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安红袖一个头两个大，“我没有觉得你哥哥不好，相反，我觉得你哥哥很好……”
  “他很好，你为什么不跟他回大昭啊？我哥哥临走的时候都说了，他问了你的，你不愿意……”唐糖皱了皱鼻子，“你肯定是不喜欢我，不喜欢我哥，所以才这样。”
  “真不是……”安红袖要哭了，口不择言道：“你哥哥很好，但我总不能因为你哥哥很好就嫁给他啊，再说了，你哥哥也不喜欢我啊，我要是嫁给你哥哥了，你月姐姐怎么办？”
  此话一出，唐糖抽鼻子的东西顿时一僵，尉迟瑛则眸光闪了闪。
  元素和上官正则不知道“月姐姐”是谁，疑惑地看了对方一眼后，齐齐摇了摇头。
  “连这个都不知道，要你有什么用？”
  元素嗤了一声，小声地抱怨。
  安红袖闻言一怔，星眸流转打量了两人一眼，见上官正则垂着眸没有反驳，只俊美面容上带着几分薄红，当即明白过来。
  “可是月姐姐有丞哥哥啊……”唐糖低着头，情绪说不出的低落。
  “月姐姐有丞哥哥，我哥哥他……不行的。”
  “怎么可以说男人不行？”元素笑着开口，伸手捏了捏唐糖的小脸，笑着道：“你哥哥听到这种话，是会哭的。”
  “哦，那我错了，哥哥对不起。”
  唐糖对着一盏茶，双手合十，闭着眼睛认真认错。
  元素被逗乐，哈哈笑个不停，捂着肚子，身子朝上官正则倾斜：“哎呦，唐糖啊，哪儿有你这么道歉的啊？哎呦，你真是要笑死我，你哥哥既不是神明，也不是鬼怪，你这么跟他道歉，他会哭的更厉害的。”
  “是吗？”唐糖睁开眼狐疑地看了元素一眼，扣了扣脸颊小声道：“可我哥哥没有哭过啊……”
  安红袖嘴角的笑意一僵，回想起在大昭的那段日子，默默喝了口茶。
  这时候，帘子被掀开，阿箬端着茶点进来。
  “哎呀，有蜜饯。”唐糖喜滋滋地拿了一个送到嘴里，看上去开心又满足，就好像刚刚的不愉快不存在一般。
  安红袖看着她，犹豫了一瞬，也拿了一个蜜饯送到嘴边。
  上官正则手中的扇子轻轻摇晃了两下，温声道：“我听说，内务府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不日就要完婚。”
  安红袖面色一僵，只觉得嘴里的甜瞬间消了个干净，她又拿了个蜜饯塞进嘴里，满腔的苦涩方才消融了一些。
  “嗯。”
  上官正则挑眉看她，须臾，轻轻合上扇子，问：“你是之前就知道了，还是刚刚知道。”
  “刚刚。”安红袖将蜜饯咽下，抬眸看着上官正则：“看来，要辛苦你帮我准备假装了。”
  上官正则看着她，俊美脸庞一点点严肃起来。
  半晌，他问：“你认真的？”
  “嗯。”安红袖笑着点头，却觉得嘴里苦的要命，苦的让他想哭。
  元素叹了口气，却是看着安红袖什么都没说。
  尉迟瑛默默喝了半杯茶：“你可要想清楚了，一入宫门深似海。”
  “嗯。”安红袖垂眸，想不想的清楚，有什么关系呢？她现在也不可能去抗旨。
  屋内安下来，大家都没再说话。
  -
  屋顶上，柏昀和长风并排而坐，捧着茶吃着点心。
  “你日子一直都这么过么？”柏昀喝了茶，眯着眼睛看长风。
  “以前不是。”长风嘴里塞满了点心，看上去嘴巴鼓鼓的，像是一只小仓鼠。
  柏昀挑眉，还没来得及问，就见长风捧着茶水喝了大半杯，将嘴里的点心咽下去，这才道：“你知道我以前干什么的，那种刀尖舔血的日子，哪儿有什么机会喝茶吃点心啊！除了训练，就是出任务，等得了空，得了银子，就跑花楼里去了，哪儿还有心思喝茶吃点心啊！”
  柏昀冷哼一声，“那你运气还真是好。”
  “谁说不是呢？”长风眯着眼睛笑起来，看上去有点儿憨。
  “我上辈子一定是做了什么好事，这辈子才能遇上姑娘……”他唏嘘感慨，又是喝了口茶，这才道：“以前做梦都没想到，我还能过这样的日子。”
  柏昀认同地点了点头，侧眸打量了他一眼，见他脖颈和脸上的皮肤比先前好了不少，皱眉道：“你该不会是日子过得好，疏于训练了吧？”
  “怎么可能！”长风睁大眼睛反驳，“我每天半夜寅时过半就起来训练，生怕自己生疏，生怕姑娘出了差错，也生怕……”
  他话语顿住，像是嗓子被堵住，好一会儿才低着头，捧着热茶道：“我再也不想回到以前那种日子了，我想好好的守着姑娘，我想跟着姑娘一辈子。”
  见柏昀没吭声，他小口小口喝了几口水，哑着嗓音道：“姑娘很好的，温柔又善良的，我从来没见过这么好的主子。”
  柏昀笑了一下，伸手拍在她肩膀道：“你的确是有福气。”
  “是吧，我也觉得。”长风侧过脸看他，咧着嘴笑起来，看上去又傻又憨，曾经阴沉锋利的脸，如今也温柔和善。
  柏昀歪了下嘴角，心道：这是侍卫随主子么？
  不过是大半年时间，长风就俨然变了一个人。
  “吃饱了吗？”柏昀站起身来，活动了下筋骨。
  “嗯？”长风困惑，仰着头看他。
  “你要是吃饱了，咱们就练练，看看你生疏了没有？”
  柏昀话落，挑了挑眉，看上去颇有几分挑衅的味道。
  然而，长风没接，他捧着茶盏，蹲坐在屋顶上，蹙着眉缓缓道：“还是别了吧，姑娘说了，刚吃饱的时候，不适合剧烈运动，容易胃下垂，容易阑尾炎。”
  柏昀：“……”
  果然，护卫随主子，都一样的傻！
  -
  “轻灵是走了吗？”
  夜风习习，月光皎皎，安红袖站在府门前，目送着元素和尉迟瑛的马车走远，还没回神，就听见上官正则温润的声音。
  “嗯。”她有些晃神，慢半拍地点了点头。
  “我说呢！”上官正则轻笑了一声，“唰”地展开折扇，“我就说，我去的时候，它怎么不在。”
  “嗯。天热了，它该有自己的生活了。”安红袖眯着眼看了下月光，嘴角带着几分释然的笑意。
  “的确。”上官正则没再往下说，打量了安红袖一眼道：“回去吧。”
  “好。”
  两人转身，并肩朝府内走去。
  守门的小厮缓缓将大门关上，插上门闩，又落了门锁。
  府内，宫灯明亮，八角灯笼随处可见。
  府门外，大大的灯笼上用墨汁写着“上官”两个字，偶尔有风吹过，灯笼轻轻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