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作者:晏商词    更新:2022-02-05 14:52
  丁香与五夫人、石兰说着司纶夜袭之事,司予在一旁悄悄与空见吐槽:“我气运都拿回来了,为什么还这么倒霉啊?睡个觉都有人要暗杀我……”
  “小孩儿,这叫明杀。”空见的肥爪子摸着下巴,憋了半天憋出一句,“杀手连见你一面都没成功,便被丑男人拦回去了,这……或许也是气运的一种表现方式……吧……”
  司予:……
  “Emmm,那这种表现方式还挺委婉……”
  五夫人听了丁香的话,又红了眼眶:“落凤院倒台是她们自食恶果,与我予儿有什么关系?为什么要让予儿以命抵命?予儿还这么小,还是傻里傻气的年纪,哪里会做这么脏心眼子落井下石之事?”
  司予:???
  等一下,不、不过是自保手段罢了,倒也不必用“脏心眼子”这种形容词……
  五夫人亲了亲司予的发心,将她搂在怀里抹眼泪:“我苦命的予儿啊,若是司纶不肯善罢甘休,非要予儿偿命,那……那可怎么办呢……”
  最近芷兰院也算是有钱了,伙食水平直上N个台阶,不仅司予被养得白白胖胖,五夫人的身材也逐渐丰腴。司予的小脸被怼在五夫人胸前的一团柔软里,险些没憋死,好半天才挣扎出来。
  她一边腹诽,就凭五夫人这容貌身材,她那个便宜渣爹到底是哪只眼睛瞎了,竟然看不上?一边听丁香吞吞吐吐道:“空闻大哥说,有他在,不必担心。”
  五夫人松了一口气:“那便好那便好,真是有劳空闻大哥了。”
  司予见丁香一副欲言又止的别扭劲儿,便主动问道:“丁香姐姐,你是有什么话想说吗?”
  丁香是个心里藏不住事的人,当即便道:“空闻大哥每夜睡外面给我们守院子,我本以为是为了报答咱家姑娘的救命之恩,没想到……没想到啊……”她眼一闭,心一横,倒豆子似地快速道,“没想到他竟是爱慕夫人您!”她一脸忧色,“他还叫我放宽心,这我哪能放宽心……”
  在场的几个人同时变了脸色。
  司予:!!!
  淦!
  她把夜缚灵当朋友,尊尊敬敬地叫一声“叔叔”,可他竟然一门心思地想给她当爹?!
  怪不得上次隐晦提起想成家,原来竟是看上了她的哭包娘!早知如此,当初初见时,她就不该逗他是不是看上了她娘,真是一语成谶,啧。
  五夫人半晌才道:“我已嫁进司家,生是家主的人,死是家主的鬼。”
  长叹一声,未再多言。她是个良善之人,虽心有芥蒂,却也不忍苛责或是驱赶夜缚灵,便叮嘱丁香和石兰,只要夜缚灵不明说,她们便只当不知此事。
  司予这才惊觉五夫人似乎是爱着司家家主的。她对感情一事向来迟钝,原本觉得家主既对五夫人和小炮灰如此无情,五夫人必定心中有怨,即便当年情深义重,如今也都该淡了。没成想,是她又想错了。
  嗯,回头得跟夜缚灵好好聊一聊啊,再顺便帮五夫人复个宠什么的。司予打了个哈欠,觉得困得眼睛睁不开,只能先将问题放一放,回房睡觉去了。
  这次她没有再做那个诡异的梦,一觉无梦到天亮。
  因担心司纶寻仇,接连十日,五夫人都没允许司予出门去找顾尘光。
  司予本想趁着宅在家中,找社交达人八夫人或是大夫人、司珩他们给五夫人搭个桥铺个路,见一见家主,谁知八夫人在与九夫人学新戏,大夫人和司珩在处理四夫人之事,整日里忙得脚不沾地,竟是没叫司予找出空闲时间来。
  无奈之下,司予只能问人要了家主的衣服尺码,撺掇着五夫人先用尽毕生女红绝学,给家主做身好衣裳,当做下下个月的生辰礼物。五夫人女红很好,一点也不比成衣铺的裁缝差,做的衣服穿起来又舒服又好看,家主若是是个正常男人,那必然是喜欢的。
  司予一边筹谋着为五夫人复宠,一边忧虑修道和练剑时积攒的一堆难题,以至于早就忘记了原本要找夜缚灵谈心之事。
  一直第十一天,司予才被允许,终于又重新踏进了顾尘光的家。
  又接连一个多月过去,司纶始终没来寻仇,仿佛他已经放弃仇恨并且远走了。司予紧绷的那根弦便松懈下来。
  想来是穿书后的生活过得太惊心动魄,如今司予竟觉得日子安宁平静得有种诡异感,诡异得让她偶尔午夜梦回时,略略有些不安。
  四夫人和司绵每日受一种酷刑折磨,距离受满八十一种酷刑并被除以车裂,只剩三十多天了。时间越来越紧迫,就连只知道吃吃喝喝的空见也开始焦虑起来,每日绞尽脑汁地回忆如何移根骨。
  待得第四十九天时,司予正向顾尘光讨教,只见空见突然“噗嗤”一声出现,砸在她脑袋上。
  它最近吃了太多荷叶糕,长得又肥又圆,整个灵胖了好几圈,也重了好几倍,经常无法自如地漂在空中,时不时地就来个自由落体。
  这么个实心小炮弹砸下来,砸得司予一个趔趄,气得她连声抱怨:“断粮!必须断了你的口粮!你看看你胖得还有个器灵的轻灵样儿吗!”
