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大家一阵小小的吆喝，引的站在最外层听戏的人一阵回头，等发现了不知什么时候，他们身后居然有人在卖饭菜的时候，吓了一跳。
  不是小吃，不是糖人，是正儿八经饭店厨子烧出来的菜，摆在桌子上，色香味俱全，还香喷喷的冒着热气。
  “给我来一份。”刚才和刘海棠说话的男子站在桌前，“养生堂按份卖的，对吧。”
  他们虽然没有吃过，但也都听说过的。
  “是。七十九文钱一份，您一个人吃不完，可以再请个朋友来一起吃，米饭不要钱。”刘海棠笑着给那人盛了菜，毕竟不在馆子里，所以菜堆了一碗，饭单独一个碗，筷子自己取。
  “吃完把碗送回来就行了。”刘海棠笑着道：“今天的例汤是牛尾骨，等您吃完，再来盛。”
  他们人多，分开一排各人做各人的事，忙而不乱。
  “好，来一份。”那人数了七十九文钱递给刘海棠，端着碗就站在桌子前面吃了起来，吃了一口排骨，惊艳地道：“真好吃啊，我还没吃过这么好吃的排骨。”
  当然好吃，她又糖又是大酱的，调料多肉质好，随便烧烧都比白煮的好吃。
  “真香。”那人索性放了米饭的碗，端着菜碗光吃菜，“我可不喊朋友来，我一个人就能吃得完。谁想吃啊……”
  他说着，吞下一口菜，冲着人群里喊道：“自己来买！”
  “好吃吗？哪个馆子里的？”有人闻着香味过来问，刘海棠举了个牌子起来，“客官，我们养生堂的！”
  那人恍然大悟，“原来是今天开业的养生堂。”
  “那我来一份你们的套餐。对了，你们套餐是要看人吃饭的是吧？今天的菜我能吃吗。”那人很懂行，一上来就问。
  刘海棠笑着道：“今天的菜您尽管吃，我这做的不是药膳，没有配药在里面。”
  “那我就放心吃了，给我来一份盛三碗饭，”那人说着付了钱，又回头将自家媳妇和小儿子找来，一家三口站在路边上，一人吃了两碗饭。
  那人笑着道：“我儿子最挑嘴，今天居然吃了两碗饭，以后我们肯定常去。”
  “好。喜欢吃你们常来，就是不吃饭，也能带着小宝去吃一份山楂冻，开胃健脾的，少吃有益。”刘海棠笑着道。
  那人拱手道谢，“你这小姑娘厉害，嘴巴也能说，你们东家有福气了。”
  “她就是我们东家。”江头道。
  那人啊了一声，拱手道：“失敬了，只听说养生的东家是个小姑娘，没想到是这么小的姑娘，实在是失礼了。”
  这边聊着，桌子前人越围越多，一会儿工夫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吆喝。
  有人挤不进来，就在外头递钱进来，吆喝着，“刘东家，我这钱付了，把我饭菜递出来啊。”
  那边戏台子依旧在热闹的唱着，人流一下子分成了两班，有人在吃饭，有人在听戏，吃完了去接着听戏，听的饿了就过来吃饭。
  戴府中，毛氏也在吃饭，戴荣已经去江南赴任了，本说好要带她走，但戴荣又改了口，说等他到了江南安顿好，再派人来接她。
  所以毛氏就陪着公婆依旧留在了安定县。
  “不过年不过节的，你说你，花钱唱戏。这三天得花好些银子吧。”戴家老太太吊梢眼，五十几岁的人保养的很不错，但一看就不是善茬。
  毛氏笑着道：“娘，我娘家哥哥出钱办的，为的是添喜庆。相公给安定挣了这么大的荣耀，不能他走了，大家就把他忘记了。”
  “得年年记着他的好。”毛氏笑盈盈地道，“娘，前头给您留的座位还在呢，一会儿您再去听？”
  戴老太太放了碗，擦了擦嘴扶着丫头起来，“钱都出了，不去听亏的慌！”说着，人就走了。
  “太太。”戴老太太一走，就有个婆子进来，毛氏问道：“怎么样，养生堂今天开业了吗？没有人去吧！”
  婆子支支吾吾不敢说。
  “怎么了，一副噎住了的样子。”毛氏蹙眉，婆子低声道：“养生堂是没有人去，一张桌子都没开。”
  毛氏哈哈大笑，道：“这下子菊英应该高兴了。牛头镇待待就行了，居然还有胆子来县城。”
  “不是，太太。”婆子顿了一下，道：“那个刘海棠她……她将饭菜桌子抬到咱们家斜对门了，那些听戏看戏的都去买饭吃了，卖的好的不得了。”
  “奴婢瞧见他们装钱的箱子，都堆了一箱子了。抬了三大桶饭菜和汤卖完了，又回去讨了一头，这又快卖掉了。”
  她们本来是刁难养生堂，才故意搭戏班子，让全城的人都来听戏，不让大家去吃饭。
  就算那些想吃的，也会觉得听完了戏再去吃也不迟。
  等到三天后，她们还和新开的李记谈妥了，还会有别的整治他们的法子。
  毛氏说了，定要在她去江南前，让刘海棠灰溜溜的滚出安定县。
  可现在看看，刘海棠不但没吃亏，还倒占了他们的便宜。
  “怎么会这样。”毛氏蹭的一下站起来，“我去看看。”
  她说着，甩了帕子就出了门，身后跟着两个身高马大的婆子，戴家的大门一开，她一眼就看到了围聚在街对面的人群，大人小孩都没形象的站在街上大口吃饭，大口吃肉。
  “跟要饭的花子一样！”毛氏嫌弃不已，垫脚看了看，就看到了人群里的刘海棠，正跟着人说话，一张脸晒的红扑扑的，简直是满面春风，喜气洋洋。
  哪有她预期的，受挫难过的样子。
  “这算什么。”毛氏道：“戴家街上向来干净，就是门口扫地是，例钱也是我们出的。”
  “让人出来，将他们轰走。就说想听戏就听戏，不想听的就回家好好吃饭，吃过了再来。”
  婆子顿了一下，想了想点头应是，“奴婢这就喊人来。”
  一转眼功夫，戴府里就出来七八个婆子小厮，来势汹汹的往街对面去，拨开人群就喊道：“我们太太说了，要是听戏听累了，就回家吃饭去。要是戏不好听，她就这停了，让戏班子回京城去。”
  “你们这样有吃有喝，不但让戏台上唱戏的人没心思唱，更把这戴府门口弄的脏乱发臭，不知道的，还以为戴府门口挖了茅坑呢。”
  说话的婆子，腰一叉，推开人群就盯着刘海棠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