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歌赛登陆各大视频平台，短短一夜之间播放量便已经上千万，参赛选手背后，的各大公司也开始逐步发力。
  早上起来，不少人发现燕京市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海报，横幅，热气球……
  放眼望去，仿佛整个城市都在为青歌赛拉票。
  出门左拐，公交站台，你能看到一号选手乔伊正在邀你携手共进十六强。
  往前走上十几步，抬头便能看到高楼大厦外墙上的显示屏，在循环播放各个选手的精彩瞬间。
  出租车打开的广播电台里，女主持人正在询问：不知道你有没有和比赛相关的趣事要和大家分享……
  就连天水娱乐周围巷子里那些老头老太太，也能将青歌赛的各位选手如数家珍。
  而这还仅仅只是各大公司的线下宣传。
  至于线上宣传就更加凶猛了。
  uc：震惊！青歌赛现场，安吉丽娜竟然对选手做出这种事。
  企鹅：乔伊：音乐圈又一颗冉冉升起的巨星
  搜狐：青歌赛，十大黑马，你的票给了谁？
  ……
  除了各大媒体的报道之外，微博上许多明星也亲自下场为自家艺人拉票。
  什么师出同门，十分欣赏的后辈，一直以来的好兄弟好闺蜜……
  各种名头不要钱一样朝这些选手身上套。
  至于他们和参赛选手的关系，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好？
  谁关心啊，煽动粉丝投票就完事了！
  青歌赛总榜上，第一名的票数已经朝着三百万大关迈进。
  这还都只是序幕。
  像乔伊这样被公司力捧的种子选手，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都会在公司的安排下参加各种节目和活动。
  他们的最终票数也绝对不会只停留在三四百万这个数字上。
  这一点所有人都很清楚。
  十月中旬的燕京，天气已经开始变冷，特别是早上出行的时候，冷风吹过，就跟刀子刮一样。
  如果再逢上一个阴天，这风吹的人骨头都要发疼。
  恰好，今天就是这样一个天气。
  “老顾？
  你站楼下干什么？来了就上去坐坐啊！”
  燕京市中心的一栋写字楼下面，和陆行有过一面之缘的周主编一眼就看到了门口哈着热气的顾言。
  “上去就不用了，我来找你还是为了上次的事情。”
  顾言面露苦笑。“青歌赛的视频昨晚已经上架各家视频平台了，我想让你看看上次说的事情还有没有转机。”
  三十二强的比赛结束后，顾言已经不是第一次来找周主编了。
  “老顾，我说你这又是何必呢？”
  周主编点了一根烟，又顺手递给顾言一根，“比赛我看了，说实话，我在圈子里待了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谁能像这小子一样有才华，就这样被淘汰是挺可惜的。
  但胳膊拗不过大腿，星辉，方杰，炫彩，三大公司联手压制一个还没多大名气的小歌手。
  这件事还有悬念吗？”
  周主编拍了拍顾言的肩膀，叹了一口气。“放弃吧！反正都是要被淘汰，多几票少几票，能有什么区别。
  这件事不仅我帮不了你，其他人也帮不了你。
  这次和上次不同，国内有名有的媒体都已经被提前打过招呼了，没人愿意冒着得罪三大公司的风险来报道一个小歌手。”
  小歌手！
  只是因为他是小歌手？
  所以才不愿意冒这个风险？
  顾言心中堵了一口气，想吐却吐不出来。
  他在比赛结束的时候，就已经很清楚，陆行已经输了。
  甚至比赛结束的那天晚上，他也有想过劝陆行放弃。
  可这话，他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十几年前，大环境还没有这么差的时候。
  有一个颇有天赋的小艺人刚刚踏入这个圈子，签约的也是当时一家大公司。
  他原以为，自己可以凭借实力天赋闯出一条星光大道来。
