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臼炮！”
  宁城城墙，将领们来回奔走，发出各种命令。
  自参军以来，他们从来没有经历过这么险恶的战事。
  城池残破，敌方兵力近乎自己的六七倍。
  而且他们还是让大颂人畏惧的北狄人。
  不过士兵们虽然紧张，但却井然有序，一点也不显得慌乱。
  一路走来，他们经历的战事不少了。
  现在，无论面对什么情况，他们都能淡然处之，大不了马革裹尸。
  “打！”
  北狄士兵扛着云梯越来越近。
  当进入四百米范围，将领们纷纷下达命令。
  “咚咚咚……”
  臼炮的声音响起，一枚枚炮弹在北城士兵的头顶爆炸。
  石灰弹炸裂，白色的粉尘灼热北狄士兵的眼睛，立刻让一块区域内的北狄士兵陷入混乱。
  霰弹则直接让十米范围内的北狄士兵倒下了一小半。
  只是冲过来的北狄士兵实在太多了。
  爆炸在冲锋的北狄士兵中显得稀稀拉拉，无法阻止北狄士兵的进攻。
  而当他们冲入二百米范围内，城墙上线膛枪兵扣动了扳机。
  “砰砰砰……”密集的枪声响起。
  冲在前面的北狄士兵如同脚被绊住了一般纷纷倒地。
  一部分人再也没有声息，一部分在地上惨嚎。
  后续的北狄士兵没有停止，他们踩着同伴的身体，捡起云梯继续往前冲。
  此刻，可汗就在营帐中注视他们。
  他们要在可汗面前证明自己的勇敢。
  但是，迎接他们的又是一轮射击，北狄士兵再次大片倒下。
  如此反复拉锯，冲锋的北城士兵越来越少。
  “可汗，在燕关我们的进攻就是这样一次又一次被挫败的。”科尔沁站在穆勒洪真身侧。
  此时，他们俱都穿着普通士兵的军服。
  混在士兵中间，他们和其他北狄士兵没有区别。
  这样做，他们是为了近距离观察战场，又防止被对方发现，遭受炮击。
  穆勒洪真紧锁眉头，读古尔图送来的战报时，他还只是惊讶。
  但亲眼见识，顿时感觉一股凉气从脚底升到脑门。
  二百米外，北狄士兵就会遭到了这种火枪的攻击。
  冲过二百米，抵达城下的士兵几乎所剩无几。
  眼见第一次冲锋就要失败，穆勒洪真道：“让士兵以其他士兵的身体为肉盾，向前进攻。”
  “这……”古尔图有些犹豫。
  不仅是大颂，北狄人对己方士兵的尸体也很尊重。
  这样他怕引起其他士兵的反感。
  只是见穆勒洪真神色严肃，他立刻将这个命令传下去。
  正在冲锋的北狄士兵得到命令，立刻相互配合，抬起地上的尸体横在面前，保护后面的士兵。
  只是这丝毫没有效果，城墙上的燕州士兵居高临下，子弹依然击中了他们。
  穆勒洪真立刻又取消了这个命令，他只是简单的尝试。
  这个法子失败了，他必须想其他有效的办法。
  “停止进攻，晚上发起夜袭。”仅仅犹豫了一会儿，穆勒洪真便下定了决心。
  他知道古尔图的夜袭失败了。
  但那是燕关，不是宁城。
  燕关有墨羽坐镇，但宁城没有。
  燕关有那么多铃铛，宁城可不见得有那么多铃铛。
  再者，虽然古尔图的夜袭往往以失败告终，但很明显的是，夜袭伤亡的士兵要比白日伤亡的士兵要少。
  所以，他的夜袭未必不能成功。
  “准备好火药桶，炸毁城墙。”穆勒洪真又说道。
  古尔图自然也想过这个法子对付燕关。
  但燕关的城墙火炮在上面也只能留个白痕，火药桶对其根本没有作用。
  同样，宁城的城墙可不是这样。
  如果不是想尽快拿下宁城，他甚至会一直炮击城墙的某个区域，把城墙砸倒。
  但这显然没有火药桶来的迅速。
  说罢，他转身回了营帐。
  宁城城头。
  秦山和将领们一直绷着神经，准备打上一天。
  见北狄士兵忽然纷纷退去，他不但没有高兴，反而心里一沉。
  “怎么不打了？”一个将领面露疑惑。
  “只怕他们要晚上打了。”秦山道。
  燕关时候，北狄刚刚受挫，接下来便选择了夜战。
  这次从锦城来的北狄军队只怕一开始不相信他们线膛枪的威力。
  现在见识了，自然也会采取相同的举动。
  而这对他来说会是个巨大的挑战。
  “盔甲和武器发给阎妄他们了吗？”秦山问道。
  “发了。”将领回道。
  秦山点点头，这次他只能动用一切能动用的力量抵御北狄大军，给后续的战事创造机会。
  尽一切努力守住宁城。
  否则宁城破碎，阎妄他们一个都别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