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曲7
  “嫣嫣,我和你一块！”
  许梁宜刚叉了块小蛋糕吃进嘴里，迎面走来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是易芷嫣,她掀起眼皮。
  她们来到她旁边,似乎也是想吃东西，易芷嫣旁边的女生放下手里的酒杯，也端了盘糕点。
  那女生视线似乎在往她这边瞟。
  易芷嫣肯定不认识她,许梁宜也不可能主动去认识对方,低头继续吃自己的东西，脸色平静,当作旁边没人。
  过了会,她听见耳边有道声音：“你好。”
  许梁宜一顿。
  易芷嫣目光正看着她,刚才是她在跟她说话。
  许梁宜没搭腔,只是用目光回应了对方。
  “易芷嫣？”
  肖淳走过来,“是你吗？
  大明星。”
  “是她。”
  易芷嫣旁边的女生笑。
  易芷嫣将酒杯递过去,和肖淳碰了下，落落大方，眼尾如狐狸般轻勾：“你好。”
  “幸会。”
  肖淳笑,目光转向旁边的许梁宜,对她道：“小许,你应该比我要熟悉她吧？
  那个综艺你们女生好像都在看。”
  许梁宜：“我没看。”
  许梁宜说的实话。
  “……”“……”易芷嫣嘴角的弧度微僵了分,没看过,也不用这么直接吧？
  肖淳笑：“小许不看综艺的？”
  许梁宜道：“我看，只是没看过她的。”
  “……”易芷嫣看着许梁宜,莫名从她身上看到一股……敌意,是她的错觉吗？
  难道她是圈子里的新人？
  嫉妒她？
  “你是……”易芷嫣问的是肖淳,对方知道她，可她还不知道对方的身份。
  肖淳道：“你知道《简谈》吗？”
  易芷嫣：“怎么会不知道,国内最出名的财经杂志啊，我父亲每天都会看这本杂志，而且我有个朋友就在你们杂志社工作。”
  “哦？
  谁？”
  肖淳问。
  易芷嫣：“她叫林蔓萝，你认识她吗？”
  许梁宜一顿，林蔓萝竟然和易芷嫣是好朋友。
  她对林蔓萝印象还挺好的。
  肖淳笑：“这么巧，小林竟然和易大明星是好友。”
  “你不会……是肖淳吧？”
  易芷嫣旁边的女生认出肖淳来。
  肖淳笑：“是我。”
  易芷嫣：“原来是肖大记者，我就说我好像在哪见过你，一下子没想起来。”
  “那她是谁啊？”
  易芷嫣旁边的小姐妹问出了易芷嫣也想问的问题。
  只不过这时候，易芷嫣不在意状地转了转手里的酒杯，落到唇边轻抿，目光没往许梁宜看。
  肖淳道：“她也是我们简谈的记者。”
  “原来是个记者啊，我还以为她和我们嫣嫣一样，也是混娱乐圈的呢。”
  因为许梁宜冷淡的反应，不仅让易芷嫣不太舒服，她的小姐妹也有些不快。
  在名媛圈子里，数来她们都是被捧着的对象，多少人巴不得结交她们，许梁宜像一个异类，与她们格格不入。
  本来还以为是多大的人物，原来不过是一个小记者。
  “你叫什么名字？”
  易芷嫣对许梁宜问。
  这个问题肖淳没替许梁宜回答，因为易芷嫣目光看向的是许梁宜，许梁宜一直都很安静，他也希望她能多说点话。
  许梁宜道：“许梁宜。”
  “姓许呀。”
  易芷嫣不是燕城人，对明城更熟悉，但易芷嫣旁边的小姐妹是燕城人，她下意识把燕城姓许的名流都过了一遍，没找到许梁宜可以对上号的，燕城家族有点名望的同龄人，她差不多也都在交际场上遇见过，从未听人提起过许梁宜这个人。
  “那你知道我是谁吗？”
  易芷嫣道。
  许梁宜：“我怎么会知道你是谁？”
  “……”易芷嫣扯了下唇：“你真有个性，我喜欢。”
  她全身散着仙气，但说起话来，却说不出地接地气，有点冲，让易芷嫣尴尬的同时，又心生兴趣。
  肖淳笑：“你别介意，她可能不太追星。”
  易芷嫣莞尔：“不会，我的国民度也还没那么高，中国这么多人呢，还能人人都认识我？”
  易芷嫣小姐妹的目光扫了下许梁宜身上的裙子，问：“你这身裙子是最新款吗？
  我好像没在森璃秀场上见过。”