  可是在一次至关重要的试镜中，面对背景更加深厚的竞争选手，他的经纪人选择的了退让。
  那个小艺人也因为这件事心灰意冷，退出了这个行业。
  虽然即便当时他选择支持，结果可能也不会有其他变化。
  当时那个经纪人在行业里摸爬滚打了很多年，也积累了一些人脉。
  但这件事终究成了他心中埋藏多年的一个遗憾。
  “其实是有区别的。”顾言喃喃自语。
  “什么？”
  周主编明显没有听清顾言的话。
  “走了！晚上回去记得替我向弟妹问声好。”
  顾言紧了紧身上的衣服，消失在周主管视线尽头。
  作为多年老朋友，周主编不愿意帮忙，他其实很能理解。
  人到中年，不在少年，终究是多了牵绊和顾虑。
  周主编的选择其实是对的，总不能为了一时冲动或者是朋友间的情义，就断送了安身立命的事业，他身后还有一大家子要养。
  可，有的人啊，还是少年！
  他已经让一个少年失望了，这次不想再让另一个少年失望。
  有这样想法的其实不止顾言一个人。
  同一时间，二环内的某个四合院内。
  戏剧院的周老已经在门口站了许久。
  “嘎吱！”
  四合院的门突然被推开了，一位中年妇女看着门口的老人，有些奇怪的打量了老人几眼，“你找谁？”
  “我找……”
  老人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院子里传来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谁来了？”
  紧接着便有脚步声从里面传来，没多长时间，便有另一位老人从里面走了出来，头发花白，面色红润，看年龄应该在八十岁上下。
  “嗨，老周啊，我以前下属。”
  老人向中年妇女解释了一下，而后又向周老解释道，“这是我的保姆梅姐，我年龄大了，孩子们不放心，非要给我找个保姆。”
  说话间，老人已经招呼着周老进了屋。
  房间里陈设十分朴素，甚至称得上有些简陋。
  但谁要因为这些而看轻眼前的老人，那就是真的蠢。
  别的不说，仅仅就是老人住的这套四合院，就不是一般人能买得到的。
  “说吧，什么事？以前你这老小子可就是无事不登三宝殿。”进了房间，老人就忍不住出声调侃道。
  “领导……”
  周老听到问话连忙起身。
  “可别。”老人笑着打断了周老的话，“我这都已经退了好多年，叫什么领导。还有，有什么事坐下说，你这又不是给我汇报工作。”
  “我这次来是为了一个后辈，就是上次戏剧院说要改建，前一天晚上在舞台上表演的那小子……”
  周老将事情娓娓道来。
  “无法无天！简直是无法无天！他们这些公司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国家！”
  老人听完周老的话，猛地一拍桌子，脸都已经气红了，“你等一会，我这就打电话。”
  老人走进了隔壁的另一个房间，没多长时间房间里就传来了老人愤怒的骂声。
  不用想，周老也知道，这是有人被老领导骂了个狗血喷头啊！
  几分钟后，怒骂声消失，老人从隔壁走了进来，脸色明显有些不好看，“老周，这件事我可能也帮不上什么忙了。
  刚才我给我家那混小子打了电话，他说的一些东西我年龄大了也听不懂，但有两点我是听明白了。
  那些公司做的虽然过分，但没有犯法，甚至连一点把柄都没留下，他们就算想整治这些公司，也没有理由。
  我也提了让他们底下那些官媒给小陆宣传，宣传。但我家那混小子说，这种事需要契机，官媒毕竟和普通媒体不同，牵一发而动全身……”
  老人明显是真心想帮陆行一把，但也是真的有心而无力。
  时代不同了，他们那老一套做法也未必适应现在这个时代。
  事情虽然没有解决，但两个老人坐在一起还是聊了很久，也喝了不少酒。
  大概是因为心里都不痛快，对现在这个文化界娱乐圈的大环境也都不满意，两个人最后都醉了。
  天水娱乐。
  公司里面的灯都关着，一个人都没有，显得异常冷清。
