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燊坚持己见，阳啟文也没再非要给他钱。
  他端起茶杯，豪气地说：“我以茶代酒敬你一杯。你这个朋友，我交了。以后来华亭有事就找我。”
  封燊笑着举杯跟他碰了一下，说：“那我也敬阳哥你。以后说不定还真少不得要麻烦你的。”
  “哈哈，我这人没什么大本事，大事不一定能帮得上，但帮忙跑腿还是没问题的。”
  初步谈好了酱料的‘合作’，因为没有牵扯到钱的关系，阳啟文也不好再提签什么协议。
  以后双方还能否按照口头约定的那样进行合作，只能看双方的信用了。
  大概也正式这个原因，阳啟文才马上要跟封燊做朋友。
  封燊懂。不过，他也不在意对方是否真心实意要交朋友。
  真正的朋友，都是需要交心的。交心的朋友，有几个就够了。其他的，做利益上的朋友就行。
  吃粥只是顺便的，社交才是重点。
  期间，阳啟文接了几个电话，还让一个人过来。
  他放下电话，笑着说：“是一个供应商，是个性格挺爽的女生。”说着还特地跟封燊说。“长得相当不错。年龄应该跟你差不多，听说她是单身。”
  这话，算是明示了：“要不要哥哥给你介绍？”
  封燊还没说话，章立伟就说了：“啟文，你要给他介绍女生，也得看他有没有女朋友。他可不像你爱玩。”
  章立伟听大舅子说过兰莛歘。
  还听吴鹏说过，那个女孩长相很甜美，身材很好。听说封燊正在攻略。
  虽然没听封燊正式承认过，不过那也是有可能的。
  另外，之前魏士进还跟他开玩笑地说过，能不能给封燊介绍一个女生。说封燊对感情很认真。
  如果封燊真已经对那个叫兰莛歘的女孩动了心，阳啟文还给他介绍，那就是尴尬了。
  封燊之前愿意相亲。只是不知道为什么，现在对找个女朋友谈恋爱的心，淡了一些。
  他笑着说：“多谢阳哥你关心。不过我日后不会留在华亭，找一个华亭工作的，恐怕不太方便。”
  听他这么说，阳啟文有些惋惜，说：“那个女生其实是真的挺不错。我这人虽然爱玩，但也只跟爱玩的人玩。不爱玩的人，我是从来不碰。”
  说到这里，他笑着说：“说句实话。如果我动了结婚的想法，却绝对不会找那些爱玩的。大概会找她那种性格的。”
  “我记得你比我大半岁吧，早该结婚了。既然觉得有适合的，行动得了。”
  阳啟文笑着说：“你这种坟墓里打滚人，是不会明白我这种活人的乐趣的。”
  “我至少是入土为安，你一个孤魂野鬼跟我说什么乐趣？你总这样飘啊飘的，小心那天被女鬼吃了”
  “要吃，也是我吃女鬼。话说，你不就是被吴静给吃了，还吃得死死的。”
  阳啟文笑着怼了一句，又跟封燊说：“封燊以后真不回城里了？你这么年轻就过隐居生活。要换了我，打死了也憋不住。”
  封燊到没有感觉到憋：“俗话说，心安处是我家。灵魂之所在，躯体也能在同一处安身，那也不失一种幸福。”
  “这么哲理的么？对我来说，只是住在哪里而已。”
  “各人所求不同罢了。”
  封燊也不想跟别人辩这些东西。各人的追求不同而已。
  有人更注重物质上的追求，追求更好的生活素质，以事业为精神寄托。
  他遇到的大部分人，都是这样的。或者说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是这一类。
  甚至，封燊之前也是这类人。不管是因为内心的真实渴求，还是只为了满足自己的安全感，反正他之前，不管内心愿意与否，都是那样的人。
  这类人，从人类社会形成之后，就一直是人类社会中占绝对优势的群体。也是人类不断向前发展的绝对动力。
  封燊如今这样的，一直都属于异类。
  阳啟文看他不想深谈找个话题，也就没继续深入。