  许梁宜道：“不是。”
  这条裙子，是两年前买的了。
  但许梁宜脑海里没有过时这个概念，她一些衣服是大一的时候买的，到现在也还在穿。
  “不是最新款吗？”
  易芷嫣这句话声音不大，像是自己在嘀咕。
  许梁宜似乎没听见，脸上的表情还是那样。
  这时候，一个女秘书走过来，在肖淳耳边说了什么。
  “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事，有机会再聊。”
  肖淳对易芷嫣和她的小姐妹道。
  “再会。”
  易芷嫣优雅地阖了下首。
  “走吧，杜总找我们。”
  肖淳对许梁宜道。
  许梁宜嗯了声，跟着肖淳离开。
  两个人走远，易芷嫣的小姐妹无语道：“她家里断网吗？
  你上了那么多次热搜，那么火，她竟然都不知道你。”
  易芷嫣：“你说那个许梁宜？”
  小姐妹：“对啊，不是她还有谁。”
  易芷嫣抿了口酒，“你觉不觉得她有点奇怪？”
  小姐妹：“怎么说？”
  易芷嫣：“她好像，不太喜欢我？
  今天明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
  小姐妹：“嫉妒你呗。”
  易芷嫣看着许梁宜的背影：“是吗，可我觉得她比我好看多了。”
  “哪……有啊。”
  *肖淳和许梁宜被杜笙和的秘书带进一个休息室，这里面很安静，左右两边都置了酒柜。
  “我一直以为我那篇专访稿是肖记者写的，但他昨天跟我说，原来是你写的，了不得啊。”
  杜笙和没有一点鸿毅总裁的架子，说话跟他的外貌一样和蔼可亲，伸手和许梁宜握了下。
  “谢谢。”
  许梁宜道。
  “您认为哪两个地方有问题。”
  许梁宜开门见山问，没寒暄别的。
  杜笙和没回答许梁宜，视线盯在许梁宜的小脸上。
  这样的注目，在许梁宜那天采访杜笙和的时候，也发生过，只不过那天停留的时间没今天长。
  肖淳比许梁宜先问出口：“杜总，怎么了？”
  杜笙和握起酒杯，“哦，没什么，我只是越看越觉得，许记者跟我认识的一个朋友有些像呢。”
  许梁宜抬起眸。
  杜笙和道：“特别是眼睛，跟我那位朋友一样漂亮。”
  “……”
  不会说的梁兰吧？
  许梁宜没给什么回应，安静着，是肖淳接的茬，不过他搭的话很简单，就两个字：“是吗？”
  杜笙和：“是，我那个朋友今天也来了，或许待会可以介绍许记者和她认识一下？”
  肖淳笑：“好啊。”
  许梁宜打断两个人的话：“聊正题吧，杜总，您觉得我写的稿子，哪两处有问题。”
  杜笙和沉默了下，忽地笑了：“许记者很尽职啊，好吧，我们来聊正题。”
  接下来的话题，都跟之前的采访和许梁宜写的那篇专访稿有关，很快过去半个小时，快要结束的时候，听见门口传来声音。
  “我爸在里面吗？”
  “在的小杜总，不过里面除了杜总，还有两位记者。”
  “记者？”
  不多时，脚步声靠近。
  “梁宜？”
  这道声音让许梁宜抬起头，是杜宇。
  她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杜宇。
  杜笙和：“你们俩认识？”
  杜宇没说话。
  许梁宜反应要比他平静，回道：“我们以前是同事。”
  “同事？”
  杜笙和好像对此有些惊讶，“许记者之前不是在明城日报社工作吗？”
  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杜笙和寒暄的过程中，问过许梁宜的一些基本情况。
  许梁宜道：“是啊，他也在明城日报社工作过。”
  “哦？
  是吗？”
  杜笙和看着杜宇，眸色深了分。
  “杜总，他是……”肖淳开口。
  “哦，许记者认得他，肖记者还不认得呢，他是我大儿子杜宇，”杜笙和目光转向杜宇：“这位是肖记者。”
  “原来是小杜总啊，幸会。”
  肖淳笑。
  “你好。”
  杜宇走过去，和肖淳握了下手。
