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一章 宜明【下】
作者:奕辰辰    更新:2022-01-30 20:46
  镇中的狮子楼内。
  赵茗茗刚一落座,下层大厅中就传来了一阵喧嚣。
  紧接着赵茗茗就有了一丝熟悉的感觉。
  “张公子,失陪一下!”
  赵茗茗起身对着张晓阳说道。
  张晓阳虽然心里不悦,奈何他总得把持住自己的颜面,于是客气的点头答应。
  赵茗茗嘱咐糖炒栗子留在这雅间中,照顾好那位神秘的小姑娘,不要跟着她一道下去。
  糖炒栗子虽然不解其意,但还是顺从了小姐的心思。
  赵茗茗提着剑一步一步的走下楼去,看到大厅的门口处站着一人。
  或许是因为他的样貌太过于怪异的缘故,因此原本热闹的大厅,竟是走得零落不堪。
  门口处背光。
  此人正面都是一片阴影。
  可是赵茗茗还是认出了他。
  “这么久没有音信,我以为你已经放弃了。”
  赵茗茗说道。
  “我怎么会放弃呢?情可以断,仇却不能忘。”
  断情人一字一顿的说道。
  他与赵茗茗上次在丁州府城郊外的树林中交手之后,一直杳无音信,赵茗茗以为他已然放下。
  但现在看来,却是自己有些过于天真。
  “你离开丁州之后,就去往了博古楼。”
  断情人说道。
  “难道你一直跟着我不成?”
  赵茗茗反问道,秀眉微蹙。
  这种感觉的确很不好……
  一个人昼夜惦记着你,时时刻刻想要了解你的行踪和音信。
  若这是你的爱人,自然是体贴至极。
  可断情人对赵茗茗并没有任何的爱慕,他有的只有仇恨。
  “你是这么多年,我行走五大王域遇到的血统最高贵的狐族异兽。我是不会眼睁睁的让你溜走。”
  断情人说道。
  随即阔步走了进来。
  厅内剩余的几人,这才是彻底看清了断情人的形貌。
  尤其是他手上的那柄沾满血污的刀,任凭谁都不愿意多看一眼。
  掌柜的已经害怕的蜷缩在柜台之下。
  只不过他圆滚滚的身子,却是很难完全把自己塞进去。
  这时候掌柜的却是开始有些后悔……
  后悔自己平时着实是不该贪嘴!
  虽然这狮子楼在他的打理之下,井井有条,蒸蒸日上。
  但也让他自己的肚子和屁股一天天大了起来。
  以至于现在低头穿鞋竟是都需要他人协助。
  就在掌柜的奋力吸气,想要收起肚子,把自己的整个身躯彻底放进柜台下时,那跑堂的小二一路磕磕碰碰,六神无主的冲了过来。
  他看到掌柜的正在费力的躲藏,不但没有帮忙,反而是揪住掌柜的身上的长衫,往外拉扯。
  掌柜的本就因为姿势别扭而很难保持平衡。
  这杯跑堂的小二再一拉扯,整个身子真像个啤酒一般,滴溜溜的鼓包了出来。
  随即仰面朝天的躺在地上,活脱脱的像是个王八翻盖。
  跑堂小儿见状可是不含糊。
  只见他不带任何喘息的,自顾自躲到了柜台之下。
  也不知这两人对这柜台究竟有什么执念,竟是也不像旁人那般拍跑出门去躲事,也不一头钻后堂,从角门离开,却是就拼死拼活的要把自己塞进这柜台之下。
  掌柜的躺在地上,满脸愁容。
  怎奈他着实没有那跑堂小二伸手灵光。
  无论是掌柜的年龄还是身形,都要差的远了……
  他只得伸手够向身边的桌子腿,而后先把自己的身子侧过来。
  光是这个动作,却是都让他休息了约莫一盏茶的功夫,重重的喘着粗气。
  赵茗茗看到了这掌柜的窘态,很想上去帮帮他。
  可是断情人就这般有恃无恐的横刀在前,却是让她不敢有丝毫分神。
  终于,掌柜的凭借自己的努力重新站了起来。
  还不忘伸手拍拍长衫上沾染的泥土。
  狮子楼的掌柜只要是亮相在人前,那就一定得是体体面面的。
  不过额头的汗水,和惊慌的神色还是出卖了他。
  都在想旁人宣告者,这位掌柜的没有看上去的那么镇定。
  柜台下已经被跑堂小二据为己有,眼下最好的去处就是躲到后堂中去。
  掌柜的不知道解下来这座狮子楼的大厅中究竟会发生什么,但一个菜鸡提着刀,一位美女拿着剑。
  怎么看都不会是能好好喝茶说话的样子。
  但这掌柜的也着实负责。
  他仍旧走到柜台前,抽出了抽屉,整个端走。
  里面有今天到现在为止的账单和钱款,身为掌柜的他有理由也有责任必须保管好。
  不过在他取出抽屉的时候,抬腿狠狠的朝躲在下面的跑堂小二踢了几脚。
  那跑堂小二忍不住哼哼了几声,让赵茗茗觉得有些可笑。
  “你看看这人,连一点银钱都放不下。你又为何要劝我放下报仇?”
