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吃醋？
  赵凌月微微一怔，半天也没想通席小朋友撒谎跟吃醋能扯得上哪门子的关系。
  瞧赵凌月这般模样，席嘉树便知她完全没get到他吃醋的点，不由有些郁闷，郁闷的同时又有几分紧张和害怕，担心自己吃醋的点太过孩子气了，赵金鱼会不喜欢。
  他自我检讨了下，才说：“没有吃醋，我瞎说的，”怕赵凌月不信，又故意问：“我说吃醋可以奖励一个吻吗？”
  赵凌月嗔他一眼。
  “不行。”
  “哦……”席嘉树失落地应了声。
  赵凌月话锋一转，又笑吟吟地说：“不过可以再给你一个吻……”她低头便亲了他一口，旋即收回来，又笑意盈盈地道：“今晚还挺开心的，小朋友，晚安呀。”
  说完，她便朝他挥挥手，往宿舍走去。
  月色之下，她的背影窈窕修长，好看得不得了。
  席嘉树却没了以往欣赏的兴致，站在树下的他抿紧了唇，满脑子都是那句话……今晚还挺开心的。
  ……挺开心？
  ……今晚？
  ……和沈朝？
  他再仔细回忆今晚的赵凌月，从出租车下来后的她确确实实是笑容满面，连眼里都是愉悦的笑意，仿佛吃了一顿无比愉快的晚饭，以至于愉快的心情维持到现在。
  ……
  赵凌月今晚确实很高兴，但更具体来说，她这两天都很开心。
  一来是事业上踏出了梦想的第一步，二来是父亲对她的梦想的抗拒也开始软化。
  感情上的事儿更不必说，更何况眼下还有外快送上门来。
  只不过，尚未真正确定的事都有可能告吹，只有真正签了合同，才是铁板钉钉的，所以除了林教练之外，赵凌月也没打算和其他人提代言的事情，准备等签了合同再说。
  第二天早上沈朝和她确认晚饭的时间点和地点，赵凌月爽快地应了。
  恰好没多久，席嘉树给她发微信。
  ……
  席嘉树小朋友：一起吃晚饭？
  席嘉树小朋友：三里屯那边有家私房菜馆，环境私密，还有特别为我们运动员定制的菜单。
  赵凌月：今晚不行，明晚吧。
  席嘉树小朋友：不行？
  约了人吗？
  赵凌月：对，约了个工作上的朋友。
  ……
  林泉的爱徒和女儿拿了全国锦标赛的金牌和银牌，这事儿他吹了两天显然是不够的，逢人必夸，夸完赵凌月夸林薇薇，夸完林薇薇又夸赵凌月，他身边的人，譬如曾教练已经听得耳朵生茧子了。
  林泉不在意，还是逮着人就猛夸赵凌月和林薇薇。
  晚饭的时候，他在食堂里逮着了落单的席嘉树，捧了餐盘便坐在席嘉树的对面，半碗养生汤入肚，又开启了夸人模式。
  “……凌月了不得，滑得好就不说了，人也长得好看，”他的手指点着桌面，说道：“外头那些商家哪个不精呀？
  凌月在全国锦标赛一露面，这还没参加世界级的比赛，想来找她做商业代言的就不下三家，以后要参加了世界级的比赛，怕是门槛都要被踏破了。
  不过人与人之间到底不一样，像凌月，含着金汤匙出生，有赵氏企业的背景，那些商家也不敢苛刻，开的条件我都有点心动。”
  似是想到什么，林泉又说：“沈朝，你记得吗？”
  一直埋头吃饭不吭声的席嘉树眯了眼，问：“嗯？”
  林泉说：“听说沈家跟赵家是世交，之前在三亚的时候，沈朝就跟我提过这个事儿，想找合适的代言人代言他们家的冰雪运动品牌，本来沈朝属意你的，但你不接任何商业活动，我便替你转达了。
  他们沈家出的价格，找新人比较合适。
  我当时就给他推荐了我们的几个新人。
  我那会最看好凌月，重点推荐了凌月，后来没下文了。
  昨晚凌月和我提起，我才知道他们之间还有这层关系。
  当初沈朝就是顾忌凌月和她父亲之间的关系才找凌月的，如今他们父女俩关系破冰，自然也没什么好顾忌了……”
  席嘉树问：“他们俩要合作？”
  林泉点点桌面，又把剩下的半碗养生汤给喝了，笑不拢嘴地道：“估计是，今晚凌月和沈朝吃饭，说是要谈合同的事情。
  沈朝那小子，资本家都是吸血鬼，看人下菜，凌月到底是他的青梅竹马，沈赵两家关系又好得很，开的条件优渥，而且都照顾上了凌月的训练时间……”
  席嘉树不吭声了，低头看了眼和赵凌月的最后一条微信。
  ……约了个工作上的朋友。
  ……原来是沈朝。
  ……
  赵凌月不是一个人去赴约的，她还带了个人。
  给沈家的体育品牌做代言的一事，她想了想，还是跟家里人打了声招呼，恭恭敬敬地向赵父汇报了。
