如她们也试试。
  而就在这时，不远处走来两个看穿着便知道是文化人的男人。其中一个王三花也是十分熟悉，那就是福利院的副院长。
  若是寻常妇女在故意用孩子占了福利院的便宜后，见到副院长许是会因为心虚或者其他的原因尽可能地躲开。不过王三花可真的是个能人，不止不躲，还一副自己做了，对方能拿她怎么样的态度。
  “王大姐……”
  “叫谁大姐呢？老娘有这么老吗？”副院长走到王三花的面前才刚喊了一声，直接被王三花怼了回去。
  副院长也见识过她的蛮不讲理，没有深究她的行为，直接开门见山地道，“今天我来是来谈谈你从外面福利院顺走才两件棉衣的事儿。”
  “你什么意思？你这可是污蔑！”王三花理直气壮地道，“顺走？明明是你送给我幺儿的！”
  “王女士，我可从来没有说过要送给你们棉衣之类的话，当时是什么样儿，你也应该很清楚。我们办的是福利院，是用来帮助那些没有父母、无家可归的孩子们的。你知不知道因为你的行为会造成多大的影响？”
  “不知道！老娘不想听。”王三花嫌弃地道，“再说了，都是帮孩子，我的孩子也吃不饱穿不暖，凭什么我的孩子就不能得到帮助了？”
  副院长看她一副嚣张跋扈的样子，深知自己跟她说多少话都没有用，他只能按照木子的要求开口道，“我是福利院的副院长，今儿我是代表我们院长来的。”
  “院长的意思是，要么您把衣服还给我们，这是我们福利院的孩子的；要么你花钱补回这棉衣的价格。我们福利院不是盈利机构，每一笔钱都是花在刀刃上，若是因为您带头一而再出现这种事儿，你们倒是得了棉衣，福利院就少救一个孩子。”
  副院长都懒得提及食物的事儿，他深知反正提了跟没提都是一样的结果。
  王三花听了副院长的话瞬间就来脾气了，直接起身煽动大家的情绪，“你们听听，不就是一件棉衣而已，还扯到什么救孩子的事儿上！这跟老娘又关系吗？老娘又不是杀人放火了！”
  一同围着一边聊天一边做手里的活的妇女们一个个也都没有说话，王三花直接指着副院长的鼻子道，“这钱我是不会给的，棉衣也不会还！不对！棉衣本来就是我们家的！什么还不还的！”
  “我说你这人看着人模狗样儿的，怎么这么抠啊？我可听我幺儿说了，你们福利院又一堆棉衣，我孩子都快冻死了，给我孩子一件怎么就不行了？！”
  “我幺儿在你们福利院都冻感冒了我都没找你们要医药费，你们还有脸问我要棉衣！现在来了正好，把医药费给我补上！三块……不五块大洋！拿来！”
  王三花说着都开始动手了，副院长作为一个知识分子，仅存的修养让他没法对女人动手，只有一而再地退让。
  而跟着来的报社记者也偷偷地咔擦了几张照片。
  “我告诉你，老娘不止要这两件棉衣，明儿要会去要，后儿也去！你们是福利院，我看你们敢把我幺儿冻死？！要是我幺儿真被冻出什么好歹来，那就是你们福利院的责任！”王三花指着副院长鼻子气势汹汹地道
  副院长实在是被这样妇女骂的毫无招架之力，但总归木子交给他的任务，现在也算是完成了差不多了。
  他本想再次重复了福利院是给无家可归的孩子的避难所之类的话就离开，可还没等他说完，对方更是变本加厉地从指鼻子到拿着扫帚赶人了。
  副院长和记者都被狼狈地赶走后，王三花才洋洋得意地说，“看，他们也不敢拿咱们怎么样，他们是福利院，就是该给孩子们发棉衣。”
  一旁一个年轻的妇女收拾了一下自己手里的针线和鞋垫子，然后端着小篮子板着脸离开。
  王三花喊道，“三牛家的，我还没说完呢！我还想说咱们大家带着孩子一起去……”
  “去给流浪的孩子抢吃抢喝吗？”年轻的妇女不顾情面，直接怼道。
  这妇人小时候便是流浪儿好不容易才活到今天嫁给了现在的丈夫，并有了安稳的家。
  在听到有这样一个不断接受流浪儿的福利院，她十分羡慕，甚至想着自己若是曾经也有这些孩子的运气，就不会吃那么多苦了。