  断情人看着掌柜的蹲着抽屉走进了后堂,随后仰着下巴说道。
  “他是这狮子楼的掌柜。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这银钱和账单虽然也有他的一份在里面,可是保管好这些东西就是他在这里的意义和责任。但是你的意义又在哪里?你如此做法却是又对谁负责?”
  赵茗茗问道。
  若是可以,她实在不想和断情人动手。
  一则是断情人的武道修为很高。
  二则是她心底里对断情人的遭遇也很是同情……
  是个可怜人。
  对这样的可怜人,赵茗茗很难下死手。
  其实上次和断情人一战之后,赵茗茗已下定了决心,准备在回到列山之后问一问自己的父亲,这件事的始末与真相。
  但这些话却是不能对断情人说。
  赵茗茗毕竟是列山山主之女,论血统也是异兽王族。
  要是这般直白的告诉了断情人,岂不是自认理亏或不如而低头?
  有损家族与九山颜面的事情,赵茗茗是万万做不出来的。
  断情人听了赵茗茗的那一番话,并没有开口回答。
  实际上他也不知道,就算是知道了也说不清。
  意义,责任。
  这字眼他熟悉的很,但却从来没有放在自己的身上细细思考过。
  若是真要说起来,一切的一切都是为了报仇。
  报仇的意义就是报仇,报仇的责任也是报仇。
  可是这么一番话,让断情人着实是难以启齿。
  对于这件事,断情人和赵茗茗考虑的都没有错。
  只不过一个是注重于眼下,一个是想的更加深远。
  来日方长,报仇之后,生活总得是要继续下去的。
  到那时,断情人又该以何种态度面对这一年四季,日升月落?
  可是赵茗茗却忽略了一个问题。
  那就是在自从断情人下定决心要报仇之后,他的生活已经永远的停止在了那一夜。
  无限的悔恨支撑这他犹如行尸走肉般的身躯,让他一步一步的走遍天涯海角去寻仇。
  若是有一日,他真的大仇得报。
  一定也会回到当时的那一夜去,选择和自己的挚爱一同结束这惨淡的生命。
  赵茗茗看到断情人没有接话,一位自己的言语却是对他有些触动。
  又哪里知道,现在的断情人,根本就丧失了思考的能力。
  保留下来,只有活下的的本能而已。
  不知他走了多远的路,这会儿有些饥渴难耐。
  断情人扭头看向旁边的桌子。
  方才在慌乱中离开狮子楼的人中,有很多还未吃完。
  距离他最近的桌子上,还有一条完整的鱼,冒着热气,似是杠杠的端上来不久。
  断情人盯着那条鱼咽了口唾沫,喉结上下抽动了两三次。
  终究还是走了过去。
  坐到桌边后,把自己的刀夹在了两腿中间,随便拿了一双筷子开始吃鱼。
  会吃鱼的人都知道,鱼鳃下鱼鳍上那一小块的位置,肉质最为鲜嫩。
  而不会吃鱼的人,往往都先去吃那鱼脊背。
  不外乎其他,只是因为看着肉多。
  但断情人吃鱼,却说不上会吃,也说不上不会吃。
  他显示一筷子卡断了鱼头,张大嘴,整个放了进去。
  就这么大嚼着,也不怕鱼头上的硬骨。
  赵茗茗站在一旁看着都极为揪心,可是断情人却好似没事儿人一般,嚼了一会后就这么全部咽了下去。
  断情人就这么一点点的把整条鱼全部吃完之后,在自己裹身的被子上擦了擦嘴。
