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白夜汉堡跟袁厉寒根本就是一个人。
  可这位白夜大神是个无厘头的中二少年，笑点又很低，动辄就哈哈大笑，很难让人对他委以重任。
  指望他等会儿能不露馅儿，都有些困难，更不要提别的了。
  因而袁宜修愈发担忧，千叮咛万嘱咐，迫切地希望他可以配合一点，等会儿少说话。
  话也少，态度越拽，就越像袁厉寒。
  听着袁宜修絮絮叨叨的许多废话，白夜汉堡也有些不耐烦了，直叹气：“你好歹也是袁厉寒的二哥，怎么这么没地位？作为哥哥，你得有个哥哥样吧？”
  呵，哥哥样？不被袁厉寒怼死就算很好的了。
  加上之前袁厉寒的确很认真地说过，他不愿意跟那些大佬接触，不愿意合作那所谓的项目，他不感兴趣。袁宜修更没有理由去强迫他做这档子事儿了。
  只不过人家登门造访，袁宜修也实在是没法子了，只能招待。
  再怎么样，那都是老太爷很热不可的商人企业家，这点面子总不能不给的。
  “主要是他之前已经拒绝过了。”袁宜修有些无奈，一边跟白夜汉堡说着具体情况，一边往宴客厅那边走。
  等他们一到场，那群人都迎了过来，声声句句都是“袁总裁”。压根没把袁宜修放在眼里。
  如果再别的时候，这些人或许还会在意一点袁宜修，可是现在，都为了可以坦诚生意，也就只会找可以做主的人谈话了。
  一时之间，袁宜修彻底沦为背景板。
  看袁宜修被众人冷落，白夜汉堡顿时就不高兴了，冷咳一声：“大家是看不到我二哥还是怎样？怎么？我们袁家的二少爷，你们连个招呼都不用打了？”
  额！
  那群人一听，都愣住了。
  不是说袁家几个兄弟之间的感情十分淡漠，压根就没有什么兄弟之情的吗？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一个样子？
  这样兄友弟恭，这样心平气和，叫人看不懂。
  但是那些人都很有眼力见儿，又3齐刷刷地跑来跟袁宜修打招呼。
  姿态变得太快，让袁宜修都有些措手不及。但终究是体面人，还是笑盈盈地应着。看着白夜汉堡那拿乔的样子，袁宜修的心里涌出了一股子暖意。
  以前怎么没发现，这白夜汉堡是这样一个良善的人，各种帮衬，半点不落。
  在这方面，可比袁厉寒要周全多了。让人如沐春风，倍感关怀。
  在谈到彼此项目的时候，白夜汉堡开始装作一副很不感兴趣的样子，要多冷淡就有多冷淡。
  可他到底不是袁厉寒，听那些人的介绍，其实是打心底里觉得不错的，时而点头，时而摇头，脸色也是变化万千，闹得那些人更是一脸懵。
  “袁总裁，对于我们这个大溪地项目，你有兴趣吗？”其中一位比较年轻的王总裁朝着白夜汉堡很客气地问了一句，因为他刚才分明看到对方点头了，只当白夜汉堡是感兴趣的：“如果感兴趣的话，我们是可以详谈的。”
  “不了，不了。”白夜汉堡可不敢答应，他感兴趣不代表袁厉寒感兴趣。刚好这些人都很认死理，只想着跟袁氏集团合作，要不然的话，白夜汉堡倒是愿意投资。
  大溪地这个项目是专门建造极限运动场地的，这种项目搞得好的并不算很多。如果规划得当，建设的好，完全不愁盈利。
  刚好这位王总裁，有胆识有气魄，白夜汉堡倒是很欣赏他。
  想了又想，白夜汉堡佯装不经意地问道：“如果不跟袁氏集团合作，你还有意向跟别的公司合作吗？”
  那王总裁显然没想到这种问题，沉吟半晌，很诚恳地说道：“袁氏集团是一个很大且很有前景的公司，如果可以的话，我当然只想跟你们合作。可如果袁总裁实在是不愿意，我也只能找别人。”
  “对。”白夜汉堡很欣赏这个懂得变通的思想，直点头：“有一个叫做白夜汉堡的极限运动爱好者，你应该听过吧？得过很多奖项，也开了属于他自己的公司，近两年也在投资一些项目，这个你听说过吧？很有名的，你肯定听说过。”
  什么情况？袁宜修满头问号。敢情这一波是“我夸我自己”，知道白夜汉堡是很自恋的那种人，但是没想到，他已经自恋到有些让人羞耻的程度了。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夸赞自己很有名气。
  这还不社死，还能坦然若素，的确是需要一些胆量的。袁宜修憋着笑，坐在一边权当个吃瓜群众。
  前排吃瓜，快乐无穷大。
  果不其然，那王总裁也听得有些云里雾里，老半晌才回复道：“可是白夜汉堡这个人神出鬼没，哪怕开了公司，他自己也只是一个甩手掌柜。连他们公司的员工，都没看过白夜汉堡一面。对于这样的人，我实在是没什么安全感。”
