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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会议桌上首坐下，艾瑞克神色沉郁地扫视一周，目光落在伊恩·格尼尔、史蒂夫·米特尼克和蒂娜·布朗三人共用的那块银幕上，问道：“所以，伊恩，那边现在是什么时间？”
  视频通话屏幕里，伊恩·格尼尔抬起手腕看了下表，道：“八点二十五分。”
  “很好，距离纳斯达克股市开盘还有一小时零五分钟，”艾瑞克再次环视一周，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想你们都知道了。现在，打电话给那些人，史蒂夫·凯斯，比尔·盖茨，或者其他什么互联网公司的CEO，告诉他们，撤下所有和三个孩子有关的新闻，屏蔽所有登载三个孩子信息的站点。一个小时后，如果他们达不到我的要求，萤火虫体系将公开宣布雅虎、思科、亚马逊、Sprint、高通等上市公司的股票减持计划。既然他们觉得日子太好过，那就让纳指崩盘吧。”
  听到艾瑞克这句话，连接到会议室里的所有萤火虫体系高管表情中都露出震惊神色。
  雅虎、思科、亚马逊等公司股票，全部都是可以左右纳斯达克市场行情的主力科技股。
  眼下的纳斯达克股市虽然越来越疯狂，但也越来越显得摇摇欲坠。资本市场稍微有些风吹草动，都可能引起纳指的震荡。如果雅虎、思科、亚马逊这些主力股突然一起宣布减持计划，市场恐慌之下引起大规模跟风抛售，纳斯达克指数崩盘几乎是顷刻之间。
  会议室里沉默了片刻，这次却是往常性格最为火爆的卡森伯格先开了口，道：“艾瑞克，即使你这么做，事情也瞒不住了。”
  “我没想过隐瞒，我只是在教一些人该怎么守规矩，”艾瑞克摇摇头，态度坚决道：“现在，打吧，给大家十分钟时间，打完了电话我们继续开会。不要再和我讨价还价，今天我不想和任何人讨价还价！”
  感受到艾瑞克不容置疑的语气，蒂娜·布朗首先拿起了桌面上的手机，起身离开了镜头，其他人随即也纷纷动作起来。
  艾瑞克让卡洛琳拿来一台笔记本电脑，连接上网络，随意放在会议桌上。他本人只是靠在椅子上，心不在焉地随手翻阅起一份文件。
  片刻后，会议室里突然响起了电话铃声，艾瑞克只是朝旁边座机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丝毫没有接听的意思。
  随即，艾瑞克、卡洛琳和梅耶尔的手机也纷纷响了起来，波音联接公司为这架波音747定制的顶级通信网络让飞机上的各种通信方式与地面无异。
  不过，这次艾瑞克却是头也没抬。
  梅耶尔看了眼艾瑞克的反应，也随手将还在响铃的手机放在会议桌上，既没有关机也没有接听的意思，卡洛琳捧着那只小巧的诺基亚犹豫了一小下，也如法炮制。
  艾瑞克在飞机上无动于衷地倾听着急促的铃声，北美各地，随着克里斯、卡森伯格、伊恩·格尼尔、蒂娜·布朗等人的电话逐渐拨出，旧金山、波士顿、西雅图、纽约乃至洛杉矶这些科技公司或者风投公司聚集的城市，很多人都在心惊胆战地经历着惊魂一小时。
  没有人敢和艾瑞克·威廉姆斯对赌他到底会不会真的宣布减持计划。
  毕竟，即使艾瑞克·威廉姆斯的身家缩水一半，对方依旧是身家超过千亿美元的超级富豪。但如果纳指崩盘，无数依靠科技股泡沫吸纳大笔资金撑起来的新科技公司都将万劫不复，一些通过科技股上市获得亿万收益的资本新贵也会转眼间跌落尘埃。
  于是，短短几分钟之后，整个新科技行业就变得鸡飞狗跳。
  无论是即将临近工作时间的东海岸，还是天色才刚刚亮起的西海岸，无数不久之前还在幸灾乐祸甚至推波助澜的互联网公司高管几乎全都在承受着通信轰炸。
  不只是萤火虫体系的高管，大量风险投资公司高层、科技公司大股东乃至押注了大笔资金在科技股上面的华尔街资本，听到消息之后纷纷打电话向整个互联网行业施压，没有人愿意为了一段八卦新闻就让自己的亿万资产灰飞烟灭。