  那条被子本就已经肮脏的看不出样子,但当断情人嘴角的鱼塘沾染在上面之后,却是又多了一抹深黑。
  “你……为何不穿衣服。”
  赵茗茗问道。
  虽然不是每个女人都爱干净。
  但这世上脏男人可是要比脏女人多得多。
  前几次遇见断情人的时候,都是夜里。
  黑蒙蒙的一片,赵茗茗看的也不真切。
  现在一瞧,这被子怕是已经粘连在他的身上,脱都脱不下来。
  “这是我结婚的时候,师傅送我的龙凤被。”
  断情人说道。
  伸手摸了摸被子的正面。
  那个位置刚好在他的肚子前,赵茗茗借着光,隐约可以看到上面的花纹。
  “龙凤被?”
  赵茗茗疑惑的问道。
  她对人间这些礼仪和习俗不甚知晓。
  一直觉得这龙凤都是以前皇朝是皇家门儿里用的东西。
  “新婚父亲入洞房的当晚,一定要点龙凤烛,盖龙凤被的。”
  断情人说道。
  眼神骤然温柔了起来。
  听到入洞房三个字,赵茗茗却是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她知道这是什么意思,也知道入洞房之后会发生什么事情。
  说起来,在她年纪尚小的时候,也幻想过自己入洞房的场景。
  不过那时的她,却是觉得新娘子的衣裳很好看罢了。
  这么多年,却是头一回有个男人当着她的面,说出了入洞房三个字。
  “你是谁!”
  就在赵茗茗盯着断情人身上的龙凤被,努力在脑中还原着它本来的样子时,张晓阳却是带着他的几个狗腿子从楼梯上下来,对这断情人厉声质问道。
  “哈哈哈……你看这叫花子!竟然还带着刀!这是要不来钱,就改劫道吗?”
  待张晓阳走近,看清了断情人之后,顿时大笑着对身后的狗腿子说道。
  赵茗茗叹了一口气。
  断情人的这般模样,也着实怪不得被人笑话……
  他明明可以更体面一些的。
  况且这体面和报仇本就不是互相冲突的事情。
  虽然断情人对赵茗茗解释过,他的心已经死了。
  对任何其他的事都没有兴趣,也不会思考。
  饿了,渴了,都会时常感觉不到。
  跟不用说这梳洗打扮,买新衣服了。
  张晓阳身后的狗腿子们附和着,把断情人从上朝下的讽刺了一遍,接着就看到空荡荡的大厅,掌柜的以及跑堂小二都不见了踪影,不由得很是生气。
  “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张晓阳厉声问道。
  仍旧是那幅大少爷的派头。
  “少东家……这人一进门……却是把客官都吓跑了!”
  跑堂小二听到了张晓阳的声音,这才颤巍巍的从柜台钻出来,露了半个脑袋说道。
  “吴掌柜呢?他也跑了吗?!”
  张晓阳问道。
  “掌柜的他……他把钱盒还有账单拿走后,就去了后堂,再没出来。”
  跑堂小二说道。
  他却是又动起了自己的心思……
  若是那吴掌柜因此得罪了少东家,那他这掌柜还能做得下去吗?
  这么一来,他这个跑堂小二的地位岂不是水涨船高?
  危急时刻,仍然在狮子楼中与少东家患难与共,就算是当不成掌柜的,起码也能混个管事儿做做。
  “他妈的……”
  张晓阳咒骂了一句。
  觉得这吴掌柜真是忒不成人!
