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相册里的照片，是一个女人在打电话，正是宁雪，照片水印拍摄时间是昨天晚上。
  而且这水印不可能有假，因为照片把当时大街的景象也照进去了，完全可以佐证照片的时间。
  这个时间，正是昨晚李池鱼接到电话的时间。
  李池鱼手机里通话记录，显示的也正是这个时间。
  “姜云曦，你好狠毒……”
  宁雪眼眶通红，愤恨地盯着姜云曦。
  “别别别，宁小姐，你误会了。”
  这时沈轲笑着走出来：“宁小姐，你误会姜云曦了，她没你想象的狠毒，真正狠毒的人是我。
  你知道前天晚上，我察觉你对我哥哥下毒后，为什么没报警吗？
  因为我知道你会咬卵犟，把责任都推给小丽，我拿你没办法。
  所以我第一时间就联系了姜云曦。
  昨天早上，姜云曦不过在跟小丽演戏而已，目的就是为了录你音。
  本来打算昨天就揭发你的，可是我想了一下，十六强战你功亏一篑，以你的性格，肯定会不甘心啊。
  你一定会出幺蛾子。
  所以我让姜云曦留在公司，看看你会不会有什么动作。
  她拍了你打电话的照片，但你很小心，她没听到你说什么。
  不过今天早上看到李池鱼忽然对我百般讨好，我就大概猜到你打电话给谁了。
  所以，韦神开枪，李池鱼让我去杀韦神那一刻，我就知道这又是你宁雪的杰作。
  现在你知道了吧？真正狠毒的是我，别怪云曦，她心思可比我单纯多了。”
  “你……你……”
  倒在地上的宁雪，气得面目扭曲，忽然张牙舞爪扑向沈轲。
  沈轲早有预料，只是一个擒拿，便将宁雪双手锁在背后。
  “提示，你获得来自宁雪的仇恨值500点。”
  这是沈轲到现在，获得的最大一笔单人魅力值。
  估计宁雪是想把自己撕了吧。
  不过沈轲毫不在意。
  “雪姐，还记得你在春熙路王记烤肉店给我说的话吗？你说我沈冰月没有狮齿的推广，就是个狗屁。
  不管我签不签天音，我的直播生涯都完了，不可能在电竞行业取得任何成就，否则你宁雪两个字倒过来写。
  现在怎么说，雪宁？”
  沈轲松开宁雪，站起身，拍拍手道：“该提供的证据，我提供完了，剩下的交给你们了。”
  沈轲对周子轩和赛事监督委员会的人说道。
  几个监督委员会的人凝眉商议了一会，一个中年男子开口。
  “根据种种证据来看，宁雪不但私下接洽他站主播，妨害游戏公平，盘剥手下主播，逼签他站主播，严重丧失经纪人职业道德。
  还唆使下毒，挪用公款，恐吓证人，栽赃陷害，藐视法纪。
  这已经不是我们委员会的监管范围了。
  我建议狮齿方面先解除宁雪的职业合同，本赛事委员会也会将宁雪纳入黑名单，剩下的交给司法机关处理。”
  “同意，立刻解除合同。”
  周子轩立即道，其实以他的脾气，是想向宁雪索赔的。
  宁雪脸色灰败，彻底瘫软在地。
  照相机的闪光灯不断在她脸颊上闪烁。
  “姜云曦，你以为我倒了，你有好果子吃？我告诉你，你把我逼上绝路，我也要让你下地狱。”
  宁雪突然好像变成了噬人的野兽，面容狰狞恐怖至极。
  可是姜云曦一点也没怕，一脸平静地对周子轩道：“周总，我还有事说，是关于我自己的。”
  “姜姑娘，什么事啊？”
  周子轩和颜悦色地问道。他面对漂亮姑娘，一向温柔。
  “我财务作假，谎报收入，偷税漏税，并且从中拿了回扣。”
  “嗯？”周子轩皱眉。
  连沈轲也不解地看向姜云曦。
  “拿去年举例，我的实际收入是六百多万，对外宣称是三千万。可是税务登记是一百多万。
  其他收入全部采取了公司挂账，业务报账方式领取。
  节约出来的税款，宁雪分了一百多万给我。”
  姜云曦回头看了韦神一眼，她知道，赵韦之所以替宁雪担事，就是怕宁雪抖出这个，他怕坐牢。
  可是姜云曦现在完全豁出去了。
  不就是坐牢吗？一辈子待在宁雪这种人手下，被霸王合同束缚，和坐牢有什么区别？
  姜云曦旁边的沈轲，听到姜云曦的话，脸色陡然变了。
  这完全不在他的预料之中。
  “原来这个女孩，指证宁雪，会付出这样的代价？”
  沈轲原本以为，他找姜云曦录音宁雪，偷拍宁雪，不会有什么严重后果的。
  此时沈轲才如梦方醒。
  姜云曦从接到自己电话，要她去录音宁雪那一刻起，她就知道她会付出什么代价。
  因为宁雪是一条疯狗，当这条狗要被打死时，一定会咬人。
  ‘同过的流，合过的污’，都是宁雪用来威胁手下主播和艺人的杀手锏。
  姜云曦一开始就料到，宁雪会拉着她同归于尽。
  刚才扳倒宁雪的全部喜悦，瞬间在沈轲心中消失不见。
  他开始重新审视这个喜欢听《孤独的旅行者》的女孩。
  果然，姜云曦的话出口，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他们深深知道姜云曦这简短的一段话，代表什么意义。
  偷税漏税达到百万级别，这会入刑的。
  “哈哈哈哈哈，姜云曦，你够狠，你和你爹一样，就是个坐牢的命，哈哈哈哈。”
  宁雪大笑起来。
  赛事主办方早已报警，警察到来，带走了宁雪，小丽和姜云曦。
  沈轲追出去。
  “云曦，对不起，我不知道事情会这样子。”
  沈轲向姜云曦道歉，心中充满愧疚。
  如果早知道会害姜云曦坐牢，沈轲宁愿继续让宁雪逍遥法外。
  在沈轲心中，一百个坏人的命，都不如一个好人的命值钱。
  “没关系，这是我自己的选择。”
  姜云曦微微一笑。
  她此时，终于明白了当年爸爸的处境。
  不想给权贵看病，因为爸爸知道，再厉害的医生不可能一辈子不出错。
  而给权贵看病，一旦出错，就会粉身碎骨。
  现在的她，与爸爸何等相似。
  不想打游戏，可是为了还债，为了妈妈，她没有选择。
  她不想偷税漏税，不想和宁雪同流合污，可是合同条款和生活压力，逼得她不得不屈服。
  或许这世上大部分底层，都是《孤独的流浪者》。
  心中有许多真善美的幻想，但现实中却活成了自己最讨厌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