  当时公司初创，资金也不充裕，选址的时候没多少选择，只能选在这种犄角旮旯的地方，光线很差，白天不开灯甚至连几米外的人影都看不清。
  苏文海一个人坐在办公室里，擦拭着手中的工艺刀。
  公司里的人都出去给陆行拉票了。
  比起复活赛的时候，这次要专业的多。
  这种事情，他也帮不上多少忙，还不如让底下的人自己放手去干。
  至少，和周围的街坊混个脸熟后，不会再将他们当成收保护费的小混混。
  他亲自出马，可就不一定。
  公司的事情他其实不怎么懂，大部分事情都是顾言在管理。
  而且，他对陆行比赛的事情从来都不看好。
  这些年，让人耳熟能详的明星就没有一个是九州人。
  陆行现在遇到的问题，都在他的预料之中。
  “蠢货！”
  苏文海将手上的擦刀布一扔，也不知道在骂谁。
  陆行？
  顾言？
  公司里忙着拉票的其他人？
  或者三者皆有！
  他不是圈子里的人，可也知道这世上没有一个圈子是真正干净的。
  如果真的想赢，就要不择手段，就要比这些大公司还没有底线！
  什么找媒体宣传，挨家挨户拉票……
  既没有效率，又陷入了对方的节奏中，怎么可能会赢。
  想了想，顾言拿起电话拨了出去，“阿龙，我听人说你出来后，再和人搞什么水军刷票公司，我这有一单生意你做不做？”
  “小生意，小生意，没想到海老大你都知道了。”电话里传来了嘿嘿嘿的笑声。
  “别废话，我要你将青歌赛的一个选手保送进十六强。”
  “这人谁啊？竟然能让海老大你开金口。”
  “陆行！”
  电话另一头沉默了。隔了许久才有声音传过来。“海老大，这生意我做不了？这两天所有水军公司都被警告了。
  敢接这单生意，我公司也就开不下去了。”
  对方连这一条路都给封死了！
  不过原本也就是试试，现在这情况也在意料之中。
  天水毕竟不是什么正经娱乐公司，不论那一方面都不是大公司的对手也实属正常。
  原本还想帮这小子一把，看来是没戏了！
  苏文海放下电话，神色有些玩味。
  同一时间，还有许多人在用着自己的方式帮助陆行，但大多都只是做了无用功而已。
  三十二强比赛的播出后，投票时间留了足足一个月。
  随着时间流逝，选手之间的票数差距也越来越大。
  第一天：
  第一名，乔伊：三百八十万票
  第二百五十六名，陆行：三十八万五千票
  ……
  第三天：
  第一名，乔伊：五百六十万票
  第二百五十六名，陆行：四十五万票
  第七天：
  第一名，乔伊：一千二百万票
  第二百五十六名，陆行：五十二万票
  ……
  这是阳谋！
  是来自资本的无情碾压！
  是一场从来不对称的较量！
  陆行很清楚这一点
  这段时间，顾言也好，苏璃也罢，就连老家的父母都打来电话安慰他。
  所有人都好像已经认定了他会输，会被淘汰！
  可如果真的是这样，为什么还要想尽办法给自己多拉上几张无足轻重的投票。
  反正也要被淘汰，多几张票少几张票有所谓吗？
  或许是因为不甘吗！
  不甘却又没有办法！
  他们用来劝自己的话，却劝不了他们。
  其实自己也一样，何尝又愿意输给资本。
  说好了，要拿冠军的，怎么能栽倒在这里。
  既然如此，那就赌一把！
  黑白双色共分二十面的骰子出现在陆行手中。
  命运骰子！
  上次他用粉丝值抽奖抽出来的道具。
  在游戏中的作用是触发某些随机事件，白色代表幸运事件，黑色代表厄运事件，点数则代表事件会带来的正负面效果。
  穿越后，陆行和【文化之战】这款游戏绑定，游戏影响现实。
  命运骰子在现实中会造成什么效果，他还从来没有试过。
  将手中骰子抛出后，陆行返回房间，并没有等骰子停下。
  赌一把的事情，拼的是运气，看与不看对结果都不会有什么影响。
  一切只能听天由命罢了！
  骰子在地上滴溜溜的转着，片刻后终于停下。
  白面朝上，点数为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