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相声渐入佳境。
  秦默也慢慢发现，这大舞台其实也没那么难说，
  甚至有些地方比小剧场还要好一些。
  就拿着开玩笑砸挂来讲。
  要在小剧场，台下肯定七嘴八舌，煽风点火。
  既干扰演员表演，也考验演员临场反应。
  但在这体育场就不一样了。
  有时候能看到前排一些观众嘴巴动了，似乎在说些什么。
  可他是真听不清，自然也就略过了。
  ……
  舞台上。
  秦默一连几个包袱，都是冲着老郭去的，肆无忌惮的玩儿梗。
  台下观众也被他逗得哄笑连连。
  只有栾云坪忍不住惋惜：“完了，我也救不了你了，我觉得这可能是咱最后一次合作了！”
  “为啥呀？”
  秦默一脸茫然，“我这不说的挺好吗？你看观众们的反应？”
  “还好呢？”
  栾云坪撇嘴摇头，“你要继续这么说郭德刚，演完这场你就得封箱！”
  “哦……”
  秦默笑笑，态度也缓和了些，“我就是想表示一下，都说相声，你连说都比不了吗？对不对？都会说！包括各位也可以想一个问题，在座每位都会说话，但为什么要花钱坐在这儿听我们说话？”
  “为什么？”栾云坪脱口问道。
  秦默一字一顿，冒出三个字：“想不开！”
  “哈哈哈……”
  观众乐坏了。
  这话听着不对劲儿，但就是这么可乐。
  栾云坪吓得脸都白了，急忙拦住秦默：“等等，你想清楚了再说！”
  “呃……嘿嘿！”
  秦默嗤嗤的一笑，掰着手指一个字一个的说，“想，不，开……心都难！”
  “退票！”
  这破包袱，顿时引起观众一片大喊。
  当然，大家也只是开玩笑，这也是德谦相声社的传统。
  社内正红的这些演员，哪个没被喊过退票？
  而且每个人有每个人的解决方法。
  老郭的方法，直接一句：门儿都没有，不退票是我们的服务宗旨。
  这话小岳岳也说，但他自己的梗是：退去啊！售票口知道在哪儿吗？在阿富汉！
  孟鹤塘和周九凉更狠。
  一个是：退呗！反正不是我们家买卖！
  另一个则是：赶紧退啊！别留下一个两个，耽误我们下班。
  今天。
  秦默也被喊退票了。
  自然不能用别人的梗。
  只听他嘿嘿一笑：“真的啊？所有喊退票的，一会儿上后台找我，我拿出去绝对比你那个值钱！”
  “哈哈哈！”
  观众们笑喷了，这又是一个新的退票梗。
  而且还是一个现场砸挂。
  栾云坪都没跟他配合过这个，但是他反应也快，立即说道：“你还兼职当黄牛啊？”
  趁着大家哄笑。
  秦默慢慢转过身，看着栾云坪，一脸嫌弃道：“你让大家看看，咱俩谁像牛？”
  栾云坪把脸对着观众。
  还没等到评判，就听秦默再度开腔：“你不光像牛，你还像牛的拜把弟兄！”
  “谁？”
  栾云坪下意识问了一句。
  “猴！”
  秦默秒答。
  观众顿时“咦”声四起。
  这玩儿的还是牛魔王和孙悟空的梗！
  栾云坪哭笑不得：“我儿子都没你这么幼稚！”
  “那我跟儿子一起说段儿相声，这个不幼稚吧？”
  秦默反应极快，迅速玩起伦理哏，占了栾云坪的便宜。
  台下观众哄然尖叫，大笑连连。
  这次的反应，比之前几十个包袱加起来都响亮。
  “原来你们就喜欢听这个！”
  栾云坪指着他们，无奈摇头。
  “怪不得刚才郭老师和余老师那段儿相声，你们听几百遍也不腻呢！”
  秦默再次吐槽，又回到了老郭身上，还捎带上了师父余谦。
  后台。
  “哈哈哈……”
  余谦忍不住笑出声来。
  刚才他们那段儿相声里，就玩了很多伦理哏。
  俩人拿这套东西，已经这么说了十几年。
  知道观众喜欢，算是已经掌握了各个年龄段观众最统一的口味儿。
  余谦笑过后，回头看着也同样乐呵呵的老郭说道：“嘿，这小子说咱们不出新作品呢！”
  “是该出点儿新东西了！”
  老郭不禁感慨，“不能一直吃老本了，要不然这些晚辈都要超过咱们了！”
  余谦点点头。
  相声演员只要还在台上说相声，就必须要有新东西。
  尤其是这个互联网时代，刚有点儿新的，就被发上网听烂了。
  导致他们发现，线下的舞台上说旧的，也能站着把钱挣了，索性只剩下推陈，不出新了。
  回到台上。
  秦默和栾云坪俩人持续捧逗。
  从刚才几个小玩笑，铺垫着说到了华夏语言的博大精深。
  “这世界上，最难的就是咱们华夏语言！”
  秦默举了个例子，“咱就拿这个第一人称来讲，英文有几种方式？”
  他一个个的数：“I、me、my、mine、myself……”
  说到这儿，秦默回头看向栾云坪：“差不多了吧？”
  “应该是差不多了吧！”
  栾云坪小声嘀咕道。
  “瞧你，还华清大学毕业生！”
  秦默吐槽一句，“这些单词你会写几个？”
  栾云坪顿时脸红耳赤：“我就会前仨！”
  “吁！”
  观众们十分乐呵，难得见栾云坪被挤兑成这样，还是用他引以为傲的学历。
  “行吧，那咱要说中文的第一人称，那可就太多了！”
  秦默再次掰着指头数了起来，“我，俺，咱……”
  仅说了三个，他就卡壳了。
  旁边栾云坪的脸色，瞬间变得好看起来。
  正想回怼一下秦默刚才的嘲讽。
  结果听到他拍着自己胸脯，突然说了一个字：“朕！”
  “哈哈哈！”
  观众哄然大笑。
  笑的当然不是这个字，而是他拍胸脯的动作和当下的表情。
  栾云坪刚刚浮现出的笑脸，顿时一收，瞪眼瞧着秦默。
  “还有呢！”
  秦默仿佛找到了诀窍，拍着继续说道：“寡人，本王，孤王……”
  “万岁！”
  栾云坪忍不住打断。
  “嗯？”
  秦默答应一声后，愕然回头。
  这又让全场笑声一片。
  “你说归说，手别老往自己身上拍！”
  栾云坪拿着秦默的手，直接给他摁了下来。
  “咋了？”
  秦默疑惑道，“这是不是第一人称啊？”
  “是！”
  观众们齐声大喊。
  “对不对？”
  秦默一转身指着栾云坪，“也有你……哀家！”
  “噗！”
  “咦！”
  全场发出不怀好意的笑声。
  谁都知道，“哀家”这个称呼说的，可是太后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