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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们要出去吃烤串，黄毛哥请客，你去吗？”
  刘川枫看着站在跟前的叶岚，脸不由得一红，把头转向一边。
  脱掉晚礼服的叶岚换了一件很宽松的绒线衣，她那坚挺的双峰在轻薄柔软的面料下若隐若现——应该是打算睡了，很明显地可以看出，她里面是真空。
  “好啊！折腾半天我正好饿了！你等我，我穿件外套。”叶岚笑眯眯地道。
  刘川枫意识到自己不由自主地盯着她的胸型，忙转头往楼下走去，嘴里说着：“我们在下面等你。”
  几分钟后，叶岚重新换了套衣服，笑嘻嘻地从楼上走了下来。
  看样子之前在缪斯遇到的不愉快已经消失了。
  深夜，路灯下。
  几个青春少年并排漫步在清冷的街道上，路灯黯淡的光线将他们的影子慢慢拉长。
  大头菜突然说道：“大胸姐，大师兄说你脱掉衣服的样子——不，脱掉外套的样子很诱人，在酒吧里跟大明星一样，好多人都用眼神撩你呢！怎么样，感觉如何？”
  叶岚笑笑：“不怎么样，浑身不舒服！觉得自己不属于那里。“
  大师兄说道：“不会吧，我看你跟上流社会的圈子很配啊！”
  叶岚摇摇头：“我本来以为，上层人的生活会很舒适，以前还很羡慕他们，现在觉得，还是普通人的生活更适合我。比起香槟、威士忌，我更喜欢啤酒和烤串。”
  大师兄看着前方的黑暗，神往地说道：“我倒是挺羡慕有钱人的生活，你看汪司聪，别人都得点头哈腰陪着笑跟他说话，人家张张嘴就是几千万的小生意，跟玩儿一样！几十万包个夜场，还能让韩国第一网红来给他跳舞捧场，有钱真能使鬼推磨啊！”
  大头菜哼了一声说道：“大师兄你就别羡慕了，人家汪老板有今天，都是靠他爹打下的江山。我听说这汪公子刚从海外游学回来的时候，他爹给了3个亿的起步资金呢！”
  “3亿资金赚到30亿，几年的时间翻了10倍，还是说明人家有本事。”大师兄说道，口吻里颇有些崇拜的意思。
  大头菜撇撇嘴：“赚10倍那算个屁本事，我要是有他那条件，赚钱比他都凶狠。”
  侯爷也接口道：“大师兄你给我2块钱，我买副手套去工地搬一天砖能赚200，我一天就翻他个100倍！”
  “得了吧，你的上限也就一天200了。”大师兄挖苦道。
  众人一起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旺旺烧烤！”
  在前面小区门口的路对面，停着一辆板车，板车上面摆着一排排的篮子，里面有羊肉串、鸡肉串、羊腰子、鱿鱼串、鸡腿、脆骨、蘑菇串……板车上面挂了一个100瓦的灯泡，把周围照的雪亮。
  旁边支了一个烧烤架，里面放着烧得通红的木炭，把铁条上的肉串烤的滋滋流油。
  烧烤架上面还搭了个排风扇，飞速转动的风扇把油烟和烧烤的香气吹了开来，在寂静的夜里飘香四溢。
  “老板！”大师兄跟正在烧烤架前忙活的小伙子打招呼。
  “奥，来了啊！”小伙子抬头说道，从架子上拿了个小铁盒，将里面的粉末摇晃着洒在肉串上，空气中立刻飘着一股孜然的香气。
  这个烧烤摊是一对父子开的，儿子刚刚二十出头，是“主烤官”，父亲在旁边搬桌子，收椅子，扫垃圾搭下手。
  爷俩摆摊一两年了，平时就租住在小区附近，他们用铁皮匝了一辆板车，每天晚上11点就推着板车来到小区门口摆摊，一直营业到凌晨3点，风雨无阻。