  随后，数不清的门户网站、搜索引擎、新闻网站、网络论坛等互联网信息平台的值班编辑陆续接到来自公司最高层的强制指令，开始对涉及到三个小家伙的新闻进行清除。
  波音747上的会议室里，十分钟飞快过去，大家陆续回到视频通话屏幕前。
  艾瑞克已经让卡洛琳两女关掉了手机，固定电话线路也被切断。
  克里斯最后走到通话屏幕前，却是示意了下手中的诺基亚，道：“艾瑞克，总统先生的电话。”
  艾瑞克点了点头，克里斯便打开外放，将手机放在麦克风前。
  “艾瑞克，你听得到我说话吗？”音响中很快传出克林頓的声音，试探了一句，没等艾瑞克回答，对方就直接道：“听着，艾瑞克，你不能这么做。告诉我，你不会这么做的，对不对？”
  艾瑞克语气生硬地回答道：“总统先生，这件事的决定权不在我身上。”
  “他们已经在处理了，艾瑞克，但你得冷静一些。”
  “我现在非常冷静，总统先生。”
  “那么，很好，”克林頓停顿了片刻，继续道：“艾瑞克，我知道你很生气，但你不能和整个世界为敌。”
  “谢谢你的忠告，总统先生。不过，如果全世界都在与我为敌，我不介意尝试一下对抗这个世界。”艾瑞克冷冷地说完，又道：“抱歉，总统先生，我们正在进行一个会议。”
  “好吧，那么，下次聊。”
  克林頓语气有些讪讪地挂掉电话，艾瑞克再次看向众人，道：“接下来，关于电视和纸媒，我的底线是，他们可以讨论，但绝对不能出现孩子们的姓名、照片和住址信息，哪怕是打了马赛克的照片都不行。杰弗瑞，你亲自负责协调这件事。”
  “好的，”卡森伯格点点头，迟疑了下，又道：“艾瑞克，需要做一份官方声明吗？”
  “取消明天的《大卫深夜秀》录制，让ABC那边准备一下，我到纽约之后，会配合录制一期《奥普拉秀》，明天播出。”
  “我等下就让罗伯特安排，只是……”
  艾瑞克看着卡森伯格明显欲言又止的模样，主动补充道：“《钢铁侠》的宣传日程照旧，当然，你也可以让漫威那边准备对电影宇宙计划进行调整，必要的话，钢铁侠彻底退出漫威电影宇宙计划。”
  想起《钢铁侠》在媒体上获得的一边倒好评，卡森伯格一阵心疼，随即又对今天这件事的幕后推手有些咬牙切齿，郑重道：“我会的。”
  “那么，”艾瑞克收回目光，看向众人，道：“最近的这些事情，我想大家都知道了，大规模的窃听事件，还有刚刚对三个孩子的曝光。我记得东方有一句谚语，一棵树高于其他林木，必然遭到狂风的额外摧残。萤火虫体系就是一棵参天巨树，所以，这种事情以后还会发生。为了让我们的敌人以后在出手之前先考虑一下后果，今天这件事，我会追究到底。那些站在台前的，躲在幕后的，我一个都不放过。”
  ……
  面对萤火虫体系的强大压力，大部分普通民众都还无知无觉的情况下，刚刚酝酿起的网络风暴就已经消弭于无形。
  不过，由于互联网的极端开放性，这件事终究不可能被完全掩盖。实际上，虽然遭到了压制，但相关消息还是逐渐在公众之间传播开来，只是失去了媒体與论的引导，这件事引起的风波远远低于很多人的想象。
  曼哈顿。
  时间临近上午九点钟。
  上东区75大街辛迪的公寓，有着钥匙的琳达风风火火地直接闯了进来，望着安静地靠在客厅落地窗沙发上看书的辛迪，虽然感觉有些古怪，但琳达还是很快带着幸灾乐祸的语气，道：“喂喂喂，你听说了吗？”
  辛迪把手中的《荆棘鸟》翻了一页，微微摇头：“没有。”
  “嘿，你最近到底怎么了，怪怪的，”琳达嘴里嘟囔着，丢下自己的挎包就跑去书房，片刻后抱着一台笔记本电脑出来，道：“那个家伙要倒霉了呢，三个孩子的信息全部都在网络上被曝光出来了，我刚刚还在AOL上看到。啧，幸好我上次没有怀孕，要不然以后也要面对这种情形了。”
  辛迪听着琳达的话，表情微动，终于合上书本，起身凑了过来。
  见辛迪终于表现出了感兴趣的模样，琳达更加来了兴致，飞快地打开浏览器找到AOL门户的主页，小手一指，扭头对辛迪道：“呐，你看。”
  辛迪疑惑地扫了眼AOL主页，道：“看什么？”