  转而说起华亭这座城市的风花雪月来。
  阳啟文说的那个女的还没到，倒是吴鹏先来了。看得出他是刚应酬了完，还一嘴的酒气。
  他坐下就叫了一碗粥，笑着说：“今晚的饭局光顾着吹牛喝酒，饭都没吃饱。”
  “你叫代驾来的吧。”
  吴鹏赶紧保证：“是，没错。你可别跟小静乱说，不然又该唠叨我几个小时。”
  上次他喝了两小杯，一点感觉都没，就没叫酒驾。
  没被交警捉到，反而是被章立伟碰上了。结果他妹妹也就知道了，特地上门说了他半天。
  那经历现在他还历历在目，教训惨痛。
  “那次之后，我是痛定思痛，洗心革面了，喝酒绝不开车。”
  阳啟文哈哈笑着说：“我说老吴，有这么个关心你的妹妹。你就偷笑吧。”
  “关心当然是关心的。”毕竟两兄妹是相依为命长大，感情之深，不是旁人能理解的。
  他眨眨眼：“妹妹说教四小时……你值得拥有。”
  封燊他们都笑了。
  确实，都他们这个年纪了，被自己长辈说都要脸红难堪，更不要说是被妹妹说教了。
  笑了一阵，吴鹏正经起来对封燊说：“封燊，你大概也知道了。我们那个节目，可能还要录制一段时间。”
  “我听马导说了一下。”
  “那我也不多说了……主要是现在节目的反响比较好……”
  他正说着，一个齐耳短发的年轻女人走了过来：“阳总，打扰你们了。”
  阳啟文笑着口花花说：“不打扰，有美女一起吃东西，胃口都要好一些。快坐，要吃什么粥。”
  “来碗生鱼粥，小碗的。”
  被调笑了‘秀色可餐’，女人也不恼，笑着坐在封燊边上。主要是他身边的空位，是最适合落座的。
  坐下后，她就打开了坤包，拿出一个精致的名片盒，给封燊他们递名片：“不知三位怎么称呼？这是我的名片，请多多关照。”
  坐在她身边的封燊首先接到名片。
  名片上的姓名倒是没引起他注意，倒是名片背后印着业务范围，让他有些兴趣。
  “吴小姐你好。我是封燊。不好意思，我没有名片。”
  “封是开【2】封的封？还是风雨的风？”
  封燊笑着说：“信封的封，燊是木字头上三个火。”
  吴小姐一时没反应过来，楞了一下，笑着说：“那个字，我有点印象。只是不知道是念燊。”
  封燊笑着说：“那不是常用字，确实很多人会以为是‘深’。”
  阳啟文笑着插话说：“封燊，说起来有些人取名，是顺着五行起的。你这个名字不会也是因为这个吧。”
  封燊也笑了：“还真有这个说法。据我爸说，有师傅我五行旺木缺水。所以就给我取了这个字。”
  “缺水，你取三个火？”
  “你没看下面还有一个木头？”封燊简单解释说。“金克木，火克金。木生火，索性就让它头上火多一些，让金不敢过来克木，只能专心生水。”
  这么复杂的么？
  他这话说的其它人一愣一愣的。
  阳啟文最先反应过来，哈哈笑着说：“果然有道理。木头上火多，金不敢近身，这道理没错。”
  其他人也莞尔一笑。
  这是都当封燊是开玩笑了。
  笑过之后，阳啟文又给吴小姐介绍了章立伟和吴鹏两人。
  最后说：“吴琼，今晚也不让你白来一趟。你边上的这位，也是做调味料。生意能不能成，就看你本事了。”
  “原来封先生是做调味料的，不知道需要用到什么材料。如果有什么紧缺的材料，我可以帮忙联络的。”
  这话说的有点心机。
  她本就是专门代理香料的。说白了，就是做二道贩子。
  却没急切直接跟封燊说‘有需要可以找她’，而是说有一时找不到合适的材料，‘她可以帮忙联络’。
  虽然还是想做生意，但这话一说，就变成朋友之间的帮忙了。
  当然，该算钱的时候，她肯定还是会算钱的。
  “吴小姐的生意几乎包括了所有香料。”