  空见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地重新飘起,激动地转着圈圈道:“小孩儿!我想到移根骨的法子了!”
  司予一喜,正要问是什么方法,便听得一旁的顾尘光指着空见,讶道:“这是什么?”
  司予看看空见,又看看顾尘光:???
  她一把揪住空见的后脖颈,提到顾尘光面前:“哥哥,你看的见它?”
  顾尘光点点头:“这是器灵吗?”他见空见冲司予“吱吱”叫着,很是亲密的样子,便猜测道,“是风回铃的器灵吧?古人诚不欺我,这世上竟真有器灵。”
  空见先是一愣,而后当即喜道:“小孩儿!他能看见老子!老子有实体了!”它从司予手中挣扎出来,激动地接连翻几个跟头,“你应该是突破无相之境第九层了!距离无住之境仅一步之遥!待突破了无住之境,你便能像老子一样踏空而行了!道门的什么鬼御剑术,累赘得要死,哪能跟我们佛门的凌空步比!”大尾巴一扫司予的脑门,“争气啊小孩儿!老子没看错你!”
  司予打了个喷嚏,从脸上抓下几根白毛。顾尘光既已看见并猜到,她便也不再隐瞒,落落大方地承认了。见天色已晚,又挂念着自己的根骨,便打算提前结束学习。
  这些日子以来,少年顾尘光的性子越发内敛,只多看了空见一眼,一句也没多问。
  司予冲顾尘光甜甜一笑,露出一躲小梨涡:“哥哥,这一套剑法我还没弄明白,那我明日再来问你呀。”
  顾尘光揉了揉司予的小揪揪,又道:“明日我早早叫人去南街排队,买你喜欢吃的酱肉肘。”
  回到司家内宅,路过金玉院时,司予听见了院中传来的咿咿呀呀的唱曲儿声。她伸头一瞧,只见九夫人和八夫人穿着由她改造的戏服,扭着身段,已然唱得有模有样了。这些日子,因着四夫人的事,九夫人和八夫人搭戏台的想法一拖再拖,她们正铆足了一口气,要请全家人去听她们唱曲儿过戏瘾。
  回到芷兰院后,五夫人刚好完成给家主的长衫上苏绣的最后一针。她见女儿回来,欢喜地拿起衣裳来给她看:“予儿,好看吗?你爹会喜欢吗?”
  “好看。”司予笑眯眯道,“娘,你手艺这么好,爹爹一定喜欢。”
  五夫人脸上带着些羞涩,将长衫小心翼翼地折叠好,道:“对了予儿,三少爷下午来寻你了,说是四夫人……”她顿了顿,“那个人的事情差不多处理完了,听闻近日后山多出些三足兔,他后日来带你去瞧瞧稀罕。”
  “好呀好呀!”司予以为三足兔是什么宝贝,忙欢喜道,“我多猎几只兔子回来,晚上加餐,吃麻辣兔头。”
  躲回风回铃中的空见,听见加餐的消息,激动地将铃铛抖个不停。
  此时,晚风拂面,夕阳西落,晚霞漫天。
  司予仰头望着天边景色,只觉得心旷神怡。平凡的小幸福总是像罂粟一般,让人忍不住地沉迷,止不住地欢喜。
  般若心法突破了无相之境第九层,伽蓝卷练到了第三套剑法,顾尘光传授的道门功法也练得极为顺利,她发现自己开始适应穿书后的日子了,眼下的生活也正如她所想,一步一步地步入正轨,待今晚拿回慧根和灵根,打散所有的不如意,她或许可以尝试着,真的把自己当做修真界二流世家司家的幼女,来代替死去的小炮灰,陪伴着她爱和爱她的人们,幸福快乐地走完这漫长的一生。
  午夜,司予与空见悄悄去了司家的水牢。
  司家的水牢在前院西南角,专门关押罪大恶极之人,由司家家丁日夜看守。
  但修真界已太平太多年,正魔两道井水不犯河水,少起冲突。即便是偶有人神共愤的败类,也会有五大宗门四大世家出面摆平,是以司家这水牢已然形同虚设。
  如今水牢里虽关押了人,但都道四夫人和二姑娘是女流之辈,又不曾听闻二人有高深修为,且几十日来始终无事发生,是以家丁们如今已看押得很是松懈,叫司予轻轻松松地便溜了进去。
  水牢入口处,是一段窄、矮、逼仄的石梯,长长地深入地底。石梯两边的石壁上,每隔一段距离,便悬挂着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盈盈光亮虽略显微弱,但足以看清脚下路况。
  一路往下走了好一阵,便能听见滴水声了。想来水牢应是到了。
  石梯到了尽头,便再没了夜明珠,前方是一片浓郁的黑暗和渗人的寂静,只偶尔能听见滴答滴答的水声。
  司予随手扣下一颗夜明珠,拿在手中照亮。
  “四夫人?二姐姐?”她轻声喊着,“予儿来看你们了哟。”
  先时没有回应,连喊几声后,漫天死寂中突然传来铁链震动的声响,哗啦啦哗啦啦,吓人一跳。
  作者有话要说:司予:我决定替代小炮灰,陪她爱和爱她的人们,幸福快乐地走完漫长一生啦。
  Flag:OK了解!好的收到!
  夜缚灵:小孩儿,给个机会澄清一下,我真的不想当你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