  琳达收回目光，也在AOL主页上扫了几眼，疑惑道：“咦，我刚刚在家里还看到呢，《艾瑞克·威廉姆斯私生子大曝光》，怎么没有了？”
  这么说着，琳达还反复将网页刷新了几下，刚刚那个新闻词条链接处却已经是另外一则克林頓政府最新生物制药政策法案的文章。
  “哦，对了，我记得刚刚那篇文章上写着转载自‘好莱坞八卦’，”琳达这么念叨着，又打开谷歌搜索引擎，敲敲打打地输入‘好莱坞八卦’两个单词，按下搜索键。
  只不过，反复打开好几条结果目录，却都没有找到‘好莱坞八卦’这个网站。
  琳达又不是傻子，迷惑了片刻，就猛地朝身后沙发上一靠，抓起一只抱枕捶打几下，道：“我明白了，肯定是那个家伙捣的鬼。”
  辛迪自然不相信琳达会一大早跑来自己面前说胡话，将笔记本电脑拉过来，熟练地切换了几个门户网站，查询了片刻，又打开一些规模比较大的新闻网站，上面都没有任何关于三个小家伙的新闻。
  想了想，辛迪拿起遥控器打开电视，反复调换了几个频道，终于停在了CNN新闻台上。
  “据我们得到的内部消息，艾瑞克·威廉姆斯向所有门户新闻网站的高层下达了最后通牒。如果今天纳斯达克股市开盘之前，相关网站不将有关他个人私生子的新闻全部清除，萤火虫体系将会公开宣布大规模减持雅虎、思科、亚马逊等科技股公司股票。短短半个小时，我们发现，主流的AOL、MSN等门户网站，相关的新闻词条已经全部撤下，雅虎门户更是自始至终都没有出现任何相关消息。伯纳德，你能不能给大家解释一下，互联网行业的科技巨头们为什么会屈服于萤火虫体系的压力，还有，萤火虫体系这么做，是否已经严重妨碍到了新闻自由？”
  主持人说完，直播镜头转向坐在旁边的一位嘉宾身上。
  辛迪没有再听对方继续说下去，随手按下了静音键。
  琳达的嘴巴却已经微微张大，片刻后才道：“真的是那个家伙干的啊。”
  “要不然呢，”辛迪把面前的笔记本电脑关上，起身又走回落地窗边的沙发。
  琳达拿起遥控器打开声音又看了一会儿，才有些郁闷地关掉电视，凑到辛迪身边，道：“唉，原本以为那家伙要倒霉一下呢，没想到就这么不声不响就压下去了。”
  辛迪拿起刚刚那本《荆棘鸟》翻开，道：“你很希望他倒霉吗？”
  “也，没有啊，”琳达又抓起一只靠枕，在辛迪身边有些小纠结地抓挠着，道：“他，他上次竟然也想让我们两个都怀孕呢，真是太恶劣了。”
  “你当时可不是这种反应。”
  “他是个暴君啊，万一我不同意，说不定会被打死。”
  辛迪嘴角带着笑，道：“或许吧。”
  琳达也意识到自己找的理由很没说服力，不好意思地支吾了两句，又道：“唉，你吃过早饭没有，我们下楼去吃东西啊？”
  “我吃过了，你自己去吧。”
  “你最近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无聊，”琳达伸手抢过那本《荆棘鸟》，然后下意识做出防护动作，却发现辛迪没有像以前那样抽打自己，更是觉得疑惑：“喂，你到底怎么了啊？”
  “我怀孕了。”
  “哦，”琳达应了一声，却又立刻惊讶地跳起来，手中的书本都丢了出去：“啊？！”
  辛迪白了她一眼，起身将那本《荆棘鸟》捡回来，道：“不要在这里骚扰我了，今天又不是周末，你难道不需要工作吗？”
  “可是，你，你，你，你告诉他了吗？”
  “有些犹豫呢，”辛迪再次打开书本，道：“而且，刚刚的事情也给我提了个醒。或许，让这孩子姓克劳馥也不错，我现在又不是养不起。”
  “他肯定不会同意的。”
  “先看看他怎么应对这件事再说吧，还没完呢。如果他不能处理好凯文和夏威夷的事情，我觉得还是让我的孩子姓克劳馥好了。”
  “嗯嗯嗯，”琳达附和地点点头，又凑过来，兴致勃勃地建议道：“到时候，我来当妈妈。”
  “那我算什么？”
  “你这么凶，当然是当爸爸了。”
  “滚。”
  “唔，你又开始凶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