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
作者:云中岳    更新:2022-02-12 14:35
  “你南丐的为人,可说声名狼藉,江湖上无人不知,没有不晓,但在下却没想到,你居然会做出今晚这种寡廉无耻的事来。尹家用重金将你从府城请来对付丁二虎,今晨你到达尹家,晚上便将尹子五夫妻掳劫,我不知你阁下有何打算,但你带着人走上这条路,在下明白了,无论如何,在下不能让你将人带到丁家。”
  南丐恼羞成怒,阴阴一笑,逼进凶狠地说:“你竖起驴耳听了,我南丐的为人,你既然清楚,老夫也用不着多费唇舌了。你知道姓尹的为人么?那是个满身铜臭的家伙,如果他是好人,便不必用重金请老夫前来对付别人了。因此,老夫要带他去丁家一行,反正他们都不是好东西,而是老夫的财神爷,丁家如果出的花红比这家伙多,老夫便替丁家把他夫妻俩埋葬掉。你既然是被请来对付老夫的人,那人是谁?说!”
  “在下有守秘之义,只要你将人留下。”碧眼行者大声答。
  “你凭什么?”
  碧眼行者冷冷一笑,傲然地说:“凭胸中一口正义之气,凭手中剑管这档子闹事。”
  “呸!你配?”南丐厉声说,突然疾冲而上,打狗棍急点而出,轻灵飘逸却潜劲如山,奇快绝伦。
  碧眼行者的艺业,与南丐在伯仲之间,以一比一,双方皆难在百招之内取得优势,赶忙撤剑接招,“铮”一声暴响,棍剑相交,火星飞溅,两人的劲道势均力敌,同向侧震退两步,一声沉喝,两人再次扑上。
  桥面宽阔,便于拼斗。两人你来我往,力拼二十余招,激烈的狠招源源而出,各展所学全力进搏。
  激斗间,“铮”一声暴响,兵刃再次相接,各向切飘。
  南丐身形一顿,哼了一声说:“好家伙!你这一招叫做流光掠影,是九奇剑法的绝着,原来是五亡命的碧眼行者到了,难怪二十余招中,以一把轻灵的剑,敢便接老夫的铁棍,倒是老夫有限不识泰山哩!老夫有事待理,可没空和你久缠.宋坚,你与为师联手,毙了这亡命之徒。”
  右面的壮年花子宋坚依言大喝一声,丢下人挺根急冲而上。南丐同时一暴叱,一棍挥出。两人左右夹攻,碧眼行者便立时落在下风了,不消片刻,便就被逼退两丈有余,退近桥头了。
  安平已到了多时,也想看着两人的造诣,因此不出面相助碧眼行者,看形势,不出面不行了。
  他从桥栏外接近,像个幽灵。一名挟了人的花子见同伴将俘虏丢在一旁,便向俘虏走去,想同时带走两名俘虏。到了俘虏身旁,将打狗棍插在腰带上,伸手俯身想将人提起。
  这瞬间,安平突然翻入桥栏,无声息地到了花子身后,伸手扣住被花子挟在胁下的俘虏,照谁花子的屁股蛋上就是一脚。
  “哎唷……”花子在叫,凶猛的力道将他踢得向前栽,翻过桥面的俘虏,砰然落地仰面朝天。
  不等花子的翻势停止,安平到了,抓起花子的右脚,猛地振臂外抛,同时抄住了打狗棍。
  “哎……”花子狂叫,叫声摇曳中,飞越桥栏,接着“膨”的一声水响,跌落河水之中。
  前面动手的南丐大吃一惊,扭头火速转身,一声怒啸,返身回扑,疯虎似的冲到大吼道:“谁?纳命!”
  声出棍到,兜心便点。
  安平已听到碧眼行者先前的话,心中火起,对南丐这种卑劣的行径大起反感,存心叫南丐吃点苦头,举棍急扫,用了五成劲。
  “当!”双棍相交,力道千钧。
  “哎呀!”南丐惊叫,被震得横飘八尺,棍向外荡。
  安平一声长笑,跟到举棍再扫。
  南丐不得不接招,身形未稳,不易躲闪,赶忙伸棍招出“金针走海”,便接。
  “当!”暴响震耳,南丐手中棍下沉,借桥面助劲的棍定不住,连人带棍再次暴退,双手一阵麻,虎口发热。
  “当当!”接着,暴响声震耳欲聋,他又接了两棍,雨膀酸麻,手几乎提不住棍,已退到桥栏旁了。
  安平毫不放松,揉身逼进,招出“拨草寻蛇”。
  南丐不敢再硬接,心中一惊,赶忙跃起避招,以免双脚受袭,毫无还手之力。
  安平就是要他向上跳,长身抬棍,不偏不倚贴实他的右靴底,向上一挑。大笑道:“哈哈!你也下去。”
  南丐身不由己,像断了线的风筝,翻翻滚滚越过桥栏,“嘭”一声水响,水柱上冲,老恶丐落水。幸好初冬水浅,淹他不死。
  前面,碧眼行者已将宋坚迫到左面的桥栏,笑道“小花子,你乖乖的往下跳,不然在下刺你下桥,跳!”
