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清秋说完话，一脸自信地站起了身，双手背后等待他身上其他纹身化形出来见面。
  可他等了半天也没动静。
  最后还是血海感受到了他的尴尬，从他怀中跳了出来站在了他身前。
  看到索清秋脸上表情开始挂不住，又看了看站在一旁装憨憨的牛头，马面无奈的站了出来。
  “兄弟，除了我俩就没其他人了。”
  “你身上那些纹身没有意识的, 最多算是还剩点本能。”
  听到马面的话后，索清秋为了掩饰自己的尴尬，连忙又坐了下去。
  他轻轻敲了敲椅子扶手后，表情略带不信地说道：“要是其他‘人’没有意识，当初怎么会主动跟天道抢灵魂？”
  马面不解的看向索清秋：“什么跟天道抢灵魂？”
  索清秋一脸诧异的看了马面一眼，略一回想才想起来, 当时他们还没变成自己身上的纹身。
  这么看来, 其他这些纹身真的没有意识？
  索清秋带着疑惑跟马面解释完后，马面恍然的点了点头：“作为纯纯的大道体系修炼者, 我们和你有一些区别。”
  “因为没有伪道修炼的气息，所以我们在这世界的天道眼中，其实是一些破坏世界存在的异类。”
  “而你不同，你是这个世界本土生灵，本身带着这个世界的印记。”
  “虽然你修炼了大道功法，但是在这个世界天道的眼里，你是它的孩子，你修炼的功法是在补全它残缺的规则。”
  “我们这些外来异类无法在这世界单独生存，但是只要我们依附于你，我们就可以在一定范围内进行一些活动了。”
  没等马面说完，索清秋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等一下。你所说的补全天道是什么意思？”
  马面看了看脸上写满好奇的索清秋，回头瞪了一眼牛头，伸手拉过一把椅子在索清秋对面坐了下来。
  “你是不是认为天道是有自主意识的？”
  得到索清秋确定的回复后，马面轻轻摇了摇头：“对, 也不对。”
  “天道没有十分明确的自主意识, 在碰到对它们有益或有害的事情时, 它们只能十分被动地作出反应。”
  “它们的表现手法取决于需要接受信息的人。”
  “因为你心中接受这种表达方式，所以你看到的是天道给你在天上留了条言。”
  “同样, 天道的眼睛，以及那道标的表现，其实都是跟你的意识有关。”
  “虽然不知道为何在你心中天道是这种形象，但这并不是它有自主意识。”
  索清秋似懂非懂地抬起了手，晃了晃手上的道标：“那这又是个什么东西。”
  一旁牛头看到索清秋没有了生气的倾向，悠哉悠哉地拉了个椅子坐在了马面旁边解释道：“这东西是天道对你的关注。”
  “算是这世界天命之子的证明。”
  “因为你自身是这个世界的人，你自身天生带着这世界天道的标识。”
  “有这种标识的存在，你们修炼它所代表的修炼体系时，速度更快、阻碍更小。”
  “同时，当你们接触到新的修炼体系时，也会对它进行一定程度的补全。”
  “这种补全有什么好处，我们也不清楚。”
  “但是这一定对天道有好处就是了。”
  “当年我们所在的世界天道也是不停入侵其他世界，让带有他标识的个体去修炼更多法门，补全自身。”
  “每一个成功掌握了其他修炼体系的人，都被它所关注，赐予标记。”
  “带着这东西的人，在天道所掌管的世界里，有一定程度的特权。”
  “不过你也不用太放在心上，你本身就是这天道掌控下的管理员一般的存在。”
  “所以这个印记能带给你的好处应该也是有限的。”
  “应该？”听到牛头话了的不确定，索清秋疑惑地问道。
  “当然是应该。毕竟我是根据自己的经验猜测的。”
  “在我们曾经生活的世界，域外天魔可不是你们这种存在。”
  “而且我也没被天道标记过，我对天命之子的了解也是听其他人说的。”
