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小野弥生和樱子，郑龙吟带着赵凤声和周奉先回到了澳门，落脚地定在了之前遇刺的酒店，这还是赵凤声自己选的，用他的话来说，对方不会傻乎乎地选择同一个地方刺杀，安全性能够得到保障。
  三人吃完了晚饭，赵凤声惬意叼起大华香烟，对他而言，万宝路的味道太呛，口感浓烈，远不如清淡烟草抽着舒服。
  “你们暂时在这里住着，有什么问题，直接给我打电话，任何行动，只能听我的指挥，包括陈加安，你都不能轻易相信，知道了吗？”有了卫彬这个心结，郑龙吟现在处于警惕状态，看谁都像内鬼。
  “磨磨唧唧，真啰嗦，咱这智商，还需要你提醒？”赵凤声翘起二郎腿满不在乎说道。
  “小心驶得万年船。皮条雄最喜欢玩阴的，虽然现在是停战时期，但不得不防，有消息说，皮条雄去了东瀛，眼下不在澳门，更得加强防范。”郑龙吟皱眉道。
  “有不在场的证据，即便把你们父女俩宰了，皮条雄也不用杀人偿命，对吗？”赵凤声晃着大脚丫子笑道。
  身为政法大学业余学生，关于法律的知识还是懂一点，尤其像这帮黑道巨擘的习性，几乎是了如指掌。孙国雄撤离澳门，一来是有不在场的证据，二来是怕双龙帮玉石俱焚，想要对郑和森动手的可能性，几乎在八成左右。只要杀掉郑和森，皮条雄就是一家独大，至于后续上面来追究责任，那就是可有可无的小事了。
  “你很聪明，希望不要聪明反被聪明误，我有事出去一趟，你们休息吧。”郑龙吟起身就要离开。
  “等下。”赵凤声喊住了她，“你们这哪有抓娃娃机？”
  “抓娃娃机？”郑龙吟被他的奇怪脑洞弄的云山雾罩，“你要干嘛？”
  “这当爹的，外面再怎么威风，孩子都觉得你不行，只有在他们喜欢的领域里出类拔萃，那才叫成功，会把你当偶像看待。我老大是儿子，平时喜欢抱着布娃娃睡觉，老二估计是女儿，肯定对布偶感兴趣，我寻思着得研究研究抓娃娃秘籍，练到手到擒来，等回到家了，带着老大老二去玩，也好显得咱能耐不是？”赵凤声笑眯眯说道，刚才跟老婆通完电话，得知老二是闺女，可把老赵高兴坏了，儿女双全啊，咱也算对得起列祖列宗了。
  “痴线！你能给孩子铺一条康庄大道，那才叫称职的父亲，抓几个娃娃，算什么本事？！”郑龙吟丢给他一记白眼，迈开美腿快步走到门口，突然停住，回头说道：“酒店右拐就是商场，里面就有娃娃机，如果觉得不安全，我给你搞几台过来。”
  “不用，大庭广众的，那帮家伙不敢乱来。”见到郑龙吟离开，赵凤声笑着自言自语道：“面冷心热的小辣椒？挺有意思。”
  郑龙吟坐上电梯，摁了通往顶层的按键，来到36楼，电梯打开，几名身材异常壮硕的男人就守在那里，郑龙吟冲对方点点头，走进了豪华的总统套房。
  屋子里灯火通明，窗户用厚厚的窗帘挡住，里三层外三层，根本发现不了屋子里的人员，这么做，也是怕杀手远距离狙杀。
  身披睡袍的郑和森正拿着一份《澳门力报》，爬到这个位置，敏锐的嗅觉是生命的保障，虽然有人专门负责搜集情报，但郑和森还是喜欢亲力亲为，品读大环境中的疾风暴雨。
  望着女儿走进客厅，郑和森指了指对面真皮沙发，用醇厚的男性嗓音说道：“忙了一天了，休息会吧。”
  “我不累。”郑龙吟将手包甩到桌面，坐到了父亲旁边，“卫彬的事，你打算怎么处理？”
  郑和森慢慢合住报纸，摘掉起码显老十岁的花镜，露出浓重的眉眼，枭雄气尽显，“凭他一个人的判断，我不能对几十年的老兄弟下手，凡事要讲证据，除非当场抓住卫彬勾结皮条雄，我才能清理门户。眼下正是非常时期，最重要的事不是对付大圈帮，而是兄弟们齐心协力，稳定了军心，才能共抗强敌。”
  郑龙吟沉默，抽出一根万宝路点燃，缓缓吐出烟雾，“你是不是下不去手？妇人之仁？”
  “我只是怕起内讧而已。卫彬的手下，是双龙帮的耳朵和眼睛，假如贸然动他，咱们就成了瞎子聋子，我现在看一份报纸都需要戴花镜了，没了眼睛耳朵，怎么去对付皮条雄？”面对女儿的质疑，郑和森笑的一团和气。
  “你就不怕卫彬传递假消息吗？”郑龙吟冷声道。
  “路要一步一步走，饭要一口一口吃，今天我收到你的提醒，就已经派人开始接管卫彬的手下。不出三天，就会完成新老交替，那时候再动手也不迟。假如卫彬是二五仔，被我架空了权力，势必会警觉，肯定会跟大圈帮的上线联系，到那会抓个现行，好给帮里的兄弟们一个交代。”郑和森信心十足笑道。
  “既然你心里有数，那我就不干涉了。”郑龙吟掐灭烟头，拿起手包，忽然想起赵凤声的话，停住所有动作。
  “还有事吗？”郑和森见她欲言又止，于是寻问道。
  “你……以前带我抓过娃娃吗？”郑龙吟说出这句话以后，脸色有些涨红。
  “抓娃娃？”郑和森愣了一下，回忆半天，摇头笑道：“那是九十年代末吧？商场里刚有娃娃机，你看到以后，就缠着我去抓娃娃，我不去，你就又哭又闹，饭也不吃，最后我拗不过你，只好带你去，结果抓了五百块钱，一个娃娃都没抓到，见你苦的厉害，只好去商场买了几个布偶。怎么，这些事你都不记得了？”
  提及儿时糗事，郑龙吟脸红的更加厉害，扭捏道：“多少年前的事了，谁会记得……爹地，我走了。”
  听到爹地二字，郑和森浑身一颤，努力平复情绪，“自从五年前打了你一巴掌之后，你有好久没喊过我爹地了……”
  “这不是喊了么，不习惯？那我以后还是不叫了，免得你不适应。”郑龙吟转身就走。
  “那个……龙吟。”郑和森目睹女儿走出房门，快速喊到。
  “嗯？”郑龙吟歪了歪头。
  郑和森关切道：“少抽点烟。”
  “啰嗦的老人家，怪不得都戴花镜了。”郑龙吟右手一甩，“知道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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