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倦伸手轻拍她被养得白嫩的脸颊：“既然要做我的童养媳，就好好听话，不然我就不要你了。”
  跟着楚倦来到奚州半年，谢瑶一张小脸养得白白嫩嫩，嫩得仿佛都能掐出水来似的，身段也越发出落得亭亭玉立。
  虽性子不像穆国时故意装出来的怯懦，但这半年来没人刺激她，谢瑶也未曾展现过杀意，就好像在穆国时偶然两次展现出来的凶狠煞神一面只是假象。
  但楚倦并没有真的把她当成柔弱的小姑娘娇养，这半年的相安无事，是因为没有发生刺激她的事情。楚倦心里清楚，小姑娘身体里真真切切潜藏着一种不为人知的凶性，而伴随着这种凶性展现出来的则是出手即杀人的狠辣，只是与此同时，她的身体却承受不了凶性被激发时所需要承受的体力极限，所以杀人之后她才会晕倒，醒过了来之后又完全忘记之前发生过的所有事情。
  楚倦眼下还无法得知谢瑶身怀两种性情的原因，但未知的事情永远存在危险性，锻炼身体，让她开始习武，增加身体的柔韧和力量，却非常有必要。
  “今晚扎马步一个时辰。”楚倦再次强调，声音淡淡却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若是再敢偷懒，今晚就别睡觉了。”
  谢瑶不说话，一张小脸绷得紧紧的。
  扎马步确实腿酸嘛，酸过之后还特别疼。
  “公子。”一个身影飞掠而来，单膝跪地，“宫中来了人。”
  楚倦精神一振，眉眼间倦怠之色转瞬褪尽，“谁？”
  “宫中内侍。”
  内侍？
  楚倦缓缓倒回椅子上，声音也恢复了平常的散漫劲儿：“到哪儿了？”
  “约莫再半个时辰能到。”
  “知道了。”楚倦语气疏懒，带着几分近乎叹息的嘀咕，“半年没见，就送来了一个宫中内侍。”
  谢瑶小嘴儿抿得紧紧的，不发一语地看着他。
  “干什么？”楚倦斜斜睨着她。
  谢瑶道：“你是不是喜欢旁人？”
  “跟你有关？”
  谢瑶一双眼巴巴地看着他，浓密的睫毛长而翘，看起来像个奶娃娃似的。
  楚倦心扉有片刻柔软，随即淡道：“去扎马步。”
  谢瑶放下果盘，沉默不发一语地走到一旁大树下，按照标准的姿势扎起了马步。
  楚倦啧了一声，起身去更衣。
  半个时辰之后，楚倦在王府外接了内侍带来的密旨，把内侍迎进王府，命人奉了茶：“公公一路辛苦，在这里休息一晚再走。”
  内侍连忙推辞：“不敢不敢，杂家还要赶紧回去复命。公子不用担心，杂家不累。”
  宫中传旨内侍大多不会武功，所以身边有暗卫一路护送，白天赶路，晚上下榻休息，倒也不会超出体力负荷。
  楚倦展开密旨看了看，眸心一道锋锐的色泽划过，想到墨陵川领兵征伐衡州纪家一事，忍不住抿唇。
  多年未曾回去荆西，他没想到楚家也牵扯进了衡州纪家一案中，楚家究竟是真的跟纪家达成了结盟，还是谁故意从中挑拨设计？
  在府中招待内侍用了午膳，待传旨公公离开，楚倦召来心腹手下进了书房，完全忘了还在大树下扎马步的谢瑶。
  半个时辰过去，小姑娘满头大汗，双腿跟筛糠似的一个劲地发抖，又酸又疼，可想到楚倦心里喜欢的那个姑娘，硬是咬着牙撑了下来。
  “小姐。”侍女小蛮端着茶盏路过，担心地看着谢瑶，“这是被公子罚了？”
  谢瑶一双大眼湿漉漉的，睫毛上全是汗，显得晶莹剔透，楚楚可怜。
  身体不断地打颤，撑下去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是煎熬。
  “小姐喝口水。”小蛮倒了点温水喂在她嘴边，“不然先歇歇吧，万一把身体伤着……”
  谢瑶喝了点头，咬着牙摇头，满头满脸的汗水，小脸上透着一层倔强的苍白。
  小蛮没办法，只得匆匆去通知了公子身边的贴身侍卫。
  楚倦在书房里忙正事，侍卫不敢进去打扰，待到楚倦谈完正事出来，只听小蛮紧张的声音响起：“公子，小姐昏倒了。”
  楚倦一愣，这才想起那小丫头还被遗忘在庭院大树下扎马步。
  扎了多久了？
  他忙得都给忘了。
  匆匆回到蘅芜苑，跨进房门，看着躺在床上的少女，额头发丝被汗水打湿，碎发贴着饱满白皙的额头，显得有些狼狈，小脸上一片苍白疲惫，樱桃般红润的唇瓣紧紧抿着，即便是在昏睡之中也透着一股倔强的意味。
  楚倦皱眉，心里微拧。
  侍女端着水进来放在盆架子上，把柔软的帕子浸湿拧干，擦拭着小姑娘的脸额头。
  楚倦走过去，看在床上眉心紧蹙的小姑娘，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我来吧。”伸手接过侍女手中的帕子，他淡淡开口，“吩咐厨房熬些骨汤。”
  “是。”
  楚倦坐在床沿，细致地擦拭着小姑娘的脸颊，额头，脖颈，把贴在额头的发丝拨到一旁，须臾，把帕子扔进水盆里，抬手按摩着小姑娘还在止不住打颤的双腿。
  暖暖的真气顺着掌心流入经脉，一点点驱走疲惫和酸痛，小姑娘在睡梦中缓缓舒展了眉头，表情慢慢放松了下来。
  周围一片安静，外面天色慢慢暗了下来。
  谢瑶这一觉睡了近两个时辰，醒来之后浑身的疲惫不翼而飞，像是被打通了全身的经脉，身体每个毛孔内都洋溢着舒畅通透。
  睁开眼，看到坐在床沿的少年，谢瑶眨了眨眼，声音嘶哑的开口：“楚倦。”
  从跟到奚州开始，她就一直喊楚倦的名字，楚倦也由着她。
  “腿还酸疼吗？”
  谢瑶试着动了动两条腿，轻轻摇头：“不疼了。”
  楚倦站起身：“起来洗个澡换身衣服，吃饭吧。”
  谢瑶从床上坐起来，伸手拽着他的袍袖，一双漂亮而晶亮的眸子锁着他秀雅绝伦的脸：“我以后好好扎马步，好好练武，你别喜欢其他人姑娘好吗？”
  楚倦漫不经心地挑眉：“好好练武？”
  谢瑶小鸡啄米似的点头：“嗯。”
  楚倦伸手摸了摸她的头：“那就看你的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