  他哪里知道,这吴掌柜为了让狮子楼的损失降低刀最少,带着钱盒跟账本从后堂的角门出去后,径直去了张家府邸。
  张晓阳说白了只是个少东家而已,投胎投的好罢了。
  遇到这样的事情,还得他爹,张老爷子出面定夺。
  “你这叫花子搅扰了我家这么多桌生意,想怎么了解?”
  张晓阳说道。
  “张公子,他是来找我的……狮子楼若是有什么损失,我来承担!”
  赵茗茗说道。
  同时一把拉住了张晓阳。
  即便断情人不会伤害其余的无辜之人,可是赵茗茗也难以保证在背这般嘲讽之后,断情人会不会突然爆起,一刀砍了张晓阳的脑袋。
  “小姐您怎么会认识这样的叫花子?”
  张晓阳疑惑的问道。
  这倒是让赵茗茗一阵为难……
  毕竟他与断情人之间的关系,很难用言语来形容清楚。
  直截了当的说出来,又难免会被旁人知晓了自己的身份。
  “他是我的债主!”
  思忖了半晌,赵茗茗只能如实说道。
  冤有头,债有主。
  断情人听闻赵茗茗竟然这样说,双眸之中闪过一阵异色。
  赵茗茗这般态度,却是承认了那一夜发生的事情,的确是她的族人不对……
  虽然和赵茗茗没有直接关系,可是她身为山主之女,种族内的一切事物都和她难逃关系。
  赵茗茗也觉得,债主这两个词,很是妥帖恰当。
  “小姐您是欠了钱,还是……”
  张晓阳问道。
  后半句话,他本想说是欠了情。
  可一转念又觉得,赵茗茗这样国色天香的美人儿,怎么会跟一个叫花子搅和在一起,于是就没有说出口。
  “欠了情,还有命。”
  赵茗茗说道。
  张晓阳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
  他没有想到赵茗茗和眼前这位叫花子的纠葛竟是这么深刻。
  不过,眼下岂不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英雄救美,端的是最易获取芳心!
  “拿我的剑来!”
  张晓阳豪迈的说道。
  身后一名狗腿子立马递过来一柄装饰华丽的长剑。
  剑鞘上还镶了一圈金边儿,剑柄上有两个硕大的宝石点缀。
  如此浮夸的长剑,放在宅子中当个风水宝器还可以。
  哪里能用来打斗杀人呢?
  关键时刻,剑柄上的那两颗宝石,恐怕都会别在腰间,拔都拔不出来。
  “滚,我不想杀你!”
  断情人说道。
  语气冰凉。
  他虽然断情,但终究也是个活人。
  活人不是泥塑,哪能没有脾气?
  先前被张晓阳这一群人彻头彻尾的嘲讽了一番,断情人早就起了杀心。
  只不过一直在按捺罢了。
  “一个叫花子还这么大口气!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知道这是谁吗?!”
  张晓阳还未动身,站在他身后的一名狗腿子却是先冒了出来。
  这也是常理。
  狗腿子不就是在这种场合下,狐假虎威的替主子出头?
  这一幕赵茗茗却是极为眼熟……
  想当初在澄心堂中,她就见过了一次,还是刘睿影出面给他解了围,把那一帮自持甚高的读书人好好教训了一番。
  想到刘睿影,赵茗茗心中竟是咯噔一下。
  这莫名其妙的心悸,来的甚是突然。
  赵茗茗只觉得一阵恍惚,慢慢才缓过身来。
  她回头看向张晓阳一群人,发现糖炒栗子并不在其中。
  这倒是让她心下稍安。
  这小丫头,古灵精怪的,歪主意一大堆。
  但到了关键时候,还算得上是听话。
  “砰砰砰!”
  那位长仗势欺人的狗腿子竟是凌空飞起,跌落在了一旁的桌上。
  狮子楼的桌椅,质量极好。
  但桌上的杯盘碗筷却是都被他下坠的身子砸的粉碎……
  碎瓷片透过衣衫,扎在肉里,顿时一片猩红,掺杂着血污。
  “张少!他……他竟然敢动手!”