  “杜总，既然小杜总来了，我和小许就不打扰你们父子俩了，刚才您说的我和小许也都记下了，一会酒会上见。”
  肖淳道。
  杜笙和：“好，你们在酒会上玩得愉快，张秘书，送送肖记者和许记者。”
  肖淳：“不用，杜总客气了。”
  *
  肖淳和许梁宜走远，杜笙和看向自己的儿子，“小宇，怎么回事？”
  杜宇：“什么怎么回事？”
  杜笙和：“还不老实？
  你前段时间不是在明城陪你姥姥？
  怎么会和那个许记者在明城日报社做过同事？”
  那段时间，杜宇说自己姥姥思他心切，像向杜笙和请半个月的假去陪姥姥，杜笙和没怀疑什么，同意了。
  因为以前杜笙和和杜宇的母亲忙，都是杜宇姥姥和姥爷照顾他比较多，杜宇姥爷去世后，只剩下杜宇姥姥一个人，杜宇姥姥以前是明城人，不愿意和杜笙和以及杜宇母亲住在一起，就搬到明城去住，请了几个保姆照顾着。
  杜宇安静了几秒钟，道：“我白天在明城日报社实习，晚上陪姥姥不行？”
  杜笙和冷笑了声：“你以为我会信？”
  “信不信随你。”
  杜宇道。
  这时候，一个女秘书走进来，对杜笙和道：“杜总，陆怀洲来了。”
  杜笙和放下手里的酒杯，眺眼看了下自己的儿子：“爸爸现在要去招待一个贵宾，这个事我过后再找你算账。”
  “陆怀洲？”
  杜宇出声。
  杜笙和：“是啊，你不知道楠崎路那块地皮是被圣瑞投下了？
  陆怀洲是圣瑞副总裁。”
  杜宇：“那块地不是金毓投了吗？”
  杜笙和：“是啊，谁知道这小子用了什么手段，硬是从金毓手里抢了这块地。”
  *
  “那个人你认识吗？”
  从休息室出来，肖淳指了个人，对许梁宜问。
  他指的人是易海天。
  对方还坐在原来那个位置，只不过陪在他旁边的梁兰现在没在那，不知道去哪了。
  或许去找易芷嫣了也不一定。
  许梁宜道：“不认识。”
  肖淳道：“他是易芷嫣的父亲，做珠宝生意的。”
  许梁意“哦”了声。
  “哎？
  是肖淳肖记者吗？”
  有个男人走过来，跟肖淳打招呼。
  肖淳好像人缘很好，自进入这里，前来跟他寒暄的人走一个接着一个，许梁宜有些乏了，对肖淳道：“我去上个厕所。”
  肖淳道：“好。”
  许梁宜朝厕所走的时候，目光捕捉到一个身影。
  对方一身深蓝色的西装，高大挺拔，步调懒散地走进会场，杜笙和迎上去，“陆总，你终于来了。”
  他说的应酬，就是今晚的酒会吗？
  许梁宜没看多久，收回目光，继续朝厕所走。
  她不知道，她的裙尾落进男人的视线里。
  *
  许梁宜上完厕所，到洗手台洗手，这当，洗手台旁边多了个人，许梁宜从前面的玻璃镜中看见对方，心脏缩了下。
  她想象过再次和梁兰见面的场景，她一定是平静的，不屑一顾的，满不在乎的。
  可是这一瞬间，在这么近的距离下，她还是没出息地产生了情绪的波动。
  许梁宜垂下眼帘，静静地移开放在水龙头下的手。
  水龙头是自动感应的，下方没有动静后，流动的水声停止。
  过了会，又听见水声，是旁边的梁兰在洗手。
  许梁宜从纸筒上抽了张纸，动作缓慢地干净手，把纸团扔进垃圾桶里，准备离开，梁兰喊了她：“一一。”
  许梁宜一顿，全身的血液也有一刹那地往上涌。
  “有事？”
  几秒后，许梁宜回头，声音有些淡。
  “这些年，你过的好吗？”
  梁兰问。
  许梁宜安静了会，道：“挺好的。”
  她好像没有了责怪梁兰的欲望，现在见到她，只有存在于脑海里的，小时候的那些回忆还会缠着她，让她有那么一丝的不痛快。
  时间过去太久，她也不想再回忆以前那些事了。
  “你现在在简谈做记者？”
  梁兰问。
  许梁宜：“你怎么知道？”
  梁兰：“我当然知道。”
  许梁宜皱起眉，“怎么，原来你还会关心我现在在哪里工作？
  我以为你连我是不是毕业了都不知道呢。”
  空气静默。
  过了会，梁兰从包里掏出一张卡，走上去，“这张卡你拿着，密码是你的生日。”
  许梁宜：“谁要你的卡啊，我不稀罕。”