  白夜汉堡一听就急眼了。
  他之所以会变成一个甩手掌柜，那也是因为他跟袁厉寒共用一个身体。而且主人格的气场太过强大，大部分时候都是袁厉寒占据这具身体的。可怜他白夜汉堡，有一门心思搞实业的心，也没有这个机会、时间和精力。
  更离谱的是，基本上他这个人格上线都是在晚上。
  哪有公司是晚上上班的？
  可是这些委屈，当然是不能跟这群人说的。
  在那些人“智慧”的眼神中，白夜汉堡冷咳两声：“他需要训练，所以比较忙。但是我跟他是好友，我知道他是个很勤劳刻苦、踏实肯干并且很有责任心、社会号召力的年轻人。”
  越夸越离谱了。袁宜修听着实在是好笑，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笑出来，又实在是不雅，捂着嘴，佯装喝茶。
  “我也听说过你们是好友。”王总裁果然相信了白夜汉堡的鬼话，有些尴尬地笑了笑：“可是跟袁氏集团比较起来，白夜汉堡的公司，也就有些不够看了。”
  “说什么呢？”白夜汉堡有些不服气。
  要知道，袁氏集团之所以会这样强大，完全是因为袁氏集团已经经营了数年之久，可是他白夜汉堡呢？所开的公司今年才一岁不到。
  一个一岁不到的婴幼儿，当然是斗不过一个七老八十的老人家的。
  这样的道理还不明白？白夜汉堡对于这王总裁的领悟能力十分失望，冷啧一声：“看一家公司是否有能力，你要看他们的发展前景，而不是看他们的历史轨迹。袁氏集团之所以强大，是因为祖祖辈辈的原始积累。可是白夜汉堡的公司不一样，有鲜活的生命力。”
  大家都被他说得一愣一愣的。
  哪有人这么贬低自己的公司，反而抬高别人的产业的？
  站在窗口听谈话内容的白沐夏一行人都听得十分迷茫。
  白沐夏几乎是在一瞬间反应过来的，这待客的人是白夜汉堡，不是袁厉寒。
  依着袁厉寒的性子，压根不可能见这些人，不会跟他们说这么多话，更不会跟这群人渲染白夜汉堡的公司有多么多么好。
  不想合作归不想合作，也绝对不会把这些项目推给白夜汉堡。
  “袁总裁今天这是怎么了？为什么一直给别人安利白夜汉堡的公司？我以前都没怎么听说过白夜大神的公司，反正发展的很一般，白夜大神把全部精力都用来打比赛了，压根没有天赋跟时间去管理公司。”黄心艾嘟囔着，又道：“袁总裁这不会是因为厌恶这些人，而给这些人使绊子吧？”
  白沐夏一听，忍俊不禁。
  原来在众人眼里，白夜汉堡是一个只知道比赛而不知道经营的半吊子企业家。
  连黄心艾都知道的事儿，那些人自然也是知道的。
  只不过碍于袁家的面子，不好当着白夜汉堡的面直说。
  支支吾吾，说一句话都无比艰难。那王总裁正在脑袋里头搜罗着一些比较含蓄的拒绝的话。
  “我觉得也是。”莫黛直点头，哪怕脸上的伤口还没有完全痊愈，她还是乐呵呵的跟大家开着玩笑：“也有可能是仗义？为自己好友张罗生意。”
  “恕我直言，袁总裁也不是这么有人情味的人。”黄心艾在这边住了这么久，也算是很了解大家的为人了。
  又是搞教育的，把袁厉寒的脾性摸得很清楚。
  就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袁厉寒也绝对不会为了谁浪费自己的时间。
  除了白沐夏。
  白沐夏扯了扯嘴角，满头黑线，想笑又不敢笑，只想给黄心艾竖起大拇指。
  真不愧是教育行家，竟然能把袁厉寒看得这样透彻。
  正在白沐夏遐想的空当儿，白夜汉堡的骚话又开始冲着那几位大老板不断输入了：“与其是盯着袁氏集团不放，你们不如去找找别的公司。其实世界上好的公司还是有很多的，没必要用热脸贴冷屁股的。”
  大家面面相觑，都暗暗想着，这袁总裁还真是谦逊，如此贬低自己，贬低自家产业，把所有的好机会都让给那些新兴产业。
  因而愈发坚定了要跟袁氏集团合作的决心。
  那原本有些动摇的王总裁亦是如此，很坚定地说道：“就是因为袁总裁这样舍己为人，这样懂得为别人着想，才会让我们这些人想要跟袁氏集团合作。还请袁总裁好好考虑这几个项目，我们都会安心等待袁总裁的回复。”
  也就是说这些人后续还会再来？
  袁宜修脸色一沉，暗道不好。
  这一波反向操作反倒成了袁氏集团的拉分项？什么鬼？这一群人是真心看不懂他人脸色？
  等那些大老板前脚一走，白夜汉堡后脚就开始呼天抢地。
  吃瓜的黄心艾跟莫黛都看懵了。
  袁厉寒这是被鬼附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