  此人躺在桌上嚎叫着,还不忘把自己的主子也拖下水。
  张晓阳却是冷汗直冒,吃惊的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根本没有看到这断情人是如何出手的。
  人家依旧好端端的坐在那里。
  自己这边的人,往前走了没两步,竟是就飞了起来,落在了桌上。
  “你们还是快些离开!这是我和他的恩怨,这些损失我也会赔偿的!”
  赵茗茗说道。
  张晓阳咬紧牙关。
  心想在这镇子中,还从未有人如此不给他面子,让他下不来台!
  现在已经不单单是什么英雄救美,获得芳心了这么简单了,若是他不挺身而出,为自己人讨回公道,那日后他还怎么在这镇中混下去?
  树倒猢狲散,自己不做点什么,定然让他们全然心凉。
  眼看自己就要威信扫地,张晓阳这一口气却是无论如何也忍不下去。
  断情人一脸平静。
  狮子楼空旷的大厅中,唯有那人的哀嚎之声,余音绕梁,久久不散。
  “快把他扶下来!”
  张晓阳低声吩咐道。
  身后的人却是面面相觑,谁都不敢上前。
  方才还在被他们尽情奚落的这位叫花子,此刻却是如同神魔一般,不可侵犯。
  张晓阳回头对这几人怒目而视,这才有两人缓慢的拖着脚步,极不情愿的走上前去。
  这两人目不转睛的盯着断情人,弯着腰,撅着屁股。
  一副时时刻刻都准备后撤逃走的样子。
  张晓阳只觉得甚是丢人!
  尤其这场景还全都被赵茗茗看在眼里。
  “快着点!”
  张晓阳一声大吼,却是让那两人身子一震。
  可脚下的步子如同灌了铅一般,说什么也不再朝前一步,而是平拼命的伸出手去,够到了那人的衣衫。
  “刺啦!”
  那衣衫已经被钟桌面上的碎瓷片切割的极为薄弱,根本经不住这般大力的拖拽。
  衣衫连带着裤子,全都断成了两截,被拉扯掉。
  桌上的这人也瞬时滚落在地,脸朝下趴着不动弹。
  可是他的屁股却真真切切的暴露无遗。
  赵茗茗勉强忍住了笑意,把头偏向一边。
  张晓阳却是再也忍不住。
  怒而拔剑之后,身形一闪,朝着断情人扑过去。
  这一式身法着实称得上漂亮!
  赵茗茗也没想到这位纨绔子弟,竟是还能使得出如此漂亮的身法来。
  张晓阳的剑尖距离朝着断情人的面门袭杀而至。
  他却仍旧不动如山。
  这一招剑法,可是张家老爷子花了大价钱,请来名师传授给自己儿子的。
  起码在这座小镇上是自保无虞。
  待着剑锋距离断情人笔尖已经不足三寸时,他的身子,连带着坐下的板凳,忽然朝旁侧平移了出去。
  却是让张晓阳这一剑扑了空。
  “我已经让你两招,事不过三!”
  断情人说道。
  “我才出了一剑,怎么是两招?你这叫花子数数都不会,还能讨来吃食吗?”
  张晓阳气急败坏的说道。
  断情人指了指还在地上趴着的那名狗腿子,接着又指了指张晓阳手中的剑。
  那狗腿子趴在地上,却是连那惨叫的声音都小了许多。
  一人还脱下了自己的外衣,盖在他的身上,把他暴露在外的不雅之处遮盖住。
  张晓阳却根本不惧断情人的威胁,挽了个剑花竟是又要再度出剑。
  断情人摇了摇头,双腿一松,夹在其间的刀自然而然的落在了手上。
  他对张晓阳已经起了杀心。
  待这一剑临近。张晓阳也就到此为止。
  赵茗茗不想无辜之人遭受牵连,霎时也出剑想要阻拦。
  门口处闪过一道微弱的银光。
  竟是一根银色绣花针,针鼻上穿着一条常常的金线。
  银针直奔张晓阳的剑锋而去。
  毫不费力的带着金线在剑锋上饶了几圈之后,针尖贯穿了剑身。
  张晓阳的剑就这么停住。
  断情人眼见如此,握紧了刀柄的手重新放开,将刀再度夹在两腿中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