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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云中岳    更新:2022-02-01 22:34
  青城炼气士在出袖将碧瑶震飞的同时,眼角已看出危机已临,顾不得计较姑娘的咒骂,立即飞扑斗场,到得正是时候,赶上了第七剑。
  “住手!”他沉喝,大袖已攻到君珂的右肋下。
  君珂恨不得将银剑白龙刺上千百剑,方消被迫害,被凌辱,被诬蔑的深仇大恨,可是,自己的性命同样重要,犯不着两败俱伤,牛鼻子抽上所发的罡气已经压体,他如果想毙了银剑白龙,自己也将死在罡气一击之下,这桩买卖划不来,不做也罢。
  百忙中,他收剑撇腕,“嗤”地一声,剑尖再划破银剑白龙的大腿,这算是利息,共中了五剑。
  “不要脸!”他大吼,身形右旋,剑向右挥出,向袭来的大袖振去,生死门神功威力全部发挥。
  青城炼气士不仅攻出一袖,竟然是双袖连续交攻。他的罡气已练至炉火纯青之境,发时可任意控制罡气特有的啸声,这种啸声如同殷雷连震,功候浅的人只消一出手,便会被行家认出,早早趋避,以免遭殃。他已练至十二成,这时改出双袖,并无殷殷雷鸣,只有气流激烈振动的轻嘘微啸。
  “嗤嗤嗤”,剑在罡气中狂舞。
  “嗡嗡嗡嗡”,剑也在生死门神功的反抗罡气中,发出阵阵龙吟虎啸。
  气流开始爆裂,开始向四面八方激荡逸散,激烈迸发时的尖厉啸声,令人闻之浑身肌肉发紧,毛骨悚然。
  人影飘摇,骤分乍合。大袖进击如狂风骤雨,长剑进攻如同电耀霆击,凶险万状。
  一个武林青年后学,竟敢与宇内第一高手相搏,奇闻!得未曾有。但事实摆在眼前,不容置疑。
  这一次武林罕见的接触,为期甚暂,说来活长。
  第一照面,两人乍分,青城炼气士退了半步,脸上泛起难以置信的神色。
  君珂被凶猛的罡气迫退了三四步,神色一懔,不等身形站稳,上身前倾,再次狂野地向前猛扑。罡气震得他气血翻腾,但并无大碍,也没有不适之感。没有什么可怕的,豪气干云,挺身前扑。
  第二照面开始,他占不了便宜,老道已挟忿出袖,内力陡增。老道迫退两步,君珂退了八尺依然不死心,一声长啸,奋勇再狂扑而上。
  第三照面,“嘭”一声大震,大袖扫中剑身,君珂的身躯横飞丈余,落地踉跄后退。他毕竟修为尚浅,难禁老道百载修为的全力一击。
  他感到心血翻腾,头脑晕眩,浑身有脱力之象,持剑的手如被电击,不住颤抖,但并未丢剑,额上大汗如雨,脚下发软。
  青城炼气士一把挟起了银剑白龙,银剑白龙虚弱地叫:“师父,替……替徒儿报仇。”
  青城炼气士破口大骂:“呸!畜生,没出息,练好再来。”
  咒骂声中,他扑向君坷,一声冷叱,大袖矢矫如龙狂卷而出。
  君珂知道支持不住,难接下这一袖,一声轻叱,救命三招的“轻云飘渺”出手,从袖底下轻烟似的飘出两丈外,站立不牢,屈一膝踣倒了,长剑支地,伸手去拔白龙筋鞭,准备远攻。
  青城炼气士并未进逼,讶然叫:“你这招剑法,定是飞云散人教你的,那家伙像耗子般往天下每一个角落躲,不敢公然出面,我找不着他。留你一命,告诉飞云散人和四明怪客,还有你的师父银河钓翁,贫道在青城等他们,八月中秋日青城见。刚才那女娃娃我留作人质,他们如果不来,贫道教我这不肖徒儿用绳牵了那女娃儿遨游江湖,羞辱四明怪客,任谁也没有光彩。你也来和我这门人再决生死。再会了,还有五个多月一些,来得及。”
  说完,挟着人如飞而去。
  君珂挣扎着站起,巳无法追去,力不从心,即使追上又能怎样?