  “是的。国内外的都有。做我们这行，声誉很重要，所以我只选择有信誉的商家合作。这些年，认识不少朋友，货源也算是比较广。
  “封先生你想要什么产地、什么品质的货，我都能找得到。而且推荐的货，质量绝对符合你的要求。”
  封燊考虑了一下，说：“我现在都是自己挑的材料。比较麻烦，价格也比较贵。如果你的价格合适，我可以考虑跟你合作。”
  吴琼笑着说：“我有一个详细的价格表。不同产地，不同品质的货，都有细分。我可以发一份给你。不知封先生的用量多么？”
  “品种比较多一个月，总共能用上两万斤吧。”
  吴琼眼神和语气都更加真诚了：“有这个量，我可以送货上门。你又是阳总的朋友。价格方面，我也尽可能让利。”
  封燊确实想找一个固定的供应商。之前他做调味料，都是在市场选了合适的货买下。
  而那些市场做的生意，货源比较复杂。质量也不是很能保证。
  如果有一个代理商，中间有一道质检，他可以少去许多麻烦。
  不过这个话题，暂时到此为止。
  没多久，封燊就发现这个吴琼跟之前的他，是同类。
  只见她‘面面俱到’，谁也没冷落，却又不至于太过有存在感，以至于喧宾夺主。
  看到她现在的表现，他就想起自己之前的日子。
  就像是一些乡村地方，自家做酒席时请的‘知客’。
  这个‘知客’的任务非常重要。
  既帮主人家招待好客人，活络气氛，避免不愉快的出现，及时发现矛盾并且化解；让客人不至于觉得受了怠慢，让整个酒席的气氛和谐。
  又必须知道该怎么隐藏自己，让自己的存在感低一些，再低一些。
  一场酒席，只能有一个这么样的人。多了，反而不美。
  吴琼他们这桌‘酒席’中，就自觉充当了‘知客’这么个角色——他之前也经常这么做。
  那么做，既可以更好‘融入’本来攀不上的圈子，也有利于让那些人对自己有一个好印象。
  对于那些老板而言，供应商有一个好印象非常重要。
  合作对象那么多，跟谁合作不是合作？当你给他的印象好一些，他就更容易倾向你一些。
  当时的封燊，实非甘愿，只是为生计不得不逼着自己做。
  幸好，他有了一个系统。
  系统的出现，让他有机会选择另外一条截然不同的路子……
  想到系统，封燊不由又有些心烦。
  两个魔鬼任务压着，他想开朗开朗不起来了。
  章立伟发现他神色有异，问他是不是不舒服。
  封燊笑着说：“前两天没睡好，有点累。”
  “说起来时间也不早了。”吴鹏看了一下时间，说。“明天我有一个会要开，会议材料还得整理一下……我就先走了。封燊，要不一起？”
  阳啟文这个做东的一听这话，马上说：“不如，今晚就到这了，下次有机会再聚？”
  几个人在‘水上人家’门外就作别了。
  封燊刚走出几步，吴琼跟了过来叫住他，说：“封先生，明天我就将价格表整理好了发给你。发你的手机号是吧？”
  “对，发我手机邮箱就行。”
  “好，那我不耽搁你休息了。路上注意安全。”
  “谢谢，再见。”
  封燊其实不累。
  他往日里都是凌晨之后才睡，现在才十一点多。还没到他睡觉的生物钟呢。
  回到酒店，洗了个澡出来就拿起了手机。刚才他在浴室里听到了响铃。
  看到是魏士进打来的未接电话，他顺手就拨了回去。
  魏士进接通了，直接问：“还没散场？”
  “已经回到酒店了。刚去洗澡了。”
  “你是住廲枫对吧。”
  “对。”
  “明天一起吃早餐。”
  “不用了，我比较早。”
  “没事，我现在也起得比鸡早……”
  “那六点半？”
  “……还是下次吧。”六点半吃，那他岂不是要五点半起床。
  就算是鸡偶尔也是会睡个懒觉的好伐？
  封燊失笑，说：“行。下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