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刘海棠，上次不是来过我们家的吗。”苏喜云送王念君去她车子上，“不要胡思乱想，这些事娘会帮你处理，等你见到她了，只要装作和和气气，喊她一声姐姐就好了。”
  “记住娘的话，你长大了，少说少错，情绪也不要摆在脸上。”苏喜云叮嘱道。
  王念君冷沉着脸，道：“娘，我知道了，你去哄哄父亲吧，别让他生我的气。”
  “我的念君真的长大了啊。”苏喜云欣慰不已，“做人做事能这样就对了，不管心里怎么想的，脸上，嘴上都不要让别人看出来，听出来。”
  王念君点头，“娘，我知道。”
  “那娘去了啊。”苏喜云去了前面一辆车，上去的时候，王珏正靠在车壁上看书，她心里有气，也不想主动和王珏说话，就也拿了针线出来做。
  谁料，这一路她没有开口，王珏居然一句话都没有和她说，夫妻二人第一次一路无话说。
  苏喜云气的咬牙了许久，才生生忍下来。
  “三哥。”快到时，苏喜云忍不住，给王珏倒了一杯茶，“茶水还温热的，你喝一杯解渴。”
  王珏揉了揉眼睛放了书，掀了窗帘看向外面，“好像又冷了一些，今年下雪应该会很早。”
  “我记得小的时候，有一回刚进十月就下雪，那个冬天特别的漫长，我想出去玩，我娘也不同意。后来还是你到府城来，带着我出去玩了一回雪呢。”
  王珏也记得，点头道：“那年好像一直下雪，一直到开春了，雪才慢慢化掉。”
  “是啊。”苏喜云点头道：“我记得护城河的水都结冰了，三哥你还去滑冰，我站在岸边吓的不轻，生怕哪块冰碎了。”
  王珏点头，看着窗外，“那年的琼花开的特别美，清凉寺的后山漫山遍野的白，远远瞧着，还以为是雪未消融呢。”
  苏喜云一怔，府城和安定都没有清凉寺。
  “清凉寺？三哥说的是京城吗。”苏喜云笑着道。
  王珏一愣，笑了笑道：“不是。我也记不得是哪里了，那时年纪小，就记得有个清凉寺，后山开了很多琼花。”
  苏喜云掩面笑着，“小时候的记忆确实如此，像是剪断的布头，一块一块的东拼西凑的。”
  王珏点头。自从崔秀娥回来以后，最近一段时间他经常想起从前。他和崔氏有太多美好的记忆了，还有诺君，是她和崔秀娥最浓情时生下的孩子，承载了他所有青春美好的记忆。
  诺君什么时候会笑，什么时候会喊爹，什么时候会走路，什么时候会认字……
  诺君喜欢什么，喜欢什么颜色，喜欢做什么，他都记得。原本以为都忘记了，可现在每一件，每一桩都想起来了。
  马车进了王家的院子里，家里的管事迎了出来，扶着王珏下车来，道：“三爷，没想到您今儿回来了，还以为您还要等两日呢。”
  王老太爷今年六十一，是个小寿辰，所以儿子回来，一起吃个饭就行了。
  “正好有空就提前两天了，老太爷还好吗。”
  “好着呢，这两天胃口极好，睡的也很好。”管事低声飞快念了一句，“我君小姐给老太爷送菜来，一开始老太爷不吃呢，君小姐就和老太爷吵了一架，然后老太爷就吃了。”
  “吵架？”王珏吓了一跳，他父亲脾气一贯强势，容不得别人反驳，这个诺君，居然和老太爷吵架。
  上次好像也是，她是一点不客气的和老太爷顶嘴。
  “老太爷没生气，不然也不会吃君小姐送来的饭菜了。”管事笑着道：“君小姐说，她配的食疗菜谱，只要老太爷坚持吃，身体一定会慢慢好起来的。”
  王珏很高兴，点了点头道：“我去见父亲，你带人将车上的东西收拾出来。哦，对了，我二哥不在家？”
  “二老爷出去办事了，估摸着要晚上才能回来。”管事回道。
  王珏颔首，就绕过马车和苏喜云道：“父亲在家，我们先去给父亲请安。”
  “好。”苏喜云招手喊王念君过来，给她整理衣服，又叮嘱了几句，就去内院。
  这个时候太阳正舒服，王老太爷穿的不厚的衣服，帽子都没有戴，在院子里不急不慢的散步，王珏快步迎过去，道：“儿子给父亲请安。父亲，院子里有风，您怎么出来吹风了。”
  “哪有什么风，太阳倒是很不错。”王老太爷道：“做什么，今天着急赶回来。”
  王珏笑着道：“我和念君都想您了，所以就带着他们母女俩回来给您请安。”
  “父亲。”
  “祖父好。”
  苏喜云母子给王老太爷请安，王老太爷打量王念君，颔首道：“不错，几个月不见个子蹿了一些，女孩子家的也不能太矮，不好看。”
  刘海棠就很高，苏喜云心里的气一堵，面上笑着道：“是。念君这段时间是长了一点个子。”
  “去找姐妹们玩儿吧。”王老太爷说着话，脚下却没有停，王珏和苏喜云就不得不跟着他一直在院子里转着圈儿的遛弯。
  王珏觉得奇怪，“父亲，您这每天都围着院子走路？”
  “嗯，上午走五圈，晚上饭后半个时辰再走五圈。”王老太爷道：“走完了，夜里睡觉很不错。”
  王珏见自己父亲身体当然很高兴。
  “老太爷。”婆子从外院进来，笑着道：“您中午的饭菜送来了，给您温在炉子上行吗。”
  王老太爷点了点头，“温着吧，等会儿再吃。”
  婆子要走，王老太爷忽然问道：“今天什么菜？”
  “韭白炖猪心，山楂炒玉米粒，酸甜口的海参，还有一个雪梨炖什么瓜的汤。”婆子笑着道：“说海参收拾很麻烦，让您都吃了。”
  王老太爷嫌弃皱眉，“我又不是猪，这个全吃了，那个全吃了！”说着摆了摆手。
  王珏和苏喜云对视一眼，两个人神色各异，心思各异，都没有说话。
  “去歇着吧，我再走一圈回去吃饭了。你们的饭菜中午厨房会安排的。”王老太爷说完就接着走路去了。
  王珏和苏喜云慢慢往会走，家里有他们的院子，两个人径直回了院子里，苏喜云问道：“三哥，父亲是不是和以前不太一样了？”
  “有点，说话似乎温和了不少。”王珏很高兴，“语气都有点不同了。”
  苏喜云点头，喃喃地道：“是不是因为诺君？三哥，父亲会不会只喜欢诺君，不喜欢我们念君了呢。”
  王珏一愣，顿时生了一丝愧疚出来，含笑道：“傻话，孩子都是宝，自然是个个都好啊，父亲哪会偏心。”
  “那三哥你呢。”苏喜云问道。
  王珏轻笑，摇头道：“吃了这么多醋啊。我当然也是都喜欢啊。你别胡思乱想，你我夫妻这么多年，又生了念君，我哪舍得对你不好呢。”
  “那就好。”苏喜云笑眯眯地道：“我就知道，三哥舍不得对我们不好。”
  王珏失笑，宠溺地摇了摇头。
  “念小姐呢。”苏喜云回来没有看到王念君不由奇怪，外面就有婆子进来，回道：“年小姐去四房玩儿了。”
  四房？苏喜云怔了一下，四房里的丫头她不是都不喜欢吗，怎么又去四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