  大概是今天天气比较冷的缘故，来吃烧烤的人不多，统共只有两桌，一桌有两个像是小夫妻的男女，吃得已经差不多了。桌子上一堆竹签。
  另外一桌是三男一女的年轻人，看样子是刚刚开始。
  从他们身上的制服可以看出，这几个人是附近小桶小足浴店的员工，应该是下了夜班过来吃夜宵。
  大师兄跟老板打了声招呼，两人一起在墙角支了两个桌子，搬了几个马扎。
  黄毛点了几十串羊肉，几个烤茄子，烤馒头，还有掌中宝、鸡脆骨、卤水花生……
  大师兄又要了一打啤酒摆在桌旁。
  由于人比较少，所以基本上没怎么等，几分钟的功夫烤串就流水一般端了上来。
  众人闻到香味儿早就忍不住了，抓起竹签就美美地吃了起来。
  “来，这次保级成功！我敬大家！”叶岚端起啤酒，跟大师兄、大头菜、芒果、苏灿、龙傲天、刘川枫、侯爷还有黄毛挨个碰了下瓶。
  “还有，欢迎黄毛跟侯爷加入我们荣耀大家庭！”大师兄补充道。
  “干杯！”众人举起手中的啤酒瓶。
  叶岚举着酒瓶一口气喝掉了一半，众人都看呆了。
  “大胸姐，好酒量啊！来，我敬你一杯！”大头菜跟叶岚两人把瓶子一碰，一仰脖全干了。
  “来，我们也走一个！”侯爷也举起了酒瓶。
  “来！”叶岚干脆地说道，一仰脖又是半瓶。
  黄毛跟苏灿等人也接连上来敬酒，叶岚来者不拒，不一会儿就两瓶下肚。
  把其他人看的惊呆了。
  “叶姐海量，好样的！我侯爷墙都不扶，就服你！”侯爷翘着大拇指说道。
  大师兄也是一瓶酒下肚了，脸红彤彤的，又重新开了一瓶，跟叶岚说道：“小叶子，整个俱乐部里面，我马良辰最佩服的人就是你！你的勇气，你的毅力，还、还有你的仗义，我、我们很多男人都要甘拜下风！来，这瓶我干了，你随意！”
  大师兄一仰脖把酒咕噜咕噜喝干，涨得连打了几个饱嗝。
  叶岚笑笑，不动声色地把第三瓶酒也喝光了。
  芒果看叶岚脸上已经泛起了红晕，皱着眉头说道：“都别敬了！自己人起什么哄！”
  “芒果哥哥，我这不是在灌她酒，我是敬佩她的为人！像她这种条件的女孩子……呃……又漂亮又懂事又贤惠……此生能跟她做同事，是、是我马良辰前世修来的福分……趁、趁大家还在一起，我，我再敬你一杯，表达下敬意。”
  大师兄明显是喝多了，已经有些口齿不清了。
  叶岚笑道：“说什么呢，吃个烤串搞得跟生死离别一样。”
  大师兄喷了口酒气，攥着酒瓶坐在一边没有出声，眼睛盯着脚尖开始发愣。
  “醉了醉了，大师兄酒量忒差了，才这点儿就不行了。”侯爷在旁边笑道。
  刘川枫坐在叶岚旁边，轻声说道：“你少喝点。”
  叶岚看着他笑道：“怎么？怕我喝醉啊？跟你说，我高中毕业的时候，喝趴下一桌的男同学呢，白酒一斤的量，这点啤酒算什么！”
  大头菜递给叶岚一串烤翅：“来来来，啤酒配烤翅，美人配英雄。”
  叶岚脸更红了，娇嗔道：“谁是英雄啊？”
  “当然是我刘雨涵啦！”大头菜瞪着眼睛说道。
  “来，继续喝！”大师兄突然抬起头来喊道，两只眼睛都红了。
  “黄毛、侯爷，我敬你们一杯！以后荣耀的下路就靠你们了！”大师兄一口啃掉了酒瓶盖，不由分说自己先灌了几口。结果一下子呛着了，连连咳嗽了几声，嘴里喷出一股白沫。
  侯爷尴尬地举着酒瓶。
  黄毛一口气干了半瓶说道：“大师兄，其实我们心里知道，我们哥俩这点能力，连替补都不够格，等你跟苏哥的禁赛期过了之后，我们也该卷铺盖儿回去了。”
