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三十九章 敢看不敢吃
作者:秦楼    更新:2022-01-29 19:38
  
  南叶要亲自给皇上做拿手菜?可她的手不能握刀,一个人能行么?香秀又是疑惑,又是担忧,但饶是她心思单纯,也能看出无论是南叶还是芦芽,都不愿多谈及此事,于是便自动自觉地扭转过头,没有朝那边张望了。
  南叶和面,芦芽到旁边帮忙,药材之前就已经熬上了,当时香秀和深冬还以为南叶是在为明天的药膳做准备呢。
  浓黑的药汁兑入白面,揉成了面团,由于南叶精确地控制了面粉和药汁的比例,因此面团只是微微变色,并未被染成漆黑。芦芽取来黄色染料,这是从浓缩的胡萝卜汁里提炼出来的,将其掺进面团后,面团马上变成了鲜艳的金黄色,把先前的浅灰掩盖得一干二净。
  面胚制好,芦芽看了看南叶的手腕,担忧道:“我喊深冬来雕?”
  “不用。”南叶说着,打开带锁的柜子,从里头取出一套模具来。
  芦芽接过来看了看,摇头道:“这是蟒,不是龙。”
  这是自然,国公府里如果藏有龙形模具,早就被人举报,拖出去砍头了,南叶快手快脚地把面胚填入模具,倒扣出来,然后左手拿起雕刀,朝蟒爪子上添了一道。
  “这便是五爪的龙了。”南叶笑着,倒退两步细瞧,“你觉着怎样?这样的龙,咱们得做一碗呢,慢慢去雕,哪有时间,还是用模具来的快。”
  “很好,很好!”芦芽由衷赞叹着,既佩服南叶的机智,又佩服她的手艺,“没想到,你把左手也练得如此灵活了。”
  “灵活什么呀。”南叶摇了摇头,“也就只能添个爪子罢了。”
  “到底不是用了十来年的手,肯定差些,不过你这样,已是进步神速了,再说了,世子不是请了太医,在为你施针灸么,兴许哪天就好了。”芦芽安慰着她,也拿起一团面胚,帮着印金龙。
  用模具,果然事半功倍,转眼功夫,就把所有的面胚印完了,芦芽端起盘子,问道:“是蒸,还是煮?”
  南叶想了想,道:“蒸。世子不是说,恭亲王的舌头特别灵么,若是煮,面汤里肯定会串上药味,万一待会儿他腆着脸来讨汤喝,就露馅了。”
  “有道理。”到底是南叶,考虑的真周全,怨不得世子喜爱她,芦芽点点头,端着盘子,放进了蒸笼里。
  灶是早就烧热了的,此时大火一起,蒸笼很快冒起白烟,热气腾腾的蒸金龙,转眼就出锅了。
  芦芽戴了厚手套,来端盘子,笑道:“这盘子点心,就算放到恭亲王面前,他都不敢动筷子,不然就是大逆不道!”
  是,五爪金龙,乃是皇权的象征,除了皇上,谁敢动用?世子不就是要让恭亲王敢看不敢尝么,她想,她应该是做到了。南叶笑着,拎来食盒,帮芦芽把盘子装进去,道:“姐姐赶紧送去罢,就说这是饭前的点心,正菜马上就到。”
  皇上的病要紧,能快就快,不然一切努力都是白费,芦芽点着头,飞一般地跑着去了。
  香秀和深冬那边的菜,也陆续出锅,流水一般地朝前面送去了,南叶惦记着金龙的结果,坐立难安,连指导她们都没心情,香秀和深冬这还是头一次见着她如此焦急,不禁暗暗奇怪。
  过了约莫半个时辰,终于盼到芦芽回来,南叶连忙迎上前去,急急忙忙地问:“如何?”
  芦芽弯腰大笑:“你是没见到恭亲王的模样,盯着皇上面前的金龙,明明怀疑得要死,却又不敢吃,那样子,别提多笑人了。”
  南叶又问:“那皇上呢,吃过金龙后,可有感觉好些?”如此说来,她的目的达成了,不过光这样还不够,万一皇上发病,恭亲王还是会察觉。
  芦芽道:“皇上的脸色,已经好多了,世子怕出意外,陪着坐了一会儿,直到他恢复正常,才让我来给你报信的。”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南叶擦去额上的冷汗,后背贴到了墙上。直到此时此刻,她才完全放松下来,顿觉浑身疲惫,像是打了场大仗似的。
  芦芽紧紧握住她的手,感激地道:“你这回可算是立了大功了,整个夔国府,都是你救的。你且等着罢,别说夔国府的主子们,就是皇上,都肯定会对你重重嘉奖的。”
  救夔国府,等于自救,用不着别人来嘉奖,如果老太君和二夫人,肯看在此事的份上,少为难她几分,她就谢天谢地了。南叶就这样靠在墙上,歇了好一会儿,方才缓过劲儿来,跟芦芽开玩笑:“我今儿知道了这么大的秘密,皇上该不会杀人灭口罢?”
  告诉她秘密,是世子的事,皇上又不知道,杀她作什么,芦芽乐道:“皇上还要指望你给他做药膳呢,怎会舍得杀你?”
  对哦,她今儿才知道,原来她的这份药膳工作,如此重要,也许,以后再受到刁难时,可以在这上面做做文章……南叶想着,忽觉自己的生命,又多了一层保障,看来今儿这场惊吓,还是有点价值的。
  许是恭亲王没有尝到金龙,失去了耐心,他们匆匆吃过饭后就走了,并未久留。世子护送皇上回宫,一直到晚上才回来,不过,尽管天色已晚,他还是去了西跨院,敲响了南叶住处的门。
  南叶打开门,看见通身织金锦袍的顾端,颇感诧异,他怎么穿着出门的衣裳就来了,又出了什么事么?
  顾端瞧见她脸上的表情,知她误会,忙道:“危机已去,没事了,你别紧张,我只是,只是来,只是来看看你,谢你今日力挽狂澜,救夔国府于水火之中。”
  她紧张?分明紧张的人是他罢,连话都说不清楚了。南叶大大方方地打开了门,请他进来。
  顾端红着耳根,踏进门来。他并非头一次进南叶的屋子,但以前来,都是事出有因,只有今天的理由太牵强了,要表示感谢,赏她东西就是了,巴巴儿地跑到西跨院来,算什么事儿啊。
  但很快,他就被南叶床头挂着的一样东西,吸引了注意力,黑着脸问:“那是谁送的?”