  他身后,雷声狂震,他恍如未闻,呆在那儿眼睁睁看着青城练气士冉冉去远。
  身后的雷声他无动于衷,但姑娘的凄厉叫声却惊醒了他,不由他不震撼。
  “大哥,救我,大哥……”
  他扭头一看,心胆俱裂,不远处,姑娘在地下急急向后滑动,手脚齐施。距姑娘不足两丈,两头猪婆龙俯首吐舌张牙舞爪,向她急爬而来。
  他发足狂奔,接近至丈余,右首猪婆龙已俯嘴伸爪,将抓到姑娘的顶门了。
  事急矣!迟延不得,他奋起全力大吼一声,长剑破空飞射,同时左手的白龙筋鞭也同时递出,卷住了姑娘的小蛮腰,向后一带。
  “察”一声,剑飞入猪婆龙的咽喉,猪婆龙一声雷吼,向下一搭,姑娘在千钧一发间,被君珂的长鞭带走了。猪婆龙的双爪,陷入姑娘先前坐倒处三尺以上,不住摇头晃脑,“喀”一声将长剑吐出,似乎并未受伤。
  君珂收了鞭,接住了姑娘,抱着人急退,向青城炼气士的去路狂奔。
  人在危急中,会产生神力。这儿的泥沼,四丈内已没有半浮沉的木板,对面近岸三丈余,木板也沉下去了。十余丈的泥淖中,只有中间一块已沉下五六寸的木板,他真力已竭而且抱着人,要想跃过泥淖,太不可能了。
  奇迹就在这刹那间产生,他飞跃而过中间木板,再次腾身而起。
  真糟!还差丈余方可安抵彼岸。
  真正的英雄豪杰,在生死关头便会舍己救人。在这生死须臾之中,他奋起神力大吼:“去!小心。”
  吼声中,他将姑娘全力抛出。他自己像一块石头,“噗”一声跌落泥淖中,一下子便被浮泥淹至胸口。
  “大哥,天哪!”岸上的碧瑶狂叫一声,向泥淖中反扑。
  白虹一闪,传来君珂的吼声:“小妹,拉紧。”
  碧瑶不假思索,猛地捞住白龙筋鞭的鞭梢,纤足硬生生陷入泥中近尺,拼全力一把拽住往回拉。
  君珂已经不见了,他已陷入泥淖中三尺余,屏住呼吸用胎息调息,任由姑娘将他往上拉。
  他终于被拉上岸来,除了一双俊目之外,全被烂泥裹住了。她不顾一切,猛地将他抱住.两人躺在烂泥上,放声大哭,感情一阵激动,她忘了自己衣衫零落。
  他轻拍她的背脊,苦笑道:“大难未已,我们得先躲上一会儿,两头怪物来了,泥淖阻不住它们。小妹,我已脱力,扶我走。”
  碧瑶止住哭声,扶起他急走,往草丛中一钻,先避开猪婆龙的追袭。
  入暮时分,猪婆龙的吼声已隐,两人已躲了许久,恢复了精力,踏着落日余晖,循银衣仙子留下的履迹,走到了西南角水滨。
  君珂打量汹涌的江面,也看到了水际的半沉木板,三四里外渔帆纷纷归航,知道难以飞渡,锁着双眉说:“晚间水上凶险,明日再说,且在水滨暂歇一宵,如果明天找不到船只,我们游过彼岸。”
  “大哥,我……”姑娘结结巴巴地说。
  “怎么了?”
  “我……我不会水。”
  “无妨,我可带你走。看光景,距对岸不足六里,我有自信可以带你安全到达。”
  他牵着她的手往回走,强作笑容道:“小妹,我们真够狼狈,先洗净浑身泥浆,晚上凶险仍在哩。”
  泥浆洗掉了,姑娘更为狼狈,下面少了一条裤管,粉腿晶莹如玉,上身罗懦半掩,粉臂酥胸隐现。但她不在乎,将羞赧收起,事急从权,怕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