  “你拿着吧，我知道你现在没跟陆怀洲在一起了。”
  梁兰道。
  “……”许梁宜错愕，“你怎么——”
  许梁宜冷笑一声：“你好像都知道？”
  这个人，难道在背后调查过她吗？
  梁兰没说什么，抓住许梁宜的手，把卡塞到她手上。
  “我都说了我不要了！”
  许梁宜抽开手，卡掉到地上。
  “好吧，你不要就算了，哪天缺钱了，随时来找我。”
  梁兰捡起卡，朝外走。
  走到门口的时候，她好像碰见了谁，但她只是淡淡看对方一眼，离开。
  镜子前，只剩下女孩一个人。
  她瞥了眼自己，低头重新洗了次手。
  梁兰的冷漠，她不是早已习惯？
  为何还会这样没出息。
  许梁宜对着镜子整理了下仪容，收整好心绪，往外走，眼底撞进一个身影。
  陆怀洲在门口。
  他什么时候来的？
  许梁宜绷在一起的双唇轻颤了下。
  男人懒懒打量着她，擦了下唇，抬起手。
  许梁宜以为他要捏她的脸，下意识往后躲，但陆怀洲只是轻蹭了下她的脸，拭掉了黏在她脸上的一根碎发。
  “躲什么，不认得我了？
  昨晚不才见过？”
  陆怀洲轻嘲。
  许梁宜现在没心情跟他斗嘴，一句话也不想说，抬脚就想离开，手腕被陆怀洲拉住，男人嗓音又沉又哑：“刚才那女的是谁？”
  许梁宜：“说了你又不认识。”
  她是我妈。
  陆怀洲：“你不说我怎么认识？”
  许梁宜想摆脱他，就敷衍地回答了他：“易芷嫣她妈！”
  “易芷嫣又他妈是谁。”
  陆怀洲道。
  “你竟然不知道她，她最近很火啊，一个女明星。”
  许梁宜道。
  她挣脱开陆怀洲的手，“好了，我要走了，我可不想跟你在这里聊天，你看清楚了，这里是厕所门口谢谢。”
  陆怀洲没再拦着她。
  许梁宜头也不回地走了，背影消瘦。
  *
  工作任务已经完成，许梁宜觉得自己没有再在这个酒会待下去的理由，离开前，她准备去找肖淳跟他说一声。
  肖淳没找着，远远看见站在一起的两个身影。
  杜宇和易芷嫣。
  两个人面对面站着，不知道在聊什么，易芷嫣手里拿着酒杯，眼尾的笑意很浓，红光满面，脸上多出一分她之前没看见过的娇俏感。
  许梁宜目光还投在两人身上，没注意到同一时间，一个男人正朝她走过来。
  她只看见杜宇注意到她，抬脚走了过来。
  要朝许梁宜走过来的那个男人脚步顿了下，朝别的方向去了。
  易芷嫣朝许梁宜这边看了眼，跟上杜宇。
  “梁宜。”
  杜宇走到许梁宜面前。
  “杜宇哥，你和她认识啊？”
  易芷嫣道。
  杜宇：“嗯。”
  易芷嫣转着手里的酒杯，“你这个回答也太简单了，我也认识她，不久前刚认识的，就在这个酒会上。”
  “许小姐，对吧？”
  易芷嫣看向许梁宜。
  许梁宜声音有些淡：“嗯。”
  易芷嫣：“我记得许小姐是有男伴的吧？
  那个肖大记者，他人呢？”
  许梁宜：“我也在找他。”
  杜宇道：“肖淳？
  之前在休息室跟你一块那个？”
  许梁宜：“嗯。”
  易芷嫣目光在两个人身上来回转了下，握紧了手里的酒杯。
  杜宇：“我看见他好像在那边。”
  许梁宜：“谢谢。”
  她抬脚就想往杜宇说的方向走，杜宇道：“等一下。”
  许梁宜停下来，回过头。
  杜宇：“梁宜，我有话想跟你说。”
  而后杜宇看了看易芷嫣，易芷嫣瞬间明白的样子，耸了下肩，“哦，我要去找顾荪她们去了，再见。”
  易芷嫣识趣地离开了，没杵在那，也不想杵在那。
  目光从易芷嫣背影收回，许梁宜对杜宇问：“你想说什么。”
  杜宇：“梁宜，对不起。”
  许梁宜一头雾水：“为什么要跟我说对不起？”
  杜宇：“我……并不是特意隐瞒身份。”
  “……”
  隐瞒……是杜笙和儿子的身份吗？
  不过，她的确没有想过杜宇会是个富二代，因为陆怀洲的关系，她接触过不少这个圈子里的人，杜宇跟陆怀洲那些非富即贵的哥们们都不太一样。
  许梁宜道：“这没有什么大不了啊，低调不是你的错。”