  赵父一听，没半个小时，助理小张哥便来和赵凌月联系了，给她推送了一位和赵家有合作的律师顾问，让赵凌月带上和沈朝谈判。
  律师姓黄，尽心尽责，把沈朝给的合同研究得彻彻底底。
  赵凌月说：“师兄你别介意。”
  沈朝说：“没，当然不介意，是我失策了才对，这是正常流程，黄律师，你看合同没问题吧？”
  黄律师向赵凌月颔首。
  赵凌月签了字。
  离开餐厅时，沈朝提出送赵凌月回去，赵凌月还是拒绝了。
  沈朝也不再坚持，笑了笑，正好与黄律师顺路，便让黄律师上了他的车。
  赵凌月揣着新鲜出炉的合同回体育园，心里高兴得很。
  到达体育园时，已经是晚上十一点了。
  赵凌月下了出租车，又在熟悉的地方见到了熟悉的人，还是熟悉的姿势。
  她走过去。
  “……小朋友？”
  席嘉树抬起头，闷闷地说了句：“我不是小朋友。”
  赵凌月笑：“行行行，你不是小朋友，你十八岁，你成年啦。”
  她的语调上扬，不用看她的神情都知道她此时的心情是有多么愉悦。
  席嘉树的眼神微微黯淡，问她：“今晚吃饭吃得开心吗？”
  “开心呀。”
  他似是想说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又吞了进去。
  2……他的手捏成了拳头，仿佛在压抑着什么。
  到赵凌月的宿舍楼下后，他才小心翼翼地问：“明晚一起吃饭吗？
  我今天和你提的私房菜餐厅。”
  赵凌月说：“好，正好我明晚还有事和你说。”
  “什么事？”
  赵凌月弯眉一笑：“开心的事，和我家小朋友分享一下。”
  席嘉树看着她，低沉地应了声。
  ……
  赵凌月回到宿舍后，林薇薇已经洗过澡了。
  她坐在桌前敲着键盘，劈里啪啦地打着字。
  赵凌月听她提过，她最近似乎迷上了一对颇有人气的cp，具体什么cp她也不知道，不过林薇薇沉迷得很。
  她还想当粉头。
  毕竟这年头想当颇有流量的cp粉头，是件不容易的事儿，时间金钱人脉能力都得有。
  林薇薇虽然没那么多的时间，但是把所有能挪用的时间都扔进去了。
  “月月你回来啦。”
  赵凌月应了一声。
  林薇薇“啪”的一下，把笔记本电脑合上，转过身来，重咳一声，问：“怎么了？”
  赵凌月问：“体育园里今天有什么事发生吗？
  我看席嘉树似乎不太高兴？”
  林薇薇一头雾水，说：“没有吧？
  不过席嘉树这人经常不高兴的，你不用搭理他，肯定是小事，他自己消化消化第二天早上就好了。”
  赵凌月闻言，点点头。
  第二天晚上吃饭的时候，赵凌月是真正感受到了席嘉树小朋友是真的不高兴了。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高兴，但小朋友不高兴，她哄人很有一套。
  赵凌月其实不是个特别有耐心的人，但兴许是因为总觉得席嘉树年纪小，毕竟五岁的年龄差在那儿摆着，她对他格外有耐心。
  “……你为什么不高兴？
  发生什么事情了？
  和我说说。”
  “……是跟新赛季有关的事情吗？”
  “……还是新编舞出问题了？”
  “……很快就到大奖赛分站的时间吧，我记得你比赛第一站在俄罗斯，是出了什么事情吗？”
  她关怀备至，声音也十分温柔。
  包厢里私密性很好，赵凌月见菜已上齐，房门紧闭，确认没有摄像头后便凑了上去，张嘴就亲他的侧脸。
  本是扭扭捏捏的少年被吻了下便有些坐不住，转头也去亲她。
  赵凌月任由他折腾。
  待他亲了个够后，才有些气喘吁吁地问：“小朋友，你……”
  话还未说完，席嘉树就重重地咬了她的唇一口。
  她吃疼地叫了声。
  席嘉树开始着急了，心疼地问：“我咬疼你了吗？”
  整个人着急得不行。
  赵凌月见状，便说：“疼！”
  席嘉树懊恼地说：“都是我不好，是我太用力了，”他又凑前去，轻轻地舔了下她的唇，仿佛鼓起了极大的勇气，才在她唇边低声说：“你可不可以别不要我……我知道我年龄小，在你心里只是个小朋友，幼稚又不成熟，还爱乱吃醋，但是我会成长，也会改的。”
  赵凌月微微一怔。
  他又说：“我真的会改的，一定不会再吃你和沈朝的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