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九章 生机(3)
作者:七月冬眠    更新:2022-02-13 13:24
  思酌至此,希冀之火于心底愈燃愈烈,未再于冥暗河旁驻足,随即催动腾云之术,腾身而起,径直行往叠南山方向。
  而今的魔族境地,已然不同往昔,境地林边未再有结界屏障相护,居高临下,自云端其上垂眸相望脚下的片片狼藉残骸,本便未有半分生机几近被墨色遍布的魔族境地,此时望去,仅余一片死寂,阴暗凄清,血色溅染于殿宇四壁,如同泼墨一般,颇为触目惊心。
  此般幕幕映入眸中,不觉倒吸了一口凉气,看来自我携太子龙夜于魔族境地离开后,于魔族境地内又再度挑起了战端,不必过多思酌,我也可猜到,必然是泽桑借此机会趁火打劫,以此削弱魔族势力,助他更为稳妥顺利地登上天帝之位。
  自始至终,所有的一切,皆于泽桑的盘算之中,无论是我同太子龙夜成婚,还是墨渊因其母染姝身亡同天界反目,另同此后太子龙夜身死神灭,皆由他一手造成,而他利用所有他可以利用的一切,如此苦心经营,所为的,所求的,仅仅是为那天帝之位。
  天帝,三界统领,本应为三界所思所虑,无论是而今任位的天帝,还是为野心勃勃的泽桑,皆不是这天帝之位的首选之人,他们所为的,是己身的利益,另同权利争夺,三界众生,万千生灵,于他们眼中,不过犹为蝼蚁一般,可肆意舍弃。
  但他们许然未曾想过,如若未有这三界众生万千生灵,这居为三界之主的天帝之位却又有何存在的意义?于我眼中,最为合适做这三界之主的,不是为而今的天帝,更不是为泽桑,而是,太子龙夜。
  再度思及太子龙夜,他于我怀中幻化为星点淡蓝色微芒消却至无的幕幕场景再度于脑海中犹若走马灯一般轮转,缓而摇了摇头,收回思绪,继而抬眸相望于前方,加快了些许前行速度,相向叠南山而去。
  正值疾速前行之时,忽觉身后气息波动,随即转身相望,但却并未望及半分旁人影踪,心中颇为不解,待到再度转头相视前方之时,未及反应,自身前忽而闪现出了一人身形,继而猛然撞入了此人怀中。
  一时恍惚,顿神少顷,随之抬眸相望此人面庞,待望清此人面庞后,眉间不禁微颦,颇为惊诧,双唇几度张合,未待出言,耳边便传入其相言之声。
  “阿觅,近来可好?”
  “藤月,你怎会……”
  “方才于你途径饕餮林上空之时我感知到了你的丝缕周身气息,随之我便循之跟随而来,果不其然,当真是你。”
  因一时焦灼心急,于魔族境地离开之后我也并未于周身布下隐蔽气息的结界屏障,却未料到,竟被藤月觅及到了踪迹所在,不过所幸的,也是仅被藤月察觉到了行踪。
  藤月神情如故,眉宇其间倾拂暖柔之色,待其浅笑说罢后,未待我站稳身形,随之他便轻抬双臂,倾身上前,低头将面颊贴拂于我耳畔,将我轻揽于了怀中。
  “藤月……你……”
  “你无事便好。”
  鼻尖轻抵于藤月肩头,默然置身于他充斥暖意的怀抱之中,纵然如此,可心底却仍旧颇觉凄清凉薄,不知为何,此时于我脑海之中映衬而出的,并非是为同藤月相关的幕幕,而是为太子龙夜所覆浅薄白纱的面庞。
  思酌至此,略有几许失神,时过少顷,忽而回神,随之抬手轻推开了藤月,继而向后退身,同其相距一臂,抬眸相望于其,见我如此,藤月顿神驻足于原地,眉宇其间倾拂的笑意不觉凝结了几许,仅此须臾片刻后,便再度回转至了如旧神情。
  “阿觅,你这是要去何处?”
  “叠南山。”
  相言回应之时,四目对望,自唇边勉强轻泛起了几许浅淡笑意,听及我如此回应后,藤月眸中倾拂疑虑之色,眉间微颦,凝视于我。
  “为何要去叠南山?”
  “去向寻木童子讨要一物。”
  “何物?”
  “藤月,此事同你无关,你不必知晓,我去去便回。”
  说罢,我便想要再度腾身前往叠南山,但却未料,还未待催动腾云之术,藤月便上前轻握住了我的手腕,见其如此,随之转动手腕想要挣脱,但却仅为徒劳,纵然藤月五指并未过多施力,我也无法将手腕自其五指之间抽出。
  “藤月,你……”
  “阿觅,你若想要前去叠南山,我便陪你一同前去,可你若执意孤身前往,我便会带你回饕餮林。”
  藤月眸中神情颇为坚定,握于我手腕其间的五指也并未松开半分气力,四目对望,僵持良久,见其未有半分让步之意,随之怅然长呼出了一口气,万般无奈,凝望于其。
  此前之所以不想让藤月随我一并前往叠南山,一则,是因怕他再因我而不顾自身,同寻木童子相做交易,二则,我也不知道该当如何同他相言太子龙夜身死神灭另同我想要相救于他一事,还有那回返于脑海之中的诸多旧日记忆,说来着实话长,且藤月,许然也并不想得知过多同太子龙夜相关的种种。
  可而今他既如此执着,我便只得暂且应下了他,毕竟相救于太子龙夜一事,多耽搁一刻,太子龙夜的生还之机便会又少上一分。
  “好,藤月,你随我一并去吧。”
  见我终得应下,藤月眉宇其间顿展笑意,唇边微扬,眸中所含的担忧之色也浅淡了诸多。
  “好。”
  话音落下后,藤月随即自我二人脚下相幻出绿叶承载,继而腾身,径直行往叠南山方向,侧目相望于此时于我身侧目视前方的藤月,纵然时隔许久未见,他方才也并未过多相询于我这段时日我所经历之事,或许对他而言,那些皆未有那般重要,重要的,则是我的安然无恙。
  每每藤月也是如此,从未过多相询过我什么,我若愿同他相言,他必是开心的,我若不愿,他也从不追问,于我而言,他给予我的这份陪伴,便犹若一颗定心良药一般,可让我不去顾虑甚多,但每每这般,我便越发心觉亏欠于他,时至今日,我亏欠他的,纵然穷尽毕生,许然也无法全然相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