  宋坚不是碧眼行者的对手,被逼得浑身冒冷汗,剑尖在身前奇快地吞吐,任何一剑皆可要他的命,他的打狗棍忙着招架,仍挡不住剑影的刺戮。碧眼行者既然网开一面,他焉敢不遵,反身倒跃,跳下桥底去了。
  安平挟了尹子玉夫妇在回走,向追来的碧眼行者说:“谈兄,请送尹子玉夫妻返家,小弟要往丁家一行。”
  “你要到丁家?那儿有三名会妖法的恶道哩!”碧眼行者吃惊地说,稍顿又道:“要拼真才实学,咱们尚能一战,至于那些呼风唤雨的妖术……”
  安平到了竹林旁,将尹子玉夫妻放下,笑道:“三妖道一死两昏,小弟正要将他们送回丁家。”
  “甚么?你把他们料理了?”碧眼行者吃惊地问。
  安平将尸体拖出,挟了松明的尸骸,拖着两名以被单裹好的昏厥老道,笑道:“全在这儿了,谈兄也许嗅到木樨香,那就是对付妖道最灵光的法宝,粪汗淋头,妖术无效,手到擒来。小弟走了,明天见。”
  丁家房屋众多,养了不少猎犬,人接近至里外,猎犬便发出狂吠。安平拖着两个人,决难逃过猎犬的嗅觉。
  安平转回竹林拖入,耽搁了片刻工夫。被迫落桥下的南丐师徒三人,却早一步到达丁家,直率地表明身份,要丁二爷将与尹家结怨的事说出,并将在雷公桥被碧眼行者所劫走的事说明,不客气地质问丁二爷,是不是丁二爷请碧眼行者来对付他南丐的?
  丁二爷吃了一惊。这家伙请碧眼行者对付南丐,是以金庙祝出面的,他老奸巨猾,自己避免牵涉在内。但碧眼行者既然对付南丐,为何却要将尹子玉夫妇救走?显然其中有变,有点棘手哩!
  他自然一口否认,并说愿以加倍的花红,暗杀尹子玉夫妻,诚恳地挽留南丐,希望南丐留在庄中对付可能追来生事的碧眼行者。
  南丐目下十分狼狈,即使主人不留客,他也要留下将衣裤烤干,明日再定行止,师徒三人毫不客气地留下了。
  丁二爷心中有鬼,一方面置酒等候三个老道成功归来,一回加强戒备,全庄动员,一戒备森严,如临大敌。
  跟随着老道的三名恶贼,不敢从镇西逃命,绕出镇北兜了一个大圈,归庄时前脚到达,后脚带来了存心闹事的安平,不啻替安平带伤。
  安平机警绝伦,在半里外便听到狗吠声,一面接近,一而思索该如何进入庄中。直至听到犬吠声大起,心中一动,知道刚有人进庄,正是乘乱入庄的好机会,立即脚下加快。向丁家奔去。
  丁家他已来了好几趟,对于丁家所设下的各种只能对付一般小贼的机关埋伏,简直毫不放在心上。只是此时带了一尸两人,碍手碍脚快不得。讨厌的是两个老道一身是粪,虽用被单包裹住,仍然奇臭无比,无法用手挟带,所以他必须利用有人入庄时乘乱跟入。
  四面八方有二三十头恶犬叫,由于刚才南丐和三恶赋入庄引起的骚动未已,庄中的人皆没留心有人入庄,大意疏忽,不知大祸将至,对仍在骚动的恶犬视为理所当然,未加追究,便宜了安平。
  大厅中灯火辉煌,丁二势还在听三恶贼述说在门外听听到的动静,心中正在乱,蓦地,一名恶仆脸无人色地奔入厅中,上气不接下气地叫:“二……二爷,不……不好了……”
  “混蛋!有何不好?”丁二爷烦躁地想叫。
  “道……道长回……回来了……”
  “你这东西该死,道长回来了是好消息,为何说不好了?胡言乱语,三天不打你,你的皮就发痒了是不?”丁二爷心中一宽,仍然恶狠狠地骂,可知他平日对下人确是酷虐。
  “他……他……”恶仆语不成声地说,愈急愈说不出话来。
  “他……他没有气了。”恶仆总算将话说清了。
  “甚么?”丁二爷跳起来问,脸色大变。
  “回……回京二爷,只……只有一个松……松明道……道长,吊……吊在偏屋旁池……池塘的柳……柳树上,胸背有……有伤,身子已……已僵,断气多……多时了。”恶仆结结巴巴地,慌乱地说完,总算词能达意。
  厅外人声嘈杂,四五名恶仆叫嚷着挤入大厅,抬着松明冷冰冰僵硬硬的尸体,放在堂下,有一名恶仆恐怖地说:“禀二爷,松……松明道长完……了。”
  丁二爷和三恶贼骇然到了尸体旁,脸色死灰,三恶贼总算沉得住气,仔细地验看,一名恶贼倒抽着凉气说:“松明道长曾经和人动过手,百宝囊很乱,证明他使用过神术。致命伤口细小,前穿胸后透背,像是十分霸道的暗器所伤。”
  “那么,这……这是说,周家那姓安的人,他……他竟不怕神术了。”丁二爷惊恐地说。
  蓦地,右厢有人叫:“怎么啦!西院怎么这样臭?是不是有人吓得大小便不禁,随便乱拉了?”
  丁二爷扭头看去,看到西院廊前所站盯几个恶仆,全用手捂住鼻子,不住向黑暗的院子张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