  杜宇看了看许梁宜，沉默半晌，开口：“梁宜，其实我……”
  *
  易芷嫣找到梁兰和易海天，“爸，妈，这个酒会好无聊啊，我不想待了，先走了。”
  易海天忙着跟人谈合作的事，应得随意：“行，你先走吧。”
  梁兰倒是关心了下：“那你现在是回你住的酒店，还是回你拍戏的地方？”
  易芷嫣：“两个地儿都不去，我想去找蔓萝。”
  梁兰：“蔓萝住的地方离这里远吗？”
  “还行，好了妈，我这么大个人了，你还不放心我吗，走了啊，你和爸玩个尽兴，不用管我。”
  易芷嫣提着包包离开。
  她走出会场，给林蔓萝打了个电话。
  那边很快接通，“喂，宝贝，什么事啊？”
  易芷嫣：“蔓萝，出来陪我喝酒。”
  林蔓萝：“酒会结束了？
  在酒会上没喝够啊，还要我陪你喝？”
  易芷嫣：“我不管，你快点出来陪我。”
  *
  杜宇看了看许梁宜，沉默半晌，开口：“梁宜，其实我……”
  “杜少，这位是你女朋友啊？
  好漂亮。”
  两个男人走过来，跟杜宇寒暄。
  杜宇浅扯了下唇，道：“不是。”
  三个人聊起来，许梁宜觉得自己可以走了，找了个他们谈话的空隙，对杜宇道：“我去找肖淳了，你们聊。”
  杜宇道：“我陪你去吧。”
  许梁宜道：“不用。”
  杜宇：“这个酒会是我父亲办的，怎么说我也算半个主人，招待好每一个客人是我的义务，就让我陪你去找肖淳吧。”
  对面的两个男人都轻挑了下眉，好像第一次看见杜宇如此。
  许梁宜正想再次拒绝，听见有人喊她：“许梁宜？”
  回头，是伊槿。
  “……”
  这个酒会，怎么什么人都来了，包括这个伊槿。
  许梁宜心想。
  “你怎么在这啊，肖大带你来的？
  听蔓萝姐说，你们两个今晚要找鸿毅总裁改稿子。”
  伊槿道。
  许梁宜没忘记今天早上椅子上那滩墨汁，声音微淡：“知道了还问我做什么。”
  伊槿噘嘴：“你神气什么，你看我，没有肖大带我来，我不也来了吗，因为我父亲比肖大还厉害，你知道我父亲是谁吗？”
  许梁宜心想，这人是智障吧。
  “你父亲是周润发，也跟我没半点关系，不用在这跟我显摆。”
  许梁宜道。
  杜宇和旁边两个男人的目光都投到许梁宜身上。
  杜宇还好些，他见过许梁宜怼人的样子。
  另外两个刚认识，对许梁宜的形象和性格刚有个定义，就被打破了。
  看起来娴静又自带仙气的人，怼起人来，别样的鲜活。
  伊槿：“你——”
  找不到话刺许梁宜，伊槿转移了目标，“你这身裙子是森璃的？
  仿的吧？
  你知道森璃裙子一条多贵吗？
  你能买得起？”
  看出伊槿故意找许梁宜不快，杜宇出声打断：“这位小姐……”
  “你是不是生活太无趣了，跑到我这来找存在感？
  早上往我椅子上倒墨水还不够？
  你这个人脑子有问题？”
  许梁宜再次自己怼了回去。
  之前在厕所碰见了梁兰，许梁宜现在心情本就不怎么好，伊槿偏偏要在这个当口上撞上来。
  伊槿气得脸红：“都跟你说了，那个墨水不是我倒的！本小姐要倒，才不会偷偷的倒！”
  “你以为我会信？”
  “真的不是我倒的！”
  伊槿恼怒之下，把手里的酒泼了出去，酒洒到许梁宜裙子上，湿了大片。
  众人错愕。
  “看清楚了，我要倒也只会这样直接往你身上倒！”
  伊槿抬起下巴。
  许梁宜皱眉。
  这时候，一个颀长的身影阔步穿过人群。
  没过多久，伊槿头顶砸下一道痞混的声音，“让开。”
  伊槿愣了下，转过头，是个英俊翩翩的男人，生得一双精致的桃花眼，五官棱角分明，不过他眉宇很冷，浑身散发出一股压迫感。
  伊槿没敢不听，往旁边挪了挪。
  陆怀洲走到许梁宜面前，将身上的外套解了下来，搭到许梁宜身上。
  许梁宜身材骨架小，个子不矮，但人很纤瘦，陆怀洲的衣服落到她身上，宽大修长，足够将她的上半身都包住。
  “带你去换件衣服。”
  男人声线微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