  大师兄头摇得跟拨浪鼓一样：“不不不，你们两还是有天赋的，缺的只是、只是系统的训练……呃，你们好好练，接、接好我的班。”
  众人一愣，不明白大师兄到底是什么意思。
  大师兄瞪着眼看着远处正在忙活烤串的父子俩，对众人说道：“你、你们知道他们一天光、光烤串，能，能赚多少钱吗？”
  “几百块钱总归有吧？”侯爷说道。
  “几百？哼哼。起码一千！多的时候五六千！
  我以前算过，他们每天少的时候有五、五六十个客人，多的时候一两百人，按、按照一个人平、平均消费二、二、三十算，一天两三千起码，他这个成本，最、最多只有几百……”
  大师兄在那掐着指头嘟嘟囔囔地算着。大头菜咂咂嘴：“你还别说，这爷俩一天干五六个钟头，一个月赚的比我们加起来都多。”
  大师兄咧嘴一笑：“是不是挺讽刺？我、我算是看明白了，这年头，打，打职业真没前途……就、就今天在酒吧看到的那死胖子，你，你们记得吗？”
  大师兄看着刘川枫跟叶岚说道。
  刘川枫点点头，想起跟汪司聪勾肩搭背的那个胖家伙。
  “他，他叫刘瑁，是以前爱基战队的主力上单，那时候跟我一样穷，见了我一口一个大师兄，现在……呃，人家刚退役一年，做直播、卖肉、肉松饼，一年轻轻松松赚个上千万，现在人家住豪宅、开、开兰博基尼，跟汪司聪称、称兄道弟，见、见了我瞧都不瞧一眼……老子，老子踏马的……”
  大师兄又灌了一口酒，一脸又是伤心、又是悲愤的样子。
  叶岚跟刘川枫两人对视了一眼，他们终于知道大师兄为什么会突然情绪失常了，感情是受了刺激。
  大头菜也红着眼圈说道：“大师兄，这种人你也别放在心上，这家伙巅峰的时候退役，他是为了钱放弃理想，低级！“
  大师兄嘟囔道：“理想？我的理想就是赚钱！”
  大头菜摇摇头，继续说道：“大师兄，你还记得我刚来俱乐部的时候，你跟我说的那句话吗？
  ‘这里是追寻梦想的地方，我们要一起捧起冠军奖杯，让那些看不起我们的人仰视我们！’”
  大头菜仰首挺胸、抑扬顿挫地说道，似乎那天的情景还历历在目。
  大师兄苦笑着摇摇头：“不行了，我老了。你、你们还年轻，还有希望。我，我马上要24岁了，这个年纪，还，还一事无成。哪，哪有资格追求梦想？我、我连家里的父母姐妹都照、照顾不好，我算什么男人……”
  “大师兄，你是打算要退役吗？”芒果小心翼翼地问道。
  大师兄点了点头，落寞地说道：“一直有这个想法，但是没、没有跟大家说。
  耀、耀哥待我们跟兄弟一样，我、我不能在他最困难的时候离、离开他。
  这、这次保级赛，我看到你们在场上打的那么好，说实话，我很欣慰。我终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担子了，有、有你们在，荣耀不会倒，我、我也可以放心地离开了……”
  大师兄低着头呜呜地哭了起来。
  大头菜抱着他的肩膀抽泣道：“大师兄，你不要走，我们一起拿冠军！”
  苏灿也咧嘴哭道：“大师兄你不能走，你，你说过要带我去韩国，带我去美国，你说过要带我打世界杯的。”
  ……
  烧烤摊老板看到这群人突然在那边哭得稀里哗啦，忍不住抬头往这边看了几眼。
  黄毛扬手喊道：“老板，再来一打啤酒，今天我们要喝个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