  “当然，这个标记虽然会带给你一些好处，但是坏处也是有的。”
  “天命之子嘛，总会不停地经受不同的考验。”
  “但是你们这个世界这么诡异，还有一个从未听说的起灭。”
  “想来，你这天命之子就算不经受什么考验也不会活得很安逸。”
  “不过说起来，又是域外天魔规则、又是起灭，你们的天道真会玩。”
  听完牛头的话，索清秋轻轻地抚摸了一下自己手腕上的道标。
  虽说牛头他们如今只能依附自己才能活动，按理来说他们不会骗他。
  但是他还是觉得天道是有自己意识的。
  因为他与天道之眼对视过。
  当时天道之眼里满意的情绪是那么的清晰。
  他如今跟大道瓜葛这么深，还被代表伪道的天道所关注。
  他完全无法确定自己到底归属哪一方。
  虽然牛头说他是这世界的生灵，有着这个世界的天道标识。
  但是他脑海中关于另一个世界的知识和理解怎么解释？
  但如果他属于另一个世界，那么他的身份到底是什么？
  普通修炼者？
  二郎神？
  冥河？
  抑或是哪个跟阴司瓜葛颇深的存在？
  但如果是这样，牛头马面和四大天王为什么会不认识自己？
  太过特殊的身份，让索清秋只能把这些疑惑放在心底。
  他无法跟任何人交流。
  将所有疑惑全部压在心底之后，索清秋再次亮出手上的纹身：“它们是什么情况？”
  牛头看着索清秋手上的纹身，脸上的表情慢慢由轻松转为了伤感。
  “它们什么情况其实我们哥俩也不清楚。”
  “毕竟在我俩再次恢复意识的时候，它们就在你身上缠绕着。”
  “不过它们已经没了意识我们还是能感受到的。”
  “如今的他们与其说是当年阴司里受人尊敬的阴差，不如说是他们留下的法器。”
  “在这些纹身身上......我们已经感受不到它们的阴神了。”
  索清秋看了看自己手上的纹身，喃喃的重复了一遍：“法器......？”
  “对，法器。”看到索清秋又是一脸疑惑，马面先行开口说道：“别问我们阴司发生了什么。”
  “我们也不清楚。”
  “阴司出事的时候，我们二人并未当值。”
  “其实出事的可能不止阴司......”
  牛头失落地点了点头：“其实现在想来，当时可能是有强者战斗。”
  “但是是什么级别的强者，我们根本无法想象。”
  “那天我俩正在居所一起喝酒，突然听到一阵连环巨响。”
  “接着天摇地动，没等我们研究明白怎么回事，一阵黑风席卷了阴司。”
  “我们两个还没等闹明白发生了什么，就失去了意识。”
  “等我们再醒来，就已经是你将我们唤醒之时了。”
  等牛头说完后，马面迟疑了片刻后用不确定的语气补充了一句：“当初的声音好像是从灵山传来的。”
  牛头扭头瞪了马面一眼后，也没出声反驳。
  索清秋听完之后，略一思考，就放下了对阴司之事的深究。
  没办法，现在牛头马面的实力都不知道是他多少倍。
  以他们二人的实力都没闹明白怎么回事就变成了两个雕像。
  让他凭借他现在的实力去追究事情背后的真相，不是作死么。
  想明白一瞬间，索清秋就将阴司的事情抛在了脑后。
  “行了，二位，阴司的事情咱们暂且放下。”
  “今天我想与大家讨论的是一个虽然不算迫在眉睫，但不解决终究会酿成大祸的问题。”
  见牛马齐齐地将目光看向自己后，索清秋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将他掌握的所有修炼功法全部运行了起来。
  运行了片刻后，索清秋抬头看向二人：“发现问题的所在了么？”
  他们二位表情凝重的看向索清秋，缓缓的点了点头。
  索清秋一身实力构成非常杂乱，既有大道法又有伪道规则，还有跟两边都沾边的圣体和三千魔神。
  这两样能力加上基本的神祇能力以及阴司这几位阴差或者说法器，构成了早期索清秋的实力。
  在那时，这些能力虽然杂乱，但并没有冲突。
  直到八九玄功的出现。