  “嘿，我说你这人怎么这么不识好歹？我有这么好的赚新棉衣的法子可都分享给大家伙儿。”王三花不高兴地道，“一个被买回来的女人还真以为自己多了不起？假清高。”
  年轻妇人丝毫没有客气，直白地怼道，“人家福利院是做好事儿的地方，跟寺庙一样都是功德深厚的地儿，你们这样去抢无家可归的孩子的棉衣跟去寺庙头捐功德的银钱有什么不同。我可怕昧良心被天打雷劈！”
  “你说谁天打雷劈呢！”王三花气不过，冲过去就想对方薅头发发泄。
  很快，现场又乱起来了……
  ～
  次日。
  福利院售卖手工皂的活动成了民生报的头条新闻，被刊登在首页，上面还有两张记者拍摄的孩子们欢天喜地地卖手工皂的照片。
  副院长把报纸给孩子们看的时候，那几个上了报纸上的照片的孩子别提又多高兴了。而在这一阵欢乐的时候，一个老师附耳在副院长耳边说起一事儿，副院长脸色原本灿烂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他指挥着大家自由活动，等待一会院长来了后的开颁奖大会，这才急匆匆地离开。
  “是出什么大事了吗？副院长看着好像脸色有些不好看。”孩子们们中，稍大一点的孩子小声议论着。
  “还能有什么事儿让副院长那老好人生气？不就是那些要饭的！”坐在位置上的仇牙开口道。
  一旁一个小姑娘小声地道，“昨儿在我们组在卖手工皂的时候，院长把副院长给狠狠地骂了一顿，后来带着两个妹妹回家的时候都还脸色十分难看。”
  在周围的几个孩子们听了女孩的话都安静下来了，女孩这才道，“院长骂的很大声，我依稀听见几句。”
  说着，女孩装着木子当时的动作和表情开始表演，“外面的孩子有家有父母，什么都不用做，就能有得吃的又得棉衣，凭什么我们福利院的孩子还要每天下午辛苦工作？”
  女孩表演完道，“副院长当时被训的头都抬不起来了。”
  孩子们安静地听着女孩的叙述，原本心里对严肃的木子的害怕的孩子都感动的不得了，瞬间都觉得严肃、冷酷的院长没有那么恐怖了。
  “院长对我们真好。”一个年级稍小的孩子有些鼻酸，“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学习，当一个有用的人，好好孝敬院长。”
  ……
  而此时，在福利院外。
  副院长看着这次不止一个衣着单薄的孩子，而是六七个。其中一个他很眼熟，那便是昨儿王三花的孩子。
  今儿都有些毛毛小雪，这些女人还让孩子直接穿短袖短衣。
  副院长又是气这些不负责的父母，但是又可怜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孩子。
  就在这时，一辆车慢慢驶了过来。副院长见是木子来了，瞬间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
  还别说，虽然在年级上，他都算是“小杨院长”的长辈了，但是在处理这种问题上，他真的不如她擅长。
  “小杨院长，这些孩子是按您昨天的意思，先接进去？”副院长询问道。
  “昨儿你大半夜来跟我汇报去见那王三花的事儿，我就知道今儿会是不平凡的一天。”木子打趣后，这才道，“这事儿我找了人帮咱们处理。”
  “找了人？”副院长看着车里的其他人，这才发现都是穿警署制服的人。
  之前木子花钱请警署的人办过一两次事儿，也算有些交情。
  今儿来福利院的时候想着怕是昨儿给副院长的让孩子们进去，家长来接按价格给钱的法子施行起来会有冲突，这不，喊上两三个警署的人来，什么都会方便很多。也算对今天来贪便宜的人杀鸡儆猴。
  还别说，不管是干黑道的还是在警署工作私底下贪打点钱的人，对待孩子都是有最真诚的善意的。本来今儿她也是想花钱请他们的，一听到是福利院的事儿，居然都愿意免费来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