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皱眉，语气沉冷：“这是凌虐的伤，不是刑讯，只是单纯的凌虐。”
  紫珑抬手，锦华很快把苏流裳的衣服整理好，淡淡道：“苏流裳暂时受一个男人掌控，我会负责查清那人的底细。”
  男人？
  楚倦表情疏冷，声音淡漠：“那人是否知道流裳的身份？”
  “应该是知道的。”
  “如此说来，倒是故意向皇族挑衅了？”楚倦唇角微挑，眸心浮现幽冷光泽，“我很想知道此人是何方神圣，手里又握着流裳什么把柄，才能如此对他为所欲为。”
  “来头应该不小。”甘锦华道，“不过最重要的不是来头大小，而是他手里捏着苏流裳的软肋，否则以苏流裳的性子和本事，不至于受他所制。”
  闻七皱眉，若有所思地说道：“怪不得今晚进宫时，流裳问了我一些奇怪的话。”
  奇怪的话？
  楚倦和墨陵川都转头看他。
  紫珑淡道：“他问了你什么？”
  闻七道：“他说如果他失了身，我们会不会嫌弃他？不过他是以玩笑的语气说的，我听了也没当真，没想到……”会真遇上这样的事情。
  此言一出，其他几人齐齐静默。
  少顷，楚倦率先嗤笑：“又不是黄花大姑娘，还在乎什么清白吗？”
  “我也是这么想的。”闻七点头道，“就算真的失了身，那就当作被狗咬了一口呗，有什么可在意的？”
  何况他觉得那个莫名其妙的男人应该只是有一种变态的虐待倾向，毕竟若真有其他想法，不可能把一个人打的遍体鳞伤之后再下手吧。
  墨陵川道：“流裳手里掌握着最大的情报网，行踪流动也最隐秘，他若想要隐瞒什么，轻而易举就能做到，不过此次这件事依然算是我们的疏忽。”
  “这算是特殊的意外，并非任何人的疏忽。”紫珑淡道，“你们都有自保的能力，本宫也信任你们的忠诚，所以不必时时刻刻派人监督你们，你们若要瞒着本宫什么，都可以同他一样，轻而易举就能做到。”
  墨陵川沉默。
  “主子对我们信任，我们也绝不会背叛主子，所以正常情况下，应该都不会在重要事情上瞒着主子。”闻七语气淡淡，“流裳此番遭受威胁，在我们面前却绝口不提……有没有可能是因为那个人拿我们和主子的性命来威胁他？”
  此言一出，甘锦华像是看白痴一样看着他，语气冷淡：“你以为这个人是神？用意念就能伤害到主子？还是说苏流裳真有那么蠢，听信他一面之词就投鼠忌器？”
  拿紫珑和其他伴读的性命来威胁，威胁的力度的确够大，然而放眼天下，谁有这样的本事？
  对紫珑和伴读们下毒吗？
  用异蛊之术控制他们？
  派兵征伐，兴起战争？
  谋朝篡位，犯上作乱？
  若当真出现一个人有这般本事，不可能到现在还没有一点动静，就如当初的奚州镇陵王府，野心一起，自然有消息传到朝廷帝位耳朵里。
  比如衡州纪家，就算把嫡子纪初阳打小就送入宫，只要他们有野心，总会有暴露的时候。
  紫阳殿的影卫不会无聊得去监视固定的一个人，可任何一方地盘上出现异常的躁动，都逃不过这些影卫的耳目。
  因此闻七的猜测可能性很小，小到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为就算撇开紫珑和几位伴读们自己自身的本事不谈，单就这个人能避开紫阳殿众多影卫的视线对紫珑的人身安全产生威胁，就是一件根本不可能做到的事情。
  楚倦道：“所以现在的关键点就是，流裳的软肋是什么？”
  流裳此番之所以阴沟里翻船，必然有其特殊的原因。
  “流裳一事本公子让你们几个知道，今晚出了紫宸宫，任何人不许提及此事。”紫珑语气淡淡，“流裳暂时先睡着，本宫倒要看看，此人有没有本事在流裳睡着的时候还威胁他。”
  楚倦淡道：“主子放心，就是流裳以后醒了，此事我们也不会在他面前提起。”
  “刚才还说就当做被狗咬了一口呢，这会儿又开始维护他的名节了？”甘锦华冷冷一嗤，“藏着掖着反而对他没什么好处，只会像一根刺扎在心里，等事情彻底解决了，直接告诉他你们不嫌弃他，会把他当做亲兄弟爱护，也许还可以让他感动得痛哭流涕——”
  “甘锦华，你嘴巴要不要这么损？”闻七皱眉，“主子最近对你太好了是吧？我觉得流裳身上的伤可以让你也尝试一下。”
  甘锦华冷漠脸。
  “锦华负责派人去查云州一带，挑几个顶尖的高手。”紫珑淡淡吩咐，并不理会他们之间幼稚的争吵，“流裳打小就离开云州进了宫，不参与云家的任何事情，所以不可能是家族内斗。这些年与你们待在一起，除了本宫和你们几个之外，也并没有其他让他在乎的人，所以最大的可能还是出在云州。”
  “有没有跟他的母亲有关？”楚倦猜测，“流裳的生母应该还在世，他的性情跟我不太一样，也许亲情对他来说很重要。”
  紫珑不置可否，只淡淡吩咐：“闻七给流裳把个脉，看他身体有没有毒素控制。”
  闻七嗯了一声，慢半拍才自嘲道：“我都快忘了自己是个大夫。”
  “楚倦。”紫珑抬头看他，“这两天留意帝都有无可疑之人，闲着没事时可以经常去青楼、赌场之地走走，”
  楚倦点头：“是。”
  “除了他自己服用的药物之外，没有其他毒素。”闻七站起身，“也许控制他的那个人知道伴读里有个人会医术，擅长识毒解毒，所以没敢给流裳下毒。”
  “他自己服用的药物？”楚家眉心微皱，“他用了什么药？”
  “不是什么好药，只因主子临时召见，他猝不及防之下暂时用来止疼的，不想让我们发现他身上有伤呗。”
  紫珑沉默片刻：“陵川，云州一带需要留意有没有暗中招兵买马的举动……云州多山脉谷壑，丛林密集，也许恰好就有人能利用地形上的优势，成功瞒过了影卫的视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