  八九玄功的修炼就是不停炼化自己的三魂七魄。
  在修炼八九玄功之前，索清秋所有能力都和真灵挂钩。
  比如群星之主为索清秋构建的圣体可以算是大道与伪道的完美结合。
  圣体整体思路和修炼大道的体修区别不大。
  都是用真灵的力量去提升肉体，和八九玄功十分相似。
  只不过圣体利用真灵提升肉体相对被动、平和，而八九玄功则是主动炼化三魂七魄，显得更加极端。
  再比如三千魔神，它的修炼方式和对应的传说与大道息息相关，但是修炼后获得的效果竟然可以掠夺他人规则之力化为己用。
  可无论这功法再怎么神妙，它的核心也是修炼真灵。
  而阴司的众多法器和牛头马面，直接就是依附在他真灵之上。
  他们之所以每次掠夺到灵魂之力都会将大部分灌输给索清秋，并不是因为什么良心发现。
  而是因为索清秋的真灵就是它们存在的根本。
  如今这么多起了冲突的力量体系继续修炼下去只会出现两种后果。
  一种是索清秋三千魔神和阴司的法器掠夺的灵魂之力远超八九玄功的炼化，让它永远炼化不完。
  但是这样八九玄功永远无法达到达成，效果就会大打折扣。
  另一种就是八九玄功彻底炼化了他的三魂七魄。
  这会索清秋直接失去绝大多数实力，变成一个弱化版二郎神。
  这两种情况都不是索清秋想要的。
  无论是八九玄功的玄妙，还是自身诸多妙法的神奇，他都不想放弃。
  可他接触修炼时间本就不长，所有关于修炼的知识都是诸多大佬填鸭一般灌输给他的。
  他自己根本没有能力解决这种冲突。
  无奈之下，只能将希望寄托在这对活了不知多长时间的牛马身上。
  牛头马面自然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甚至它们比索清秋认识得更深刻。
  毕竟索清秋无论达成偏向哪种方向，减弱的都是理论上他所能达到的实力上限。
  但是其他影响并不多。
  可它们不同。
  索清秋没了三魂七魄，没了可依附目标的它们只能再次化身雕像，没了活动的可能。
  它们苏醒这么久，连大道世界在哪都没发现。
  鬼知道大道世界还在不在。
  要是它俩就这么沉睡下去，可能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想到这里它们二位自然是焦急万分。
  可让它们打打杀杀，它们自问算得上一把好手。
  让它们吃拿卡要，当当狗腿气气人，它们也算驾轻就熟。
  可这跟修炼相关的内容......
  马面转过头，一脸茫然地看向牛头。
  牛头回头瞪了它一眼：“看我干什么，我脖子上都没长人脑袋，我想不明白，你自己想。”
  马面缓缓地叹了口气：“我脖子上长的也不是人脑袋啊。”
  叹完气后，马面转头看向索清秋：“单说大道一系的修炼法，我们两个还算有些心得。”
  “虽然八九玄功功法等级高，需要的悟性也高，对我俩来说有些难度。”
  “但试着给你剖析它的基本思路和原理，我们也许能做到。”
  “可你让我俩解决这体系冲突的问题就有点难为我俩了。”
  “我俩对曾经的伪道了解的本就不多，更不用说由它发展出的全新修炼体系。”
  “想解决这种难题，你得找那种天才、大师。”
  “我们这种只知道傻傻修炼的不行。”
  缓缓收功完毕的索清秋听了马面的话，心情愉悦地扬起了嘴角。
  对他来说可以剖析八九玄功的基本思路和原理就够了。
  他需要的就是这个。
  之所以把修炼体系的冲突展示出来，就是为了增强它们两的危机感，让他们别藏私。
  至于如何解决他身上冲突的问题。
  他有一个更好的人选——群星之主。
  就在索清秋和牛头马面刚刚达成共识，暗室的门外传来了余青崖的声音：“主人，前线吃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