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晨说话的声音不大，但是却让眼前的万经水和方如章愣住了。
  科研的初衷……
  多少人还保留着初衷呢？
  发文章，就能拿基金。
  拿基金就有钱，又能发高分文章，就能晋升。
  至于论文的真假性、有效性，有多少科研工作者在意呢？
  特别是在医学领域，大部分医生根本没有时间去搞科研，他们能怎么办呢？
  买文章、造数据，最后一批批的论文，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
  90%，甚至更多的论文，都是没有任何意义的！
  万经水即欣慰，又很无奈，“说得容易，做起来难啊！还是你们年轻人好，有冲劲、又干净，又有理想！”
  一时间，陆晨还不知道这话是夸他，还是揶揄他。
  “主任，我知道很难，但是不试一试，又怎么知道结果呢？”陆晨顿了顿，“万一，我说万一，成功了呢？”
  房间里，气氛有些微妙。
  万经水没有说话，方如章自然不敢吭声。
  半晌过去。
  万经水缓缓站起身，走到陆晨的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好，我们试试！”
  陆晨嘴角露出一丝笑意，“谢谢主任。”
  一旁的方如章也露出了如释重负的笑容。
  “不过，我们需要看到你们申请国自然成功之后，才能跟你们一起进行合作。”万经水道。
  陆晨点点头：“这个没问题，到时候您作为PI（项目负责人之一），会写入标书。”
  “嗯，接下来的事情，你就和方如章联系。”万经水道。
  “好的。”陆晨笑着看向一旁的方如章，“我会和方哥保持联系的。”
  方如章微笑着点头回应。
  ……
  走出主任办公室。
  方如章笑道：“万主任本来说是请你吃饭的，但是他刚好要去参加一个饭局，就让我陪你了。”
  陆晨笑了笑，“万主任请我吃饭，我可不敢应承。”
  “哎，别这么拘束，我们主任人很好的。”方如章道，“等会我请你去医院附近的餐馆搓一顿，你嘴之前借我模拟手术间，我没好好谢你呢。”
  陆晨没有立刻答应，他想到了姚洁。
  “让姚洁一起去吧。”方如章又道。
  “这个……那我去问问她。”陆晨想了想，还是决定去询问姚洁师妹的意见。
  走进医生办公室。
  办公室中的大部分医生还没走。
  “大家静一静哈。”方如章笑着敲了敲门，“我把培训班的狠人给大家带过来了，京华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的陆晨，他今年才研二噢。”
  “狠人？”陆晨疑惑地看着方如章。
  方如章笑着解释道，“之前跟大家介绍过你，顺便给你起了个绰号。”
  陆晨无奈一笑。
  办公室中，众人都回头看向陆晨。
  其中一个副主任医生皱眉道：“研二的学生，有资格进入电生理培训班吗？”
  陆晨还没有说话，一旁的方如章帮忙解释道：“张主任，陆晨是参加华夏心电图大赛，得了全国前十名，所以拿到了名额。”
  这话一出，教室中的众人都惊呆了。
  心电图大赛的前十？
  科室中大部分人都参加了，所以他们都知道心电图大赛的难度之高！
  “另外，据我所知啊，陆晨可是拿到了去年全国医学生技能大赛的冠军！”方如章补充道。
  陆晨有些惊讶地看了眼方如章，他连这个都知道啊？
  “我听欧阳教授说过一次。”方如章小声道。
  陆晨还真不知道欧阳明教授居然还到处宣扬自己……
  “临床技能大赛的冠军？”
  这一下，科室的人有些沸腾了。
  为什么呢，因为之前的每一届，基本都是京都医学院夺冠。
  去年没有夺冠，正是被京华代表队拿去了！
  原本那些不在意陆晨的人，也停下了手中的活儿，纷纷打量起陆晨。
  “这还不算啥呢。”方如章继续添油加醋，“陆晨还以第一作者的身份，发表了一篇5分的SCI论文！”
  此话一出，整个科室的安静下来了，
  这算什么呢？降维打击吗？
  他们其中有很多人连SCI都没碰过呢！
  短暂的寂静之后，科室就响起了众人的议论声。
  大家看陆晨的眼光不一样了！
  无论电生理介入手术、临床技能大赛，说到底，这些都是临床技能，可以熟能生巧。
  但是科研那就不同。
  这是最需要天赋的领域，努力有用，但是起不了绝对性的作用。
  很多人十年如一日的泡在实验室，什么成果都不出了。
  但是有些人，搞科研没几年，就连发论文。
  在临床技能方面，一个难度再高的手术，训练十年，那也会熟能生巧。
  “方哥，你这是干啥啊……”陆晨无奈地看了眼方如章。
  他本来就不是这么高调之人。
  这已经是赤果果地炫耀啊！
  虽然不是出自他之口，但是有心人听到，还是有些吃味儿。
  正所谓，无形装X，最为致命！
  “哎，我这也是用心良苦啊。”方如章小声道，“科室里的这群小子啊，天天以为自己是全国顶尖的，一个个的傲娇的很，不搓一搓他们的锐气，怎么能涨进啊？”
  不说别人，就拿方如章自己来说。
  他也是去了电生理培训班，才知道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
  吴浪一直都紧紧盯着陆晨。
  不仅是因为方如章的介绍，而是他感觉陆晨有些眼熟！
  总感觉在哪里见过，但是一时间，就是记不起来了。
  直到方如章说到全国医学临床技能大赛，吴浪陡然间回忆起，之前好像听人说过，去年拿到冠军的人，好像是之前报考京都没过的人！
  “陆晨……是他？”
  吴浪今年研二，和陆晨同一年，同时参加了去年京都大学医学院的研究生复试！
  他依稀记得，那个在复试现场，获得了满分评价的学生。
  这是他第一次在考试中输给了别人。
  虽然他以初试的高分，最后还是被录取了，但是陆晨的表现，深深印在了他的脑海。
  就在这时，吴浪眼皮一跳，因为他看到自己一直在追求的姚洁，已经走到了陆晨的身旁。
  两人距离很近，正在笑着交谈。
  姚洁师妹的男朋友，是他？
  吴浪心中瞬间就凉了一大截。
  这还争个屁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