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这人还要不要脸了?
作者:江遥夜    更新:2022-04-06 00:44
  柳明修虽然声音不大,但是威严很足,饶是白兰这等太师府里出来的奴婢也吓的哆嗦,她“噗通”往地上一跪,强调:“奴婢句句属实。”
  “确是前日上街买的,只不过,不过——”
  她战战兢兢地看了一眼孟茴,此时孟茴已经收了把玩的心思,垂手看她,白兰明白再不交代也定然要连累了自家主子,只得将事情和盘托出:“前日奴婢去集市,才知道宝钗坊被劫了,官服发了封条将店面封了,可是姨娘叮嘱奴婢要宝钗坊的最新款簪子,奴婢不敢空手而归,只得四处打听,最后在一名男子处高价购得这支簪子。”
  “你个贱婢,怎敢随意买一支簪子糊弄我?”
  孟茴气地咬牙,只觉得戴了这么久的簪子竟让自己成了笑柄,一股怒气升腾而起,抬手就要打白兰。
  “够了。”柳明修出声制止,继续问白兰,“卖你这支簪子的人在何处?”
  “奴婢不知,是在一处暗,暗市买的。”
  白兰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头已经埋的很低。
  孟茴气的一口气差点没提上来,想她堂堂太师府嫡次女何曾在暗市买过东西,这等奇耻大辱若是传出去岂不让人笑掉大牙。
  簪子就在柳明修手里,他反复观摩了一下,随意地将手搭在膝盖上,沈慈就窝在他的腿上,簪子上有淡淡的桂花头油的香气,不对,沈慈皱了皱眉,她又仔细闻了闻,除了头油外这簪子还有鱼腥气。
  明明是世家小姐用的簪子怎么会有市井的鱼腥气?
  沈慈想,大概白兰说的暗市的人是在鱼肆或者与鱼肆的人有过接触,可是她要怎么告诉柳明修?
  看他对这案子一筹莫展她不是该开心吗?
  干嘛替他操心。
  “暗市在哪?”柳明修神色凛凛,一瞬不瞬地盯着白兰。
  白兰眼下如坐针毡,前有柳明修赫赫威压,后有孟茴怒气冲冲,当真是腹背受煎熬。
  “在满庭芳后头的一条巷子里。”
  满庭芳是京城的一家胭脂铺,货品齐全,款式新颖,深受京城贵女的喜爱,只是向来热闹的满庭芳后竟然还有暗市!
  “颜鸾,带白兰去找。”柳明修在沈慈的下巴上撸了两下,又看向秦婉和孟茴,有些头疼地皱了皱眉,“身为姨娘,在府里大打出手,成何体统。”
  “爷,是青翠那小贱蹄子触了我的霉头!”孟茴狠狠瞪了一眼沉默不语的主仆,秦婉依旧半垂着脑袋,一副受气包样子。
  这样一对比柳明修更是不待见孟茴,冲她挥了挥手:“都回吧,孟姨娘好生在自己院子里闭门思过,至于秦姨娘,让莫伯去传个大夫吧,走吧。”
  “爷!”孟茴撒娇,可柳明修眉间的倦色昭告着他的耐心已经到了极点。
  秦婉懂事地颔首道谢便扶着青翠退下了。
  孟茴虽心有不甘,但到底不想在柳明修心里落下个“不懂事”的印象,只得气鼓鼓地甩袖离开了。
  众人散去,云水阁里忽然就安静了下来,沈慈想从柳明修的腿上下来,奈何某人的大手像钳子一般紧紧地禁锢着她,让她动弹不得。
  灯火被风摇动,屋内光影轻晃。
  柳明修抱着她起身,走到窗前,遥望了一眼远处,随手将窗户关上,临近年关,天气越发地冷了,可是宝钗坊的案子、小德子的案子至今仍无头绪,这些年来,自从沈家灭门,他似乎精力都被耗尽,对所有的案子都力不从心,纵然朝臣颇有微词,但总归有皇上护着。
  他叹息。
  沈慈抬头看他,见他面色凝重,知道是因为簪子的事,京城中的暗市她听都不曾听过,想必极为隐蔽,可若是她不告知簪子上的气味,柳明修大概还要费一番周折。
  “昭昭,你说我是不是越来越没用了?”
  他低头看她,食指指尖在她的耳根处挠了挠,见她不答,又挑眉,“嗯?”
  沈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心道,你怎么会没用,你能耐的很呢。
  出于对沈家之事的耿耿于怀,沈慈终究没有想办法将鱼腥气的事说出来,颜鸾领着白兰回来,说是满庭芳后头的巷子里确实有一个暗市,只不过他们没找到卖簪子的人。
  沈慈窝在窗台上,摇着尾巴听颜鸾叹气。
  柳明修的眸色深沉,半晌没说话,也不知道在想些什么,那根簪子就放在了桌面上,他看了两眼才问:“宝钗坊其他的货物可有下落了?”
  颜鸾摇头,先前同乔子谦吹过的牛如今总有点啪啪打脸的感觉。
  “叫上殷硕,再去走访一下,看看是否还有暗市的赃物流落在京城。”
  “这——”
  “有难度?”柳明修挑眉,一副不太好说话的样子。
  颜鸾如实道:“我们先前也想过此种办法,可是这些都是女儿家的物什,采买的大多是京城贵女,实在是——”
  “在刑部官员眼里,只有嫌疑人和死人,哪有什么男人女人?”
  沈慈听得直摇头,心道这男人心里就只有破案,丝毫人气儿都没有,正想着后脖颈被人拎起,柳明修还是头一回这么拎她,她吓地一哆嗦,四肢就本能地缩了起来,像个可怜虫。
  一张清隽俊美的脸在眼前放大,他似笑非笑地盯着她,问:“小东西,你尾巴摇地这么欢,可是在编排我什么?”
  “喵。”沈慈转了下眼珠,这才发现颜鸾已经走了,书房里就只剩下她和柳明修四目相对,当猫的好处便是,有任何情绪都不会表现在脸上,她淡然地看着这张脸,忍不住咽了下口水。
  柳明修轻笑,喉结上下滑动了下,将她抱进怀里,声音带着愉悦,却又像谈论无关紧要的琐事:“这些小案子我并未放在心上,世人都道我是奸臣,索性我就把这名头坐实了吧。”
  沈慈冷哼,伸出利爪勾住他的衣袖,衣服上的丝线被勾了起来,他却浑然不在意,拍了拍她的脑袋,笑地越发灿烂:“只要昭昭喜欢我就好。”
  沈慈的动